冷月下了過街天橋的梯級。學校門口,就在不遠處。
身旁的路燈,溫暖地閃著的。三三兩兩的行人,多是學校的情侶。
冷月跟他們擦身而過,忽然,心底有一種自責︰怎麼,怎麼會那麼巧,是老師,怎麼會是老師……自己稀里糊涂,差一點就毀了老師的幸福……芒
沒有,不是,她又搖頭,她毀不了,她沒有毀的資格……
冷月下意識地停了腳步,她前面幾米遠的地方,正停著一輛似曾相識的車子。車身上,一個男人斜靠在那兒,出著神。
她凝神看的間隙,男人也回了身,一時,四目相矚。
男人看著她,有些失神。
冷月的心底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這麼久了,她心底輾轉了無數遍的相見。看樣子,他是認出她了嗎?還是,他只是以為自己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應該是後者吧?她自嘲了一下,畢竟,那時的自己,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他該是早忘了她的存在了……
冷月往前了一步,此時的她,完全浸在燈影里。
她的手下,不由握住了皮包的一角︰那里面,她的剪貼簿,從她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再度出現,報紙、雜志,凡是能看到他的地方,她把他和他的消息細致地貼滿了自己的簿子……
她止在那兒,故意的不再前行︰說一句話吧,求求你,說一句話吧……格
「同學,請問……」男人明顯遲疑了下,終于有些好奇︰「你是師大的學生嗎?」
冷月點點頭,鼻尖,突然酸澀起來,她听到了自己的鼻音︰「是的,你好,我叫冷月。」
冷月?冷月?!男人看著她的樣子,有片刻移開視線。
她知道,他終于是沒有忘了這個名字,她想笑。可是看他的反應,他又幾乎算作已經忘記了,她又想哭。
在她莫名奇怪的表情里,男人再盯緊她,而且不由往前了一步︰「冷月,你……還是讀了這所學校嗎?」
冷月用力地點了頭,叫出來︰「是的,哥。」
俊楠望著面前亭亭的女孩子,時光,放佛一下倒著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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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熱起來。
若西抱著自己的東西從門口出來,一下就看到了那個篤定靠立在車旁的男人。
幾天了,也不怕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就這麼每日上演被人圍觀的好戲。難道他自己都忘了,他曾是娛樂和財經雙版的頭條人物?
若西走過去的時候,沒有放松面皮。
子風裝作看不見,自然接了她手里的東西,打開車門。
自己也坐進車子,他幫她系好安全帶。
他瞥了一眼她板著的小臉,忽地笑了︰「今兒,又有幾個美女上前搭訕……」
若西正了身子,不言語。
「比起墨太……」他沉吟著。
她的睫毛,隨著他的沉吟,閃了。他亮了一口白牙︰「差遠了。」
「墨子風……」對這個男人,她真有些無語了︰「你最近,就這麼……」
這幾日,接送她上下課,已經完全不關王師傅的事了。因為鎮日守在她門口的,就是他。
「閑?」他啟動了車子︰「既然墨太這麼敬業,墨先生只好不做乖員工。你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全東恆曠工最多的員工了。按東恆的規定,早該除名……」
「子風,還是讓王師傅來接送我好不好?」若西軟了口氣,望著他。
「在你的毛病調養好之前,別想。」他手下遞給她一只精巧的盒子︰「今天先去一趟爸爸那邊,家儀和鐘岩正巧在家。他們的結婚禮物,你看看。」
若西打開,是一串亮閃閃的鑰匙。
「听說他們婚後會長住新加坡,但在北京,也應該有個落腳的地方,你覺得呢?」
若西點點頭,這方面,他一向周全。
周阿姨笑著給他們開了院門。
院子里,已經是花果飄香。
「家儀和鐘岩剛從外面回來不久。」周阿姨領他們進屋。
「是你們兩個!真是貴客!過來坐!」剛進門,家儀和鐘岩就起身。顯然也是剛進門。
周阿姨上了茶。
「阿姨,你忘了,子風很少喝茶……」家儀忍不住提示。
「我去沖咖啡……」
「沒關系,阿姨,我現在也在嘗試喝茶,修身養性。」子風笑的妥帖。
「修身養性是好事。」家儀微笑,看著若西︰「上課累嗎?你的臉色還是蒼白。」
「還好。婚禮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都是家里在忙。今天剛剛又去試了禮服,還有些小修改。」
家儀看到若西從皮包里拿出了只精致的小盒子,遞給她︰「我們的一件小禮物。」
「听爸爸和阿姨說你們以後會長住新加坡,我們還是希望能常見到你們。」子風對著鐘岩。
家儀打開盒子,看了一眼,並沒有吃驚︰「謝謝!還是子風……不對,還是你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套房。北京的房價……」
幾人不約而同地笑。
回程的路上,子風打開了手機信息,是梅家儀。
若西注意到他的臉色有微微的變,卻很快恢復了正常。
「若西……」他放了手機,空著的大手握了她的︰「你猜我現在想到了什麼?」
她果然側過臉龐。
他快速靠近,飛般在她頰上印下一吻。「墨子風……」
「剛剛想到的,就是你現在的可愛模樣。」他又得意地露出了白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