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看著柔緩的水流從指間穿梭過去。
婚禮沒有多久就要開始。
夜里睡眠淺而少。一早,她的頭就有些暈。
好不容易找了機會,她獨自到洗手間透氣。
將潤濕的掌心輕輕拍到臉頰上,她感覺清爽了些。芒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一雙眸似因了什麼意外的樣子失著神。她搖搖頭,頭腦昏沉。她再眨了睫毛,勉力地想集中精神。鏡中的那雙眼楮,卻定定地盯了自己不放……
一陣清脆的腳步。
若西下意識直了身子。
門口的人也停了腳步。
一時,一個停留在門口,一個靜立在洗手台前。
「休息室悶吧?」若西淨了手,盡量柔和了面色望著來人——梅家儀。她也移了步。
家儀望著妖嬈向自己走來的女子︰優雅的低胸禮服,手工瓖滿水晶,婀娜的體態,配上FOREVERMARK的飾品和優美的發髻,她夠端莊、夠大氣、夠驚艷。
自己的婚禮,她一出現就搶盡了所有的風頭,成了整場婚禮上的焦點。不過她也並不吃驚,在服裝設計上,那個男人自然要對自己的太太用心的多。
家儀唇角浮上了絲笑︰很好,她的婚禮,倒成了他們夫妻的秀場。
「我還好,倒是你,臉色這麼蒼白。」不緊不慢的,她又加了句︰「就是你婚禮的那天,也沒見你這麼緊張。」格
若西勉強笑了下,走過去。
家儀移了小步,擋住了她的方向。
「就沒有什麼感觸嗎?」家儀隨意地打量了周圍,再回眸看著若西。
感觸?她要她什麼感觸呢?不過是她選了跟她相同的教堂舉行婚禮而已,就連新娘休息室,她也指定了的。
「畢竟,在婚姻方面,你也是過來人,就沒有好的忠告給我?」
若西接著家儀遞過來的目光,那黑沉的眼珠一如既往閃著美艷和某種莫名的冰冷。「我相信你會過的很好。」她低而清晰地說。
「哈!」家儀笑了︰「這句話,算你說對了。」
「那就好,祝福你!」若西正了臉色,她往旁邊移開。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家教堂嗎?」家儀的聲音又響起來。
「對不起,我想先回去。你也該準備準備,婚禮……」
「梅若西,你連這樣的話都不敢听嗎?你在心虛什麼?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這麼多年,你就是靠掩耳盜鈴維持著你的婚姻吧……」
若西僵硬了下,很快邁出腳步。
家儀還是攔住了她的去路︰「上次,我給如是的郵件錯發給了你……後來,我倒想通了。這麼多年,讓你一直蒙在鼓里也的確對你不公平。畢竟,你也疼了安安一場,如是怎麼都該感謝你。何況你還為此失去了……」
「梅家儀,你怎麼可以這麼……」若西的身體都冷起來,下面的話卻生生說不出。
「不要激動,你的好戲才剛剛開始……」家儀盯住若西緊蹙的眉梢,睫毛揚的都有些無力︰「看你的樣子,我真想同情你。我也曾想不告訴你,或許幫你一把。畢竟,我再不願承認我們的關系,我跟你,還是比同林清兒親近的多。你要知道,墨子風的心與別的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這輩子,他只為林清兒一個女人敞開。我想這些年,這其中滋味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其實又何必撐著,長痛不如短痛。何況,你還有那麼好的選擇等著你。如果我是你,寧願舍了等待的未知。及時抽身未必不是上上的選擇。一則少了不必要的煩惱和糾纏,二則保全了顏面。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想你現在更想知道的,只是他的選擇吧?到底是林清兒呢,還是你呢……」
「家儀……」若西的眼前發了一陣黑,她望住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龐,迷惑︰「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不是故意跟我裝傻吧?別跟我說,我的郵件你沒有看到……」家儀笑了笑︰「很抱歉,又是一次失誤。原本是發給林清兒的,竟錯點成了你……」
林清兒?!若西終于听清楚了她的話。她驀地清醒起來,不由打了冷戰︰「你是不是瘋了?」
家儀盯住她半響,點頭︰「原來,你真的沒有看……」
若西也點頭,直直地迎視她︰「是的,我刪掉了。你的話,你的故事,我一個字都不想再听……」
「好!」家儀拍了手︰「吃驚!你真的讓我非常吃驚!那麼好吧,你就靜等好戲上演吧……不過,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最終的勝出者肯定不會是你!雖然,林清兒少了一條腿,但是,她擁有的,是他的心。或許,你還不知道,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放棄查找她……」
若西呆住了,她的思緒一片混亂︰是她瘋了嗎?還是梅家儀?林清兒,林清兒,她到底在哪兒?她……還在嗎?她怎麼會……還在?!怎麼會?!!
「好了,我的婚禮馬上要開始了。」家儀邁了步,走到洗手台前︰「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選擇這家教堂的原因……」听到身後的腳步遲遲沒有動,她笑出來︰「我希望,我的幸福開始的地方,正是……」她似乎最終滿意地嘆了口氣︰「開始和結束,很是巧妙不是嗎……」
她開始細致地洗著手,仔細地整理額際、鬢角,終于確認了發髻的紋絲不亂後,她再檢視面部的妝容︰膚色、眉、眼、唇……
身後,終于有了聲音。
「我告訴你,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她再說︰「你知道,墨子風想離開一個女人的時候,從來都夠絕情……何況,這次是為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