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醒了來。
一個晚上,他守著若西,看著她的燒一點一點退下來。
她的面上、頸上,細膩的肌上都漸漸干燥清爽。她的呼吸,輕柔均勻。她的囈語,持續了近一個晚上的,也漸漸不可聞。
他望著她出神。芒
沉靜的室內,空氣中浮著她發際衣間的香。
他曾熟悉的,又隱著一股別樣的味道。
她整個晚上的囈語,都是那反復的幾個句子。
他知道了。
他看著安寧下來的她,悄悄出了房間。
腕表已經近了七點鐘。
他撥了服務台。
服務台很快回話。果然,他的猜測沒有錯。只是,已經先一步退了房。
俊楠回了房間。見若西睡的安穩,他靠到了沙發上。
恍惚中,他進了睡夢……
俊楠見了眼前床上已然空了的位置,薄被放的整整齊齊。起身,身上滑落下薄毯。
他收了毯,開了窗簾。
窗外,白茫茫的霧色籠了一輪圓日。極目過去,海天一色的蒼茫。不遠處的海面上,低旋著成群的海鷗。海浪緩緩沖擊著沙灘。
一個小巧的身影進了他的視線。
沿著無垠的細沙的灘,慢慢前行。
俊楠不由自主出了聲︰「小西……」
她的燒剛退,她的薄薄的身影,他都感到了虛弱。格
俊楠很快出了房門。
已經是上午的時候。室外的溫度,比他想象中好了許多。
他斜穿過廣場。青石板的路上,兩旁的綠植沾了飽滿的露水。
他挑了近路,守在她路的前頭。
他望著她。
她顯然是心不在焉的。隔著距離,他能想象她眸中的迷茫,宛如這周圍包裹的霧色。
他突然記起香宮前那個落雪的晚上。她孤單滯留在雪夜里。
他看著她的蒼白踉蹌,迷茫無助的只像個失家的孩子。
那時,他還曾以為……
現在,他卻是知道了。或許,她要的溫暖,她的家,都已與自己無關。
若西走過來,微側著臉龐的。她迷離的眸,留戀在遠遠近近的水天之間。
待她近了,他將搭在臂上的她的小披肩圍住她。
「它們都是相通的吧?」她望著他,冒出一句。
「誰?」
「海和海。」她輕聲說,目光移開到旋過來的一群海鷗上︰「這個世上,那麼多的海。它們回家時,不會迷路嗎?」
「它們會認得回家的路。」他說。
「會嗎?」她輕輕地反問了。
回家……有時,也會迷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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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旋在一片白茫茫的霧色中。
轉了無數個圈子。
這種能見度,已經是飛行的最底要求。
坐在舷窗邊的墨子風,沉默地凝視機翼四周環繞的輕霧。
那天,他說陪她一起回來的。他說,他們的「空中坐騎」,都還沒有熟悉她。她用到它的時候,少的可憐的兩次。
「以後,你要常坐,不然,它會不認得你。你……可是女主人……」他伏在她耳際說。
白杰明清楚地听到老板嘆了口氣。
「走吧。」終于,老板也開了口。
「墨總,這邊……」
「盯住。」
養神片刻,忽地又有了一句吩咐︰「給我準備去那兒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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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楠是被信息聲叫醒。
昨天晚上處理了一些公務,入睡晚了些。
他開了手機。
是若西的信息︰突然……想去一個地方……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俊楠收了手機,迅速撥了服務台。
兩個小時前,她已經退房離開。
俊楠立在房間。
這幾天,他陪著她回了老屋,去看了他們的學校。她也陪著他,去看了女乃女乃留給他的老院子,去看了女乃女乃。
曾經,留下他們足跡的每一處地方,都在這個城市的日新月異中漸漸消失。
翻新的、拆掉的、改建的……再見,只能增加一層又一層襲上心頭的惆悵。
他獨自開著車子尋找。
曾屬于他們的記憶的,還有的痕跡。他帶她過去。
那家上海人家茶餐廳,真的還在。
老板是他熟識的。打了招呼,要了他們最習慣的座位。
他們對坐在當初的位置。
他們的第一次相約,她送他離了W市讀書……無數次的場景,都在那個位子。
壁上細致講究的紋理,懸著的燈籠,柚木的古樸的桌子,桌上原始可愛的小油燈,幽柔的光線,隔離的私密性良好的空間……什麼都沒有變。
他還記得第一次相約。茶餐廳內所有名稱旖旎的飲料和小吃,他幾乎全給她叫了來。
他傻傻看她的粉唇,輕咬著長長的吸管,一杯一杯地嘗試。
「好喝嗎?」他問她。
她點點頭,抬起疑問的眸︰「你不喝嗎?」
他笑了笑︰「我看你喝……」
她的視線,或直視,或閃開,在小小油燈的世界里,她的眉目流轉開來,他就呆了。
他盯了她的粉面,她的眼眸,一瞬不瞬……
俊楠走到了窗邊。窗外,還是輕霧籠罩的天氣。他望著遠處仍在飛旋的海鷗,突然記起她的話。
海鷗,要回家……
俊楠再撥了Stella的電話。
「幫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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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這兩天太忙,更新不及時,見諒了……
結局就在周末的這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