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知道顧彩瀅處境的莫綾本想送點錢給她支援,趕到醫院的時候,適逢看到顧彩瀅兩姐妹在病房里面吵架。
「彩瀅,爸爸再怎麼不好都養我們這麼多年了,現在要借的是救命的錢,你連這個都不願意給嗎?」
顧彩瀅的姐姐因為干農活而粗糙的手緊緊地抓著顧彩瀅。肋
顧彩瀅嫌惡地甩開,「自己管好自己吧。一來就病在醫院,哪有那麼多錢燒在這里?」
顧彩瀅並不太理解姐姐顧彩怡的處事方式,做個老好人?因為父親給不起兩個人的學費就主動要求留在家里務農,她以為她顧彩瀅會感激嗎?
我命由我,人生如何本來就應該靠自己去搶去奪。
顧彩怡躺在病床上,醫生說她營養不良身體虛月兌所以才會接二連三地暈倒,她也不願意在這里浪費錢。對于她們家庭來說,醫院看病就是一種罪過,錢賺來就很不容易,何況是來醫院呢?
自從父親生病以後,家里就一直入不敷出。顧彩怡的丈夫是老實人,在工廠里打打工,錢賺得不多,可是也孝順。有時候省吃儉用一個月吃一頓好的,也把最好的給妻子顧彩怡。
現在父親生病,她能花的錢都花了,實在熬不過才來求助顧彩瀅,「彩瀅,你還在怨恨什麼?當初父親連高中都給你念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怎麼?你現在是怨恨我不體諒他?還是你在為你自己聲討?當初你也可以念啊?你不需要讓給我啊?我求你了?我跪下來哭著讓你退讓了?」鑊
顧彩瀅的確是怨父親,那副窮酸樣讓她在高中度過了最糟糕的三年。幸而在村子里,她成績也算優秀,雖然比不上顧彩怡,可卻也是不錯的年輕人。
高中畢業,顧彩瀅靠著農村的加分勉強地上了A大並不好的專業。可是高額的學費讓父親不得已地勸說她要不別念了。
顧彩怡也是千打听萬打听,幫顧彩瀅打听到A大可以保留兩年學籍。也勸著說現在家里困難,要不緩兩年。
顧彩瀅一直秉持一個觀念︰升學是改變命運唯一的道路。她顧彩怡自己是鄉下人命,還想她顧彩瀅變得跟她那樣笨?
就這樣顧彩瀅摔門而出,自己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靠著日日夜夜接連不斷地兼職,熬到開學。
想到這里顧彩瀅怎麼都不可能去諒解父親。
「彩瀅,做人要講良心的。你認為你就是最好的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要放棄?嗯?」
顧彩怡想不到顧彩瀅竟然這麼執拗,「你知不知道,在你念高中的時候,那學費可也是爸跪著替你求來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高三畢業,爸自己得著糖尿病,還替你想著學費,要不是真的拿不出來,也不會勸你放棄不要念了。」
「你們有沒有替我想過?」
顧彩瀅憤然轉身,臨出門前,停下步子,「姐,我不可能給你太多錢,最多就兩千塊。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從今以後,別來找我,你們就當我從來不曾存在過好了。」
莫綾慌忙地躲到一邊,等顧彩瀅走了,才進病房。
顧彩怡直到了莫綾的身份才哭著將家里的事情告訴她,莫綾約莫也听得出來,顧父的糖尿病已經很嚴重。
知道顧彩怡困難的處境,她塞給了顧彩怡一張五萬的支票。並告訴她好好住院,不需要擔心醫藥費。這才離開。
那天莫綾跑到莫家,莫奕勛正拉著顧彩瀅坐在莫家正廳里討論第二天的婚事。顧彩瀅巧笑倩兮地靠在莫奕勛的身邊,努力地討邢綃歡心。
等到兩人離開,莫綾才勸說邢綃,「姨媽,要不停一下婚禮,我們對顧彩瀅也不是很了解,她家里如何、人品如何,都不清楚,這樣草率結婚是不是」
「奕勛非要娶那個丫頭,我有什麼辦法?」邢綃顯然也很不滿顧彩瀅,「可奕勛那小子連請帖都發出去了,這麼多高干在場呢,臨時悔婚,莫家可丟不起那人。」
莫綾不再說話,她以為只要在莫奕勛面前維護顧彩瀅,她會改的,可是新婚第二天,顧彩瀅就一封留信、一份離婚協議書,離開了本市,和那個叫做沈偉的男人去了國外。
莫奕勛沉迷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據說是一個叫做琳達的女人陪著過來的。莫綾不想去多打听這個人是什麼身份,經過顧彩瀅她已經對這些女人有了莫須有的防備心。
既然莫奕勛能挺過來,對誰她也不想計較。
莫綾喝了口咖啡,「流年,你能跟奕勛在一起,我樂觀其成。只是,你一定要記住,顧彩瀅,千萬不要對她心軟。」
她放下咖啡杯看著對面的流年,「我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奕勛不知道她的過去,而且就算我說他也未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盡在:必會相信我的一面之詞,權當我看不起人家女孩子。可你不一樣,奕勛喜歡你,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我要怎麼做?」
「緊緊地看緊我們莫檢就行了啊?傻姑娘!」莫綾輕笑。
流年扯出一抹笑,才低下頭,喉頭一股酸味涌上來,來不及跟顧彩瀅說一句抱歉就往洗手間沖。
莫綾心口一緊,將咖啡杯往里推了推,起身就追著流年進到洗手間,「流年,你怎麼了?」
流年順了順氣,從大理石台板上放著的餐巾紙盒里抽了幾張面紙擦了擦。看著流年的反應莫綾大抵猜到了兩三分。
「流年,你不會是……」莫綾扶著她出去的時候,看著流年問,「奕勛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