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對那個男人非得有什麼記憶,那一定是他跟那個年輕女人在餐廳曖昧的用餐畫面。諾諾的出現,他不是沒有萌生過這樣一個念頭,或許遺忘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放下跟他之間這段扭曲的父子關系,才能讓他以全新的面貌來補償諾諾愛諾諾。肋
好事永遠都要多磨,這邊跟小的關系還沒搞透徹,那老的就出現了,橫插一腳,直白地跟他說什麼未婚妻從法國回來,這人還沒見面,頭餃倒是先安上了。
法國
晨煜之看著眼前這張清晰又帶著淡淡模糊的臉,眼神深邃,看得上官姍姍一個冷顫,她下意識地躲避著他的眼神,下一秒卻又勇敢地看回來,「煜總,有些話雖然冒昧,但我還是要說的不管怎麼說,晨老還是你的父親,不管他錯了多少錯的程度,終歸是給你生命的人,難道你」
「那也是我的家務事!」晨煜之冷喝,絲毫不留情面,「上官小姐,請回吧。」
上官姍姍因為他的冷酷無情覺著委屈,盈盈的雙眸含著水,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哀怨地勘他一眼,而後者渾然未覺地沉著臉,黑眸已經調開了視線,這讓她更屈了,小臉一青一紅。
跟變臉似的,上官姍姍的臉很快變得蒼白,她故作鎮定地站起身來,「如此,姍姍就告辭了,給煜總造成的不快,還請煜總不要放在心上。」鑊
晨煜之淡漠的臉上,依舊淡漠。
拎起茶幾上的手袋,她一跺腳,轉身就離開了位置。
辦公室里,鋪著高級的羊毛地毯,她的這一跺自然沒能發出任何聲響,沙發上的男人連眼瞼都沒抬一下。
她就是父親替他找的未婚妻了。此時此刻,他並不關心這個女人找上門的企圖,也不關心她以未來女主人來勸和的搞笑姿態,他唯一關心的是,他那父親所作的打算,他的企圖。
找來一個跟媽咪一模一樣的女人,是要代替她的位置?是為了撫平他自己的愧疚還是為了彌補他多年的思念?以為找了這麼個女人,他們家就能恢復到以前的平靜祥和?不,他們家從來就跟平靜祥和無關,從來都存有千溝萬壑的傷痕。
「咚——」地一聲,晨煜之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短短的幾秒鐘,那個上官姍姍從沙發的位置走到門口,實際上離門口還差一步的她,暈倒在地。
上官姍姍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棒子毛衣外套,配上一雙短靴,整個人看起來嬌俏可愛,充滿了年輕的青春氣息。可是,這一刻,她紅色的身影躺在那里,讓晨煜之的心狠狠地被撞擊了一下,他疾奔過去,顫顫地將她抱了起來,眼光凝聚在她蒼白的臉上,血色全無的臉上,清晰的臉上——
優雅的咖啡廳里,鋼琴的琴音就像母親溫暖的手,輕輕地拍在身上,安撫著這些都市里煩躁的靈魂,忙了一個上午,能閑暇地坐在這里享受一下咖啡的香醇、優美的鋼琴,疏散一下午時的疲憊,真的很愜意。
然而,外在的環境再愜意,也不能影響到心里有事兒的人。
「漾兒,消息是真的?」韓宇墨低垂著臉,手無意識地攪拌著咖啡,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們靠窗而坐,陽光透過落地窗投進來,卻沒能照亮他的臉。
他的話,讓吳漾微愣,她眨巴著大眼看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消息?」
「結婚。」韓宇墨深呼吸一口氣,憋出兩個字。想不到去法國參加了一次美食節,回來的飛機上就看到龍總裁即將跨入婚禮殿堂的消息,還是兩個版本,一個官方的,一個坊間流傳,當然,兩個版本的女主角不一樣,還有著天壤之別。
而恰恰是坊間流傳的這個,還配有兩人一起購買婚戒的圖片。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的飛機,不記得是怎麼回的家,腦海里一直烙著那張圖片——
漾兒羞怯地被那個男人帶進珠寶店,但是即使羞怯,也掩不住她眼里幸福的笑意。
是了,烙在他心里最最深刻的,就是她眼里帶著幸福的笑意,淺淺的,幾乎是跡不可尋的,但是他還是看出來了,那般真切。陪在她身邊這麼多年,早已對她的一舉一動、神情變化都了如指掌,又怎會看不出這個代表著幸福的表情?
原來,愛情沒有先來後到。原來,自以為是的守候並不是呵護愛情。原來,他對她來說,都是在愛情線以外的看客。原來,她並不是不懂愛情
「韓大哥」听出他的苦澀,吳漾的心里也不好受,這個男人一直像大哥哥般陪在她身邊,守在她身邊,自己卻在他準備跨出第一步的時候,生生地將他所有的念想剝奪,生生地給他一個重擊。
「看來是真的了」韓宇墨不用看,也知道她這個反應所代表的含義,來之前不是沒有心理準備,早在看穿圖片上她幸福的表情以後,他分明已經知道答案,為何在這一刻,心還會被生生撕扯?
「對不起對不起」吳漾喏喏道,她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該道歉,腦子里一片模糊,幾乎是下意識地,話到嘴邊再說出來的,只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