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相信我。」蘭卿拉著她的手,一眼就看進了她的心里。
她知道,蘭君一個人離家千萬里,在這個陌生的紛繁復雜的朝廷,她要防備的人太多太多,就算她不信她,她也不能怪她。
她是那麼小心翼翼的人,一根發簪怎麼可能得到她的完全信任。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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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羅進來的時候,蘭君一把甩開了蘭卿的手,氣沖沖的走向上座的蕭子墨︰「原來三爺早在我之前就帶價值連城的聘禮到逐月國求親了,我還以為三爺只對我一人矢志不渝,看來都是假的。」
她眸中含淚,站在蕭子墨面前,蕭子墨略微皺了皺眉頭,她還是善良的,所以她還是選擇了相信蘭卿。
「娘子啊,那次是父皇的意思,真不是我要去的,再者說來,那逐月國公主,也不想嫁給我,人家一個人跑到廟里為逐月國百姓祈福都不願意跟我來西陵。」
蕭子墨嘆了一聲,耷拉著腦袋坐在軟踏上,一臉的無辜。
蘭君一個轉身想從這樣的局面中退出去,誰知袖中的玉簪卻掉在紫金線連起的貂絨毯上。
「是啊三王妃,此次我與妹妹前來,也正是為了此事,三王爺在逐月求親不成,我們已經充滿了歉意,如今再讓你夫妻鬧不和,那就更不好了。父皇叫我帶著這逐月國最珍貴的東西給你,它可不是一支普通的玉簪,它是我們逐月的國寶,是供奉在王室神殿里的寶物,是逐月國大地之母的簪子,代表著博愛,溫暖祥和、豐收和幸福。父皇說,將這簪子贈與三王妃,希望三王妃可以原諒。」鑊
蘭卿上前撿起那簪子恭恭敬敬的遞給蘭君。
此刻,蕭雲羅則用挑釁的神情看著這邊,她倒要看看,蘭君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你們的簪子,我不要,也要不起,請蘭卿公主還是帶回去吧,我不管你們此來西陵的目的是什麼,不過蕭子墨不是你們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的東西,既然他已經選擇了我這個寂寂無名的兩江總督之女,就請逐月國的兩位公主不要再惦念著了,你走吧。」
蘭君一揮手打落了她手上的簪子,並非刻意,那簪子卻落在了幾丈以外的大理石地磚上,斷成了兩截。
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從那斷掉的玉簪前走過,往庭院中走去。
「雲羅姐姐、蘭卿公主,我就不陪你們了,要不你們先坐著。」蕭子墨也從軟踏上起身,飛快的往外奔去,邊跑邊說了這麼一句。
直到蕭子墨與蘭君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廊道上,蕭雲羅才回神看著那躺在地上的簪子,隨即笑了笑︰「蘭卿公主,真是對不住啊,我們子墨年紀輕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擔待著點。這個蘭君啊,是被子墨寵壞了,您可千萬別生氣。」
蕭雲羅將那斷成兩截的簪子撿起來,遞給了蘭卿。
蘭卿接過簪子握在手心里,看著這個笑靨如花的女子,恭敬的一個福身︰「雲羅公主說的哪里話,論年紀,我還得叫三王爺一聲哥哥,是我這個做妹妹不好,惹了哥哥嫂嫂生氣,哪里有怨怪的道理。」
「真是個識大體的好姑娘,不如公主到我府上坐坐?」屋外是一片艷陽天,正是走親訪友的好時候,蕭雲羅,就是會找時機。
「哦,不了,我與妹妹剛來逐月國,人生地不熟的,她一個人在行館里難免寂寞,我回去陪她比較妥當。我們姐妹剛來逐月,未免別人閑言碎語,不宜與逐月王室有過近的走動。」蘭卿躬身一拜,從側旁走開,大步往三王府正門走去。
蕭雲羅眯起眼楮正對著辰時的陽光,那一瞬間的溫暖讓她有些詫異,到底有多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陽光了,她已經不記得。
自從嫁給梅兆廷開始,她的心里就沒有了陽光,她成為皇宮之外的人,成為自己親哥哥蕭子御的堅強後盾,成為母親的左右手。
她提著光鮮亮麗的宮裝裙角,從三王府高高的台階上一步一步走下去,高高的朱漆大門在門前的路上打出黑色的影子,她走在陰影里,渾身抑制不住的抖了抖。
梅兆廷正在馬上等她,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他沐浴在陽光里,對著她的方向溫柔的笑著。
那一刻,她仿佛也走進了久違的陽光。
「兆廷。」她也笑了,像當初還是少女時的她一樣,溫柔的對梅兆廷笑。
梅兆廷拉拉韁繩往前走了兩步︰「雲羅,天氣很好,我們去京郊騎馬。」他朝她伸出手。
「好。」她也伸出手去,被梅兆廷手上一拉,上了馬背,自從三弟回來之後,她整日都在擔憂,已經好久沒這麼輕松過了。
晨風中跑馬,鬢邊的發絲隨風而起,仿佛有來自童年的聲音,那時候,她與蕭子墨一樣總會追在蕭子御身後叫著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轉眼許多年一眨眼過去了,童年那些彩虹的顏色已經漸漸忘卻,高高的宮牆內,圈住的只有仇恨、算計,埋沒了親情、愛情,一切一切情。
蘭君扶著蕭子墨站在沁蘭居的樓上靠著欄桿,她看著蕭雲羅與梅兆廷打馬而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子墨,你說雲羅喜歡梅兆廷嗎?」
「你能看得見,還問我這個看不見的做什麼。」蕭子墨拍拍她的手欲轉身下樓卻覺得頭昏無力,腳下不穩幾乎倒在了沁蘭居的地上。
蘭君及時倚著欄桿扶著他,︰「子墨,你怎麼了?」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心忽然沉入了深淵,從嘉興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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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