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國,整個皇城被一層薄霧籠罩著,分外的淒迷,蘭君在房內坐著始終不發一言。
燭光跳躍中,她支著腦袋在桌邊胡思亂想些什麼,始終無法沉下心來。
身後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將她納進懷里,淺淡的酒味兒讓人迷醉,她側過頭看著蕭子墨表情復雜的臉,也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肋
他倒是先開口詢問︰「夜深了,娘子怎麼還不休息呢,讓為夫我好等。」說著在她粉白的耳垂上輕啄了一口。
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她在他懷里縮了縮,之後從躲了出來沒有搭理他,一個人借著薄霧里的慘淡月光往窗邊走去。
月色被霧氣包圍的十分朦朧,就像以前在逐月的時候,那時候她總是撒嬌的倚在母親懷里,坐在庭院里,看著瓦檐染上白色,從朦朧的夜空里找到到底有幾顆星星,那樣才肯睡去。
身後這個男人的懷抱,比之母親更加寬厚,更加溫暖,只是那些都不是她一個人的,她忽然有些失落。
在窗邊吹了許久冷風,她轉過身來,蕭子墨正在桌旁坐著,手中轉著桌上的白玉杯,臉上一貫的沒有表情,漆黑的眸中絲毫看不出情緒。
蘭君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在他身前蹲下來,將臉貼在他胸膛上,靠著他緊緊的摟著他的腰。
蕭子墨渾身都僵硬起來,不知道該做什麼動作,只是保持著執起酒杯的姿勢,手放下來也不是,不放下來也不是。鑊
蘭君從他懷里抬起頭,眸中閃爍著深深的期待︰「蕭子墨,你給我唱歌吧,我小時候,睡不著,我娘親總是唱歌給我听。」
或許過了這幾日,他就徹底變成別人的了,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妹妹,是蘭琳,她不可能去跟自己的妹妹爭些什麼。
「唱歌?」蕭子墨皺了皺眉,他長這麼大,還從未曾唱歌哄別人睡覺,這事,還真不好辦。
「恩,唱歌。」蘭君轉過身來坐在他腿上,頭靠在他肩上,閉上了眼楮。
記憶中,沙漠里的風吹起的時候,小寨子里有駝隊經過的時候,駝鈴叮當叮當的聲音,好像仙樂一樣,飄回她的童年。
烏黑的發絲散落在蕭子墨手邊,他撫了撫她的長發,試著淺淺的唱了起來。
低低的男聲,唱的是逐月國的歌謠,帶著濃濃的鄉音將蘭君帶回了那個黃沙漫天的地方。
她從他懷里跳下來,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澤︰「你怎麼會唱逐月國的歌?」
「你怎麼忘了,我在西域生活了八年,怎麼可能不會逐月的歌。」蕭子墨笑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也對,你一定沒見過我跳舞吧,我們那里的舞蹈,特別美,你唱啊,繼續唱吧,我跳舞給你看。」她拉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忽然覺得自己話有些不對。
跳舞給誰看呢,他又看不到。
蕭子墨似乎覺察出她的局促︰「沒關系,你跳吧。」說著又唱了起來。
蘭君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隨著蕭子墨的歌聲跳了起來,燭影搖紅,窗欞上舞動的身影縴弱卻婀娜,房門外的宮女太監都看愣了神。
直至深夜,蘭君跳累了,才在蕭子墨懷里沉沉的睡過去。蕭子墨將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擁著她縴弱的身子,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翌日,眾位王爺在玉堂殿等皇帝訓示。
蕭騰峰身邊伴著易皇後,從殿外緩緩而來,在上座坐定之後只說叫眾人各自回府。只留了九王蕭寧瀾和蕭子墨在皇宮里,說是要陪兩位公主熟悉環境。
蘭君也隨在蕭子墨身邊,一直扶著他,蕭滕峰看了看她︰「蘭君啊,你也回去吧,回去準備準備子墨與蘭琳公主的婚事,這宮里有蘭琳公主陪著,你就不用操心了。」
蕭子墨臉色一黯,上前躬身而拜︰「父皇,子墨眼楮看不見,這陪蘭琳公主四處看看的事兒,怕是不能勝任。」
「有什麼勝任不勝任,你與公主,早晚是夫妻,朕讓你們先熟悉熟悉,你怎麼不能體會朕的苦心呢。」蕭騰峰一邊說著,一邊還看了看蕭子墨身後的蘭君一眼。
蕭子墨正欲上前再說些什麼,卻被蘭君給攔了下來。
「父皇說的極是,子墨你就留下來陪公主吧,妾身先回府了。」說罷轉身而去,蕭子墨伸手想抓住她,卻只抓住了微涼的空氣和一縷從殿門口打進來的陽光。
*
三王府門口,許久不見的陸錦玉早在等她了。
「喲,這不是三王妃嗎!本小姐還記得,我說過,總有一天,你也會被子墨哥哥關在新房外的,沒想到,還真被我說著了,還真是對不住三王妃呢。」陸錦玉站在蘭君面前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蘭君。
蘭君沒有理她,看也沒看她一眼,從她面前繞過去,往王府大門而去。
「喂,沈蘭君,喂,你等等。」陸錦玉在她身後追著也往前走去。
蘭君並沒停下腳步,而是徑直往前走去,陸錦玉停在原地叫囂起來︰「沈蘭君,你沒種,為什麼從我身邊繞過去。」
蘭君停下來,回頭看著陸錦玉︰「你擋著我的路,我過不去自然繞著走,不然呢,我叫人把你這個瘋子從三王府門口趕走,是嗎?如果陸小姐希望本王妃這樣做,我不介意叫人來趕你走。」
語氣雖然溫柔無比,卻充滿了冰冷的敵意,叫人心里猛的一震。
「沈蘭君,你……你……你敢?」陸錦玉上前兩步,遙遙與蘭君對視。「我為什麼不敢?」蘭君對她笑了笑,側過頭對身邊的小廝擺擺手,「叫人把這個瘋女人給我趕走,出了問題,我負責。」
小廝面露難色,畢竟陸小姐在三爺成婚以前都與三爺走的極近,而且,還是陸國舅的女兒,他們總不好對陸國舅的女兒動手。
蘭君見身旁的小廝站在原地不動,甩了甩衣袖,威嚴萬分的看著眾人︰「把陸國舅的女兒陸錦玉,趕走,本王妃只說這最後一遍,她不走,你們走。」
平日里蘭君都是和藹可親的,他們何時見過她發如此大的脾氣,一幫人推推攘攘的上來將陸錦玉推下了台階。
陸錦玉哭哭啼啼的指著蘭君︰「沈蘭君,你有種,看我今日回去稟告父親,到時候,你好好跟子墨哥哥解釋吧。」說著提起裙子往前跑去。
蘭君沒有理會她,轉身往府中走去,陸國舅,她正好還有事要找他呢,他能來找她,那就正好了,省的她再費力跑一趟。
回到沁蘭居的時候,青兒正在等她,見她腳步有些沉重便上前安慰︰「王妃,主上身不由己,注定不會為哪一個女子停留,看開一點。」
蘭君堆起一個勉強的笑意,拉住了青兒的手︰「我明白的,我明白。」神情有些恍惚,眼神也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妃……」青兒從身後趕上她的腳步,「您先回幽蘭居休息吧,大婚的時請我來操持,不要讓自己太累,好嗎?」攬住她的肩膀,眸中是深切的真誠。
「還是我親自來吧,成親要有那麼多事情準備,你一個人哪里忙的了。」她點頭謝了青兒,之後開始收拾沁蘭居的主臥房。
「王妃……王爺示下,新房不設在沁蘭居,這里不用收拾了。」青兒上前攔住了她。
「為什麼?」蘭君不明就里的看著她。
「青兒以為王妃懂的,這沁蘭居,哪里是說進來就進來的,除了王妃和王爺的近侍,從來沒有人能夠進沁蘭居,這沁蘭居,作為新房,是只為王妃你存在的。」青兒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蘭君回頭看了看布置的溫馨典雅的沁蘭居,只為她存在嗎?還真是諷刺呢。
她斂起眸想了一會兒,當日在嘉興,他們從武林那幫人身上得到的陸國舅的密信還在,雖然大印已經肯定了是造假,但是這件事,還有待查證。
方才她那樣對陸錦玉,陸錦玉回家告狀是難免的,都說陸國舅人不錯,只是及其溺愛這個女兒,無論女兒是對是錯,不容得別人說半句的不是,蘭琳與蕭子墨大婚之日,他一定會來道賀吧。
到時候,她才要將這件事查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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