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掃暗整個天際的時候,蕭子墨帶著換了一身暖黃色衣衫的蘭君從萬花谷中離去,蕭子文遠遠的看著那兩人一騎沒有上前去。
蘭君話不多,是沉寂的女子,蕭子墨也是,他們才是同一類人,只有他們站在一起,才能發出萬丈光芒。肋
就像這些從西域移植來的花,他們不屬于這塊土地,卻合抱在一起頑強的生存,普通的映山紅開的再燦爛,也不及沙漠剌的一個花苞讓人覺得驚喜。
听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手里搖了搖吳道那把大扇子,揚揚眉得意的說道︰「大扇子啊大扇子,早就想要你了,你說到底吳老頭兒在你身上設了多少獨門暗器。」
胡亂的擺弄著那折扇,身後的腳步聲卻奪步而來︰「別亂動,我研究了好久的,這點功夫還不能讓你偷了去,貓對老虎也得留一手呢。」
蕭子文不屑的笑了笑,從身後拿出自己的扇子︰「還是我這把好,很帥是吧,看看你那扇子,又大又破,怪不得小姑娘都不喜歡你。你既然那麼喜歡這破扇子,就跟它談情說愛好了。」
吳道拍了拍蕭子文的肩膀,縱使又被他損了一回,臉上卻也沒有怒意︰「蘭君病好了,反正你的任務也完成了,跟師父走吧,回終南山。師父把治蘭君的獨門秘方傳給你。」
「你治蘭君的秘方我早就研究出來了,只是不知道用量和缺少哪一味藥材,不過前幾日你讓我倒藥渣子的時候,我已經計算過用量了,所以你的這味藥吸引不到我。」蕭子文用折扇敲了敲吳道的肩膀。鑊
回頭的時候暗夜里忽然燒起了熊熊大火,火勢趁著風一路向上,已經將還未修葺好的東苑吞噬了大半。
蕭子文拔腿想往前跑,卻被吳道攔住︰「別去了。」
「那那些工匠們好不容易從西域采來的花怎麼辦。」想掙月兌吳道的手,卻掙不開。
「那些花不屬于這里,燒了干淨,沙漠剌是不可能跟映山紅生長在一起的,一個隨風漂泊,四海都是家,一個將根深深的扎進條件惡劣的沙漠里汲取養分也要開的繁盛。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花,永遠不會有交集。」吳道輕聲說著。
「那也不是至于燒了呀,還把映山紅的希望都燒成了灰。」蕭子文回頭,年輕的臉被越來越盛的火勢照亮。
「這是你三哥的意思,也是蘭君的意思。想必你從皇宮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什麼,既然知道背後的危險,就應該將一切慧的干干淨淨,不然死的不只是你,還會有你三哥和蘭君。」
很多年了,蕭子文長到如今的十八歲,大多數時候都與他安靜的待在終南山,他一直覺得這是個單純到透明的孩子。
他什麼都懂,但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對皇宮里的一切,他沒有絲毫興趣,唯一的愛好就是拿他這個師父開心,偷偷學他的各種良方給人治病,把治好一個重癥病人看做是最開心的事情。
可是今天,他還是不得不把那些深宮里的爭權斗狠講給他听,把那些與他月兌不開關系的人丑惡的一面,一一揭開讓他看。
「你看那邊,泥土被大雨沖走的那塊地,我想你早就知道了,那里以前是白罌粟盛開的地方。可就在你回來前三天,你的親舅舅重金聘人秘密將這里所有的白罌粟都挖了去。很明顯,他們手上掌握著一個跟你一樣有修為的藥師,他們知道你回來的目的是救你三嫂,他們不想讓你三嫂活,他們想以此擊垮蕭子墨。」吳道面色凝重。
蕭子文轉身想走,卻被他再次拉住︰「跟我回終南山吧,咱們在那兒不也挺好的嗎,北方武林盟主的女兒,那個叫什麼駱雨寧的女孩子,不是挺喜歡你的嗎,你以為人家三番兩次的上山來是看師父嗎!宮中有你不想面對的事情,你明知道你舅舅背後那雙手是誰,力量有多龐大,你也明明知道,在宮里你可能會面對更多更痛苦的事情,師父不想你因為陳年舊事而傷神。」
「吳老頭,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羅里吧嗦的,你要真擔心我,就別回終南山了,前兩天我把宮殿炸了,听說父皇賜給我一座大宅子,我自己住多寂寞啊,你說是不是。」蕭子文眨眨眼,換上一張燦爛的笑臉。
吳道無奈的嘆息,只能隨他去,誰讓他這十八年來從來沒有什麼事兒能做的了他的主呢。
身後被大火吞噬的木屋成為顫抖的布景,兩人的身影漸漸在一片明亮的火光中從萬花谷消失不見。
蘭君與蕭子墨和青兒一道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剛進前殿就听到府外想起噠噠的馬蹄聲。
阿布氣勢洶洶的從馬上跳下來,將韁繩交給早在門口候著的小廝,之後生氣的破門而入。
直到那縴白的身影掠過他的眼底,眸中猩紅的憤怒才漸漸消失,慌忙上前單膝拜倒︰「公主殿下,阿布沒能守護好你,阿布有罪。」
成熟俊逸的臉龐被屋內燭火映照的更加剛毅了幾分,抬眸的瞬間恨不得將蕭子墨身上給捅幾個窟窿出來。
「阿布快起來。」蘭君趕緊上前扶起了他,看到蘭君手心那個灰黑的傷口,他更生氣了。
「請問三王爺,既然早就知道公主的去處,為何叫我去那終南山吳家莊。」
「我本不知道蘭君去處,叫你去吳家莊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如果蘭君有事,此刻你早對我刀劍伺候了吧。」蕭子墨回身,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睿智,隨即將鋒芒畢露收攏,有些頭昏。
這幾日,他一口飯也沒吃,一口水也沒喝,黃昏時又淋了雨,身上火燙的難受。
「阿布,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皇上要傳我的‘父親’兩江總督進京,宮中朝上都有人欲將這貪污朝廷重金的罪名扣到我父親和子墨頭上,你前幾日在太子府都探到了什麼快告訴我。」蘭君上前攔住準備跟蕭子墨大戰一場的阿布。
「你叫阿布去了大哥府上?」蕭子墨不可置信,他也曾想過,所有的事情從蕭子御那里下手,可是蕭子御為人謹慎,幾乎不會有任何破綻。
他府上也一直是層層把守,重兵圍護,想進去怕不是那麼容易,若是行跡敗露,怕會鬧出大亂子來,所以一直沒敢動他。
況且雖然蕭子御與眾兄弟走的都不近,但是作為他們的哥哥,他的為人,眾兄弟倒也有幾分了解,他不是什麼一肚子壞水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個好人。
「阿布輕功極好,比你手下的康德、邵凌、嘉達、嘉諾哪個也不會遜色,他不是你的人,縱使被太子府的人發現了,自己一個人也好逃月兌,出不了什麼大事兒。」蘭君看著腳步有些不穩的蕭子墨,一邊上前扶他坐下,一邊說著。
這件事,早在她發病前就安排過阿布了,蕭子墨的人唯一不能接近的,就是太子府,而她絕對不允許既定的計劃中出現任何意外。
她討厭意外,討厭不在預料中的事情再度發生,如果這件事敗不起,就只能從每一個細節著手,見縫插針,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阿布轉過頭在蘭君耳邊說道︰「前幾日我見蕭子御一直在府上抄一本道德經,連日來下了朝就在書房里看那本書。」說出心里的疑惑。
他不信蕭子御會放著蕭騰峰交給他的重任不做,天天去研究一本道德經,這個中原的道德經是個什麼東西,他還真不知道,至于讓一國太子整天對著它嗎。
「好,我知道了,阿布你辛苦了,這件事我會跟子墨商量,夜深了,你繼續留在三王府會引起懷疑,今日快馬去終南山,你也該累了,快回去歇著吧。」蘭君看著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心里有些歉疚。
「好,我回去,那你們小心些。」阿布說罷還不信任的瞥了一眼蕭子墨,朝門口半退了幾步,之後轉過身打開房門飛身而去,在漆黑的暗夜里,像一只閃電一般的鶴,從三王府上空消失不見……
阿布走後,許久不見的康德也從院中走來,手上抓著一錠銀子和一包藥材,進屋之後將銀子和藥材放在了桌上。
蘭君不解其意的看著那銀子和藥材,這個康德,怎麼大半夜的拿這些東西進府。
想問出口康德卻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先開口了︰「主上,王妃,有重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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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奮戰到三點,這大周六的,好不容易可以犯懶了,起的很晚很晚,更新的也有些晚,(*__*)嘻嘻……,晚上大概還會更新3000或者4000,不確定,反正十點之前會更的,謝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