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跑了好一會兒,卻忽然前蹄朝天,一陣嘶鳴,停了下來。
蕭子墨屏氣凝神,忽而听到馬蹄冒煙的聲音,後面那幫人的暗器竟然射中了馬蹄,蘭君匆忙低頭往下面看,可毒性太過猛烈,馬蹄一瞬間燒了起來。
「抱緊我。」蕭子墨將她往懷里拉了拉,拔掉她頭發上的簪子,一簪扎在馬頸上,馬兒痛的長長嘶鳴了數聲,撒開四蹄往前跑了起來。肋
馬背上的兩人都氣喘吁吁,心跳不已,蕭子桀拉進韁繩策馬狂奔,又跑了很長一段路,馬兒卻停了下來,再也不往前走一步。
蕭子墨想故技重施,卻被蘭君攔了下來︰「前面是萬丈懸崖,我們沒有路可走了。」
停下逃命,他才听到崖底呼呼的風聲,方才那幾名黑衣人追上來的速度並不十分快,早就算好了要將他們逼上絕地是嗎。
蕭子琰憤恨的一拳打在自己腿上,黑眸泛著無邊的血色,看上去有些蝕骨的陰寒。
蘭君從來沒見他這個樣子,不過是被人追殺而已,像他這種混跡在西域千魔窟的人,應該司空見慣才對,為什麼有如此大的反應呢。
早年在逐月的時候,听江湖傳聞,說是遠在千里之外的西域千魔窟里,訓練出了難以數計的殺手,只要有新的殺手注入,殺手們之間就開始永無止盡的互相廝殺,最後活下來的一千人,才能進入千魔窟的核心組織。鑊
一千人中有一百人的精銳部隊,一百的精銳部隊中,又有十名優秀的,每人分別統治一千人中的百人。
當年依稀听說,這十人里面,有五名西域人,五名中原人。
看蕭子墨的身手,不知道在千魔窟做到了何種位置,但是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人,對這種小打小鬧的刺殺行為,為什麼有這麼大反應,她想問卻依舊壓著心里的疑惑沒有問。
「有沒有可以暫避的地方?」蕭子墨將蘭君抱在懷里,冷聲問道。
「在你左邊十丈,有一個很大的灌木叢,不知道行不行。」蘭君拉緊他的衣襟,往前方看了看。
「好,你抱緊我,頭埋進我懷里,不要抬頭,也不要往後看。」蕭子墨撫了撫她的頭發,讓她安心待在自己懷里。
此時的蘭君忽然覺得喉嚨堵得難受,不知道怎麼了,也許是為在這危難時刻,他依然選擇了保護她吧。
山頂下起大雨來,這緊張的時刻自然是慌不擇路,而蕭子墨雪白的衣衫上卻並無半點髒污。
蘭君倚在他懷里,低頭看他腳下生風的樣子,心跳聲與他的心跳聲貼在一起,忽然覺得這曠野寂靜了起來。
荊棘叢生的灌木叢里,蘭君與蕭子墨躲在一處相對平整的巢型荊棘叢里,外面大雨如注,里面卻很干淨,有干草和動物羽毛被壓的很平整。
蘭君坐在最里面慶幸︰「還好有這麼個地方可以躲著,他們大概找不到了吧。」
雙手抱肩她看著身前的蕭子墨,這才發現他後背上有一處傷,鮮血正不停往外涌,浸濕了肩上雪白的衣衫。
「你受傷了!」蘭君上前想去觸踫他的傷口卻被蕭子墨攔了下來。
「不要踫,傷口有毒。」他往前挪了挪不讓她肌膚接觸到自己,「我自己看不見,用我送你的血菱簪把傷處切除。」
他早知道,在嘉興他買的那個簪子,她雖然一直都不戴在頭上,卻始終藏在懷里,一直貼身帶著。
蘭君詫異了一瞬間,將簪子從腰間的錦袋里取出,顫抖著手伸向他的傷口。
傷處已經泛起黑色,腐肉不斷的擴大,蘭君不再猶豫,眯起眼楮將血菱簪鋒利的稜對準他肩上的傷處。
手起簪落,傷口處的腐肉被切了下來,她害怕的往後退了兩步,看著血流如注的傷有些無措。
蕭子墨臉色慘白,臉上額上都是汗珠,蘭君將血菱簪放回錦袋在自己裙角撕了一大塊干淨的紗布,將他的傷口包扎起來。
「是誰竟然對我們下這樣的殺手?」她往前湊了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輕聲的問,仿佛怕把那幫人招來。
「還會有誰?」蕭子墨輕哼一聲,將腳下的血跡用干草掩埋住。
「是……易國舅。」
「就是他。」蘭君沒來得及多少半句話,蕭子墨憤恨的接口,眸中血色的光芒漸漸聚攏,仿佛要將那人千刀萬剮般的恨意彌漫著整個小小的荊棘窩。
灌木叢外的崖上,那幫殺手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老大,這會兒天暗了,這灌木叢里會不會有狼之類的野獸啊,三王爺和三王妃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瞎了一身的功夫,膽子就像你他娘的黃鼠狼一樣小,再敢羅嗦一句,老子我先砍了你。」為首的殺手凶神惡煞的說著。
「老大您不是不知道,殺人放火流血喪命不怕,就怕這荒山野嶺狂風驟雨的。」那人咕噥著往後退了退。
「再等等,老子不信他們還能一直躲著不出來,灌木後也是懸崖,老子倒要看看他們能逃到哪里。」
荊巢里蕭子墨擰緊了眉,那人說的不無道理,這樣的黃昏,這荊棘叢生的灌木叢,這麼平整的窩,實在叫人懷疑。
身後的灌木叢似乎有響動,他屏息凝神听著,有粗重的不屬于人類的呼吸聲,在百丈之外,拼命往這邊跑,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
「蘭君,問你一個問題,如果這是個狼窩,我們怎麼辦。」他扯起唇角開玩笑似的說著。
「狼窩,那只能祈禱狼被大雨阻了回來的路,讓咱們多借他的窩一會兒。」蘭君同樣回他一句玩笑話。
「不用祈禱了,這真的是個狼窩,而且那匹狼已經在往回趕了。」蕭子墨一把將蘭君拉起來,躬身往外奔去。
看來,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的,不僅僅是外面那幫人,還有正飛一般往自己窩里跑的那匹狼……
*
晚上,大概還會更新4000或者6000字,謝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