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容情的下達了禁足令,一個人快步走出石室。
只留蘭君一人在石室里,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哪里。
翌日蕭騰峰下旨叫易國舅二子易景仁前去北狄平亂,蕭子御慌忙驅車趕往國舅府,易景仁則是在府上磨刀霍霍,等著上陣殺敵。肋
蕭子御大步走進國舅府上,風風火火的到易景仁的別院里。
見蕭子御前來,易景仁這才放下了手里的活計,捋捋袖子上前一臉燦爛的笑意︰「太子哥哥,你來了。」
迎接蕭子御的時候還不忘保持著驕傲的姿勢。
蕭子御上前,臉色一黑,怒視著易景仁︰「你以為叫你去平亂是看重你嗎?大禍臨頭了還不知道。」
「太子哥哥,皇上叫我北狄,自然是看重我,你這麼凶做什麼?」易景仁不以為意的轉過身去,抓起他的刀繼續磨。
他雖然是易國舅第二個兒子,卻是嫡子,是易國舅大老婆生的孩子,所以在府里橫行霸道,沒人敢拂逆他的意思,就連蕭子御這個太子,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景仁,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本王只勸你一句,到北狄之後切不可強出頭,北狄戰場上的鄭將軍是本王的人,本王會叫他暗中助你,你切記,千萬不可以沖動,好嗎?」雖然有鄭將軍坐鎮北狄戰場,他還是不放心。
這個易景仁行事莽撞,听不得逆耳忠言,剛愎自用,驕傲自大,如今去北狄,就算不敗也不會勝利。鑊
「太子哥哥,我敬你是太子才沒有跟你生氣,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易景仁在你眼里就是個草包,沒有能力趕走北狄敵寇嗎?」易景仁扔掉手中的刀,大步上前,不服氣的看著蕭子御。
「景仁,本王絕無此意,你若是不听勸,日後吃虧的,可不只是你自己,還有你背後龐大的易氏家族和我的母後你的親姑姑啊。」蕭子御道出事情的嚴重性,易景仁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怒氣更盛。
「說到底,太子殿下還是怕我易景仁出事連累了皇後娘娘和您,那就不牢您費心了,我若是有何閃失,也定當一人承擔後果,不會拉上太子殿下您的。」
易景仁衣袖一甩,大步往前走去,卻被越牆而入的蕭子文攔住。
「景仁,怎麼這般生氣,是誰惹了你,告訴你十哥哥,我替你好好修理他。」蕭子文折扇一打,調笑的挑起易景仁的下巴。
「滾開,你是誰十哥,我可跟你九哥年紀一般大,你這才幾年不見,就自稱起哥哥來。」易景仁絲毫不忌諱蕭子文的王爺身份。
「哎,景仁哥哥有話好好說嘛,若說太子哥哥是為了皇後娘娘、為了他自己的地位,那小十我來可純粹是為了你呀。我娘死了,我不為景仁哥哥你和舅舅,還能為了誰呀,你說是不是。」蕭子文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說著大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太子哥哥派來打圓場的,你走吧,不必為我的事操心了,你們放心,日後我凱旋歸來,定當為你們向皇上討賞。你們還是回去,等黃昏的時候來為我送行吧。」
易景仁將袖子卷下來,大步往前院走去,蕭子御無奈的搖頭,蕭子文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早就跟你說過了,易家的爛攤子,你收拾不完的,大哥,回頭是岸。」
「你什麼時候變成老和尚了!」蕭子御回頭瞥了蕭子文一眼,從國舅府離去。
傍晚,眾人為易景仁送行,巍巍皇城之上,蕭騰峰站在夕陽里,有幾分蒼老的意味,易皇後站在她身側,心事重重。
易景仁下馬與眾人一一拜別,到蕭子墨面前,他停下腳步,打量了一瞬,隨即沖口而出︰「原來是你啊,那日……」
「對不起,本王數十年未回皇城,從未見過將軍,將軍可能認錯人了。」蕭子墨雙手抱拳,將易景仁的話堵在嘴邊。
站在一旁的蕭子御瞥了一眼蕭子墨,原本他心里就明白,父皇之所以會派易景仁去北狄,蕭子墨一定在背後做了不少事,今日,他的想法,終于被證實了。
緩緩回頭往蕭子墨身後看去,蕭錦鴻也正往他這邊看,那眸中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猜不透,也看不懂。
見蕭子御也往這邊看,他慌忙收回目光,盯著腳下的塵土,面色凝重。
易景仁一一與眾皇子拜別之後跳上高頭大馬,數萬大軍浩浩蕩蕩從皇城往西北方向而去。
站的太久的緣故,蘭君雙腿一軟,幾乎倒在原地。蕭子墨慌忙扶住了她。
「都說叫你不必來送了,你卻堅持,身子本就不好還這般倔強。」將她緊緊的攬進懷里,他生氣的抓住她冰涼的手。
「我沒事。」蘭君努力扯起一個笑容,扶著蕭子墨的手臂站穩,眾人見慣了她扶著他的樣子也都沒有起疑,只蕭錦鴻與蕭子文分別往這邊看了一眼。
等到大軍遠去的再也看不到蹤跡,眾人這才轉身往皇城而去,蕭子文刻意往蘭君這邊走了幾步,卻聞到她身上一股清淺的藥味。
這藥為化胎所用,難道,蘭君有了身孕嗎?
他眯起眸子往蕭子墨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蕭子墨面色凝重,漆黑的眸中染滿心痛和寂寞。
看來他所猜想的並不假,蕭子墨的確對蘭君用了化胎散,他不是很愛她嗎?那為何不要他們的孩子?他不是寧願自己死也不讓她受傷害嗎?怎麼忍心對她用這種藥?
幸好她的用量並不多,看來,蕭子墨是想不知不覺的將她月復中的孩子化掉,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要他如此做?今夜,他非要探個明白不可。
當天夜里,青兒端來了蘭君中暑之後的第四碗藥︰「王妃,吃藥了。」
蘭君笑笑想要拒絕,可是想起蕭子墨那張陰沉不定的臉,她還是接過藥碗,難聞的藥味兒侵入鼻腔,蘭君丟下藥碗,沖出房門吐了起來。
青兒從身後追了上來,手中拿著毛巾,不解的看著蘭君,怎麼她喝藥倒像是別人害喜呢?
「王妃,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從身後給她拍著背,拍了好半天,她才將胃里的藥汁吐干吐淨,撐著門框站起身來。
「我沒事,青兒你不必照顧我了,去吧。」說罷弓著身子往房內走去,小月復有些墜痛。
青兒收拾了門外的穢物之後從沁蘭居走下去,袖中百里長歌給的藥方卻落在地上。
蕭子文從房檐上跳下來,撿起藥方打開看了看,果然是化胎散。從半開著的窗戶往里面看去,蘭君竟端起那藥湊到唇邊喝了下去,之後皺著眉躺在了床上。
蕭子文大駭,這個蕭子墨,如此待她還不來陪著,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一路怒氣沖沖的往書房而去,途中攔路的奴才被他三兩腳踢的倒在地上不停呻、吟。
書房門口,蕭子墨正在澆他的血蘭花,面色寧靜,心神卻有些渙散,仿佛身邊的事情都听不見。
蕭子文上前一腳將那盆開的正盛的血蘭花踢的老遠,那花盆穩穩落在十丈開外,蕭子墨手中的血漿還沒有澆完,站起身不解的倚著廊柱。
「我這花礙著十爺的眼了,何來這麼大的怒氣?」
「為什麼這麼對蘭君?」蕭子文聲聲質問步步緊逼。
「我怎麼對蘭君了?再說,就算我怎麼對蘭君了,那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十弟管的未免太多了吧。」蕭子墨擰眉,想必這蕭子文已經知道了什麼吧。
「是,我管的太多了,我不該管你,可是蘭君的事情我非管不可。你為什麼要對她用化胎散,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值得你如此害她,若她知道了你所做的事,三哥,你叫她如何想?」
他上前揪住他的衣襟,雙眸血紅。
「我不想對你解釋什麼,也沒必要對你解釋,我的家事,十弟日後就不必過問了。」蕭子墨轉身往書房內走去,不想理會蕭子文。
「我只想知道,為什麼!」蕭子文不依不饒。
「你真想知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不喜歡這個孩子,行了嗎?」說罷關上了房門。
被關在門外的,不僅僅是蕭子文,還有蘭君,方才小廝來報,說十爺打傷了府上的人,怒氣沖沖往書房而去,她怕他們兄弟之間鬧出什麼事情,所以才趕來看看。
卻不曾想,剛到門口,就听到蕭子墨如此殘忍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