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寧願要一個不如自己的女人,也不要這個稱霸天下最好的幫手。
伊吾在蕭子墨榻沿守到第二日天亮,他身上的燒依舊未退,只是不曾言語半分,面上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睡的好嗎?」伊吾上前,笑的十足的邪魅,蕭子墨也回他一笑,「很好。」芒
「既然睡好了,不如今日與我一起為烏蒙王陛下踐行吧,今次勞煩他親自來押送糧草,可是叫人家費了不少心力。看在我為了打敗你這般用心的份兒上,你該見見他。」
伊吾不知道想些什麼,此刻卻忽然願意叫蕭子墨見雅嵐圖了?
蕭子墨抬眸,眸中還裹雜著幾分錯愕,隨即又笑了笑,伊吾愣在那個笑容里,許久都沒有回神,只是刻意掩飾的情緒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著他手上細小的幾乎看不見的傷口,還有絲毫使不上力氣的腳,有些得意于自己用針的絕技。
他就是這樣,不要他一滴血,卻可以叫他行動不得,叫他在自己的掌控之內。
似乎帶著更深的得意,他躬身為他穿好錦靴,為他系好衣袋,攙著他往外走去。
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象過這樣的日子,只是沒想到,當這樣的日子成為真實的時候,心里的甜蜜會那麼多,那麼痛。
仿佛那層甜,是致命的毒藥,一點一點將他掩藏在心底的洶涌情潮盡數吞噬。格
晨風不大,亦不冷,他扶著舉步維艱的他,看著營里的人投來奇怪的目光,他絲毫沒有覺得不舒服,恨不能將心里的興奮和快樂昭告天下。
側過臉看著他的臉,明眸閃進幾絲光影,他的眼楮,漂亮的不像話,像一泓深淵,叫人身陷其中,只能無盡的降落,再也找不到著力點。
盲了十多年的他,就叫他無法自持,如今這般傾城絕艷,曠世風流的男子,他怎能再放手。
雅嵐圖營中,雅嵐圖帶了裘皮手套,起身叫外間的蘭君給自己穿衣服,一副懶散的樣子,雖懶散未去,卻依然掩不住眉眼之間的犀利和算計。
蘭君給他系錦帶的時候,他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听說伊吾上將斷了三王手筋腳筋,怕他此刻,行動困難,自身難保了。」
言外之意,你若想與他一同逃離這北狄國境,想都不要想。
蘭君為他系衣帶的手忽然停住,肩膀明顯抖了一下,這話,他昨晚已然說過,當時她只當是他隨口的謊話,未曾想,竟是真的。
雅嵐圖盯住她停下來的手,「怎麼?你這個腦袋,又在想什麼應對之策?」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他睥著她。
沒有任何對策,想走,沒有絲毫可能,只能妥協,只能將計就計,蘭君若無其事的一笑,為他結好衣帶,攙起他的手臂,「是不是可以帶我出去了?」
她明白,伊吾已雅嵐圖的共同目的只有一個,告訴這兩個人,他們已牢牢的掌控住,就像俎上魚肉,任人宰割,叫他們斷了反抗的念頭,興許還能從砧板上拿下來,免除一死。
可他們並不明白,蕭子墨是個從來不接受威脅的人,他不會妥協,不會認輸,也從來沒輸過。
伊吾既然與蕭子墨在千魔窟生活過三年,又如何不知道他的性子呢,若把他逼急了,他會不擇手段,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
「不,本皇沒說要帶你出去,你就在帳內候著。」雅嵐圖拍拍蘭君的手,示意她放開,之後高深莫測的一笑,還帶著不以為意的輕嗤,舉步往外走去。
雅嵐圖在前,身後跟著烏達,大步進了議事帳,帳內擺了三副案幾,幾盤雜果和一些北狄特色菜肴。唯獨沒有酒。
伊吾纏著蕭子墨進來時,蕭子墨朝雅嵐圖只看了一眼,只那一眼,雅嵐圖卻皺了皺眉,那雙眼楮中戾氣太重。
「烏蒙王陛下。」伊吾點頭示意,在案幾前扶著蕭子墨坐定。
雅嵐圖緊盯著蕭子墨的方向,「西陵三殿下莫不是看不上我烏蒙小國,競對本皇視而不見!」執起酒頗有意味的抿了一小口。
「烏蒙王錯了,眼下,我還是您與伊吾上將的階下之囚,不能以西陵國三殿下的身份與您說話。若他日有幸月兌身,定當就今日失禮之事向烏蒙王賠罪。」
蕭子墨勾唇,雅嵐圖瞧了他面前的酒杯一眼,手筋盡斷,如何飲酒?蕭子墨又是一笑,絲毫沒有去飲酒的意思。
伊吾看透這兩人言笑晏晏之間盡是犀利無比的刀劍交鋒,執起酒遞到蕭子墨面前,蕭子墨不看他,他便貼上去,想要硬灌給他,動作已做一半,蕭子墨卻忽然餃起那杯子,一仰首將酒飲酒。
雅嵐圖撫掌叫好,揮手叫侍者掀開大帳外的簾子。
「簾子拉起來通通風,蘭妃,三殿下的酒沒有了,你再為他斟滿一杯。」他盯著蕭子墨的臉,想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卻並未捕捉到一絲動容。
侍女們將帳簾拉開,蘭君一身雅嵐圖的衣衫,手中一壺清酒,施施然而來,她低著頭,不敢看此刻的蕭子墨。
沒有人告訴她,蕭子墨的眼楮好了沒有,她想過無數次,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時,她該是個什麼樣子,卻從未想過,自己身上穿著雅嵐圖的衣衫,就這樣無處可藏的出現在他面前。
方才,雅嵐圖進帳之後,烏達又往回走了一趟,知道瞧見伊吾和蕭子墨進帳之後才叫蘭君與他一道來,說在帳外候著。
沒想到雅嵐圖就是想玩這一招。
正思慮之間,毫無預警的,蕭子墨朝她看了一眼,只那一眼,自是掩不住的絕世風華,可她很清楚的看到,那眸中,是空的,並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