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中下了計程車,在沉默中進了醫院,整個檢查的過程中,他們很有默契似的誰都沒有多說什麼,白浩然只是來來回回地幫她掛號、排隊、付款、取藥……忙碌的腳步一下下走進夏海芋紛亂的心里。
四十多分鐘後,夏海芋走出醫院,迎面吹來瑟瑟的涼風,她下意識地縮了下肩膀。
醫生給她看過了,沒有傷到筋骨,但是嚴重拉傷,短時間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
雙手,輕輕抱胸,汲取著溫暖和勇敢的力量。
白浩然連忙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下,披在了她的肩頭,「海芋,穿上吧,別感冒了!」
「謝謝。」他的外套上帶著他的體溫,讓她覺得暖暖的。
白浩然抬手,抱了抱她的肩膀,並溫柔地幫她把衣襟拉好,「海芋,以後別再這樣硬撐著了,有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身體最重要,你若是受了傷不舒服,我會心疼,也會自責,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夏海芋搖了搖頭,「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跟著,她又露出大大的笑容,「浩然,剛剛電影沒看成,我們去逛街彌補一下吧!」
「什麼?!」白浩然有些錯愕。
夏海芋的笑容淡淡緩和下來,認真地道,「浩然,辰逸對我而言,只是一個過去,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悔婚,但是我一定不會回頭的,兩年前我們相處了幾個月,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後來知道了,我很後悔,我知道我和那樣的人在一起,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他的家世背景,是我完全高攀不起的,現在我和他最多只能是朋友的關系了。」
「浩然,你是我的現在,雖然我也知道你會出人頭地,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你的光芒會更耀眼,可是我想努力跟上你的步伐。」
「我不想總是你為我付出,我也想對你好一點,你會喜歡我這樣嗎?!」
白浩然愣在原地,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他是被感動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最後僅僅是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道了三個字,「我喜歡。」
夏海芋笑彎了眼,真好,她好像抓住了自己的幸福呢!
人,都應該是往前看的!
抬起頭,笑問著他,「那,現在的男朋友是不是應該陪女朋友去逛街呢?!」
「我來美國這麼久,都還沒去過唐人街呢,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嗯?!」
夜風的關系,她的長發被吹起,輕柔的發絲就這樣隨意地飄逸起來,大大的眼楮里帶著與往日不同的悸動,閃爍著流光溢彩,就像是掉落在人間的精靈。
白浩然的心,在這一刻,陷落得更深更深。
如果時間可以靜止,他希望可以一直停留在這個時刻。
晚上的唐人街,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吃宵夜的人們邊吃邊聊,每個中國餐館里都是人滿為患,走了一間又一間,都是沒有空位。
白浩然看了看,忍不住皺起了眉,「好像……沒有位置了……」
夏海芋嘿嘿一笑,「沒位置怕什麼,我們可以去吃路邊攤啊!跟你說哦,小攤上的東西比店里的東西更好吃呢,而且物美價廉!」
晃著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啊,那邊有賣冰糖葫蘆的,我最喜歡吃那個了!」
白浩然見她口水連連的樣子,轉身欲上前,「我去幫你買。」
「不用不用,我直接用沖的比較快!」
說完,夏海芋的小身子便沖進了人潮,像是一條小魚,在大海里穿梭。
「海芋,小心點!」白浩然忍不住大聲叮嚀,最後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繼而跟了上去。
人海如潮,他準確地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松開。
這一刻的幸福,好像做夢一樣,太美好,卻有些不真實似的。
不知怎麼的,白浩然的心竟有些不安。
夜色漸深,他們乘坐的士回到公寓,車子拐進巷子里,昏黃的路燈有些迷離,公寓和停靠在路邊的私家車都有些朦朧,可一道站立于路中央的修長的身影卻那麼清晰。
的士越走越近,夏海芋的眼楮也越瞪越大。
唐旭堯?!
他怎麼會站在樓下?!
而且好像是等了很久似的!
唐旭堯抬頭望著他們,英俊的臉上,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薄薄的唇緊抿著。
白浩然側目看了看夏海芋,心底的不安愈加嚴重,似乎,比之前在廣播里听到辰逸的名字時,更為忐忑。
的士緩緩停下,付了錢,下了車,相對的方向,三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都被拉得斜斜的。
夏海芋和白浩然頓住了腳步,唐旭堯卻直直地走了過去。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肩膀上那件屬于男人的外套格外刺眼,胸口有悶悶的感覺,卻還是極力克制著。
因為,他不想再把他們的關系弄得更僵。
因為,他比自己想象中得還要在乎她。
更因為,他似乎是弄懂了蝸牛的含義。
走出一小段距離,他到了她跟前,聞到了醫院里消毒藥水的味道,雙眸微微沉了下,果然,她的胳膊受傷了!
伸手進口袋,他掏出了一盒藥,遞到她面前,「給你的。」
夏海芋抬起頭,臉上一陣錯愕,「……」
他居然知道!
因為要給她送藥,所以才站在這等她的?!
夏海芋頓時心弦猛顫,這個世界怎麼了,在她認識唐旭堯之前,世界是黑白的,在認識他之後,全黑了!可是這一刻,他居然顛倒黑白,變得這麼溫柔?!
對上他深邃的眼楮,發現那雙桃花鳳眸里,不再是桀驁,有的,只是柔情。
呼吸,變得急促了,好亂。
慌亂地保持著理智,她拒絕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已經去醫院看過了,而且我男朋友已經幫我買過藥了。」
男朋友!
這三個字听在唐旭堯耳朵里格外刺耳!
可是,他還是淡淡一笑,但眼底的執著卻那麼濃烈,「男朋友買的又怎樣?!就算是老公買的又怎樣?!夏海芋,我只是想來告訴你,對你,我永遠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