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安安靜靜的。
夏海芋靜靜躺在床上,沉睡著,一只手露在被子外面,縴細的手背上扎著點滴。
窗簾拉著,只有床頭一盞小燈亮著,燈罩被人刻意挪了方向,避免光線直射在她的臉上。
用了藥物的關系,她臉上的紅暈已經漸漸消退,但更顯得蒼白了。
「……」輕輕地走到她跟前,坐才床邊,看著藥瓶里的液體一點一滴。
離開她一段日子,有了更深刻的體會,有些人不是離開了就能不愛了,不是不見了就能忘記了,不是放手了就能不痛了,徹底離開了這個城市,不再經過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口,甚至有一段時間徹底斷了她的消息,卻在最後的最後,發現自己還是放不下。
大手輕輕握住她的小手,怕她在睡眠中不經意地動,怕她踫到針頭。
握得很輕,卻很執著。
不喜歡就不選擇,喜歡了就要堅持!
一輩子其實不長,能遇到喜歡的人是很幸運的事,這樣的堅持並不丟人。
心里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屬,但人不能太貪心,一顆心需要堅定的去溫暖另一顆心,坦誠相待,這樣才可以幸福。
◎◎◎
另一頭,唐旭堯發瘋一樣地找人,沒空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到底會有多難受!
在她主動去找他的時候,他帶著別的女孩子出現,襯衫上還印著口紅印,任何一個女人看到這樣的情況都會胡思亂想的,都會毅然決然地離開的!
該死!
他怎麼會這麼後知後覺!
怎麼就沒有早點察覺到不妥的地方,怎麼就沒有直接跟她解釋清楚!
她在舊金山幾乎沒有朋友,無依無靠,現在這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會去哪兒呢?!
開著車,漫游在夜色迷離的街道上,唐旭堯的心里異常不安,埋怨自己的情緒充斥著整個胸口,卻又無處發泄。
看了看時間,一點多了!
「該死!」
低咒了一聲,更用力地抓緊了方向盤。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以為她會去醫院看海星,可是沒有,他剛剛才從醫院出來,她沒有去過!
海星是她最大的牽掛,她居然沒有去那里,蒼天,他不敢想象,她到底是怎麼了?!
忽然——
他的手機響起,猛然嚇了一跳,左耳的耳際里傳來邵衡的聲音,「堯,怎麼樣了,找到沒有?!」
「沒有。」他沉悶地說。
左手抬起,捏了捏眉心,捏痛了,卻更加清醒。
「邵衡,幫我去查全市的酒店旅館,看有沒有海芋入住的消息。」
「嗯。」
通話結束,唐旭堯的情緒愈加緊繃,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甚至有些泛白。
他不知道,如果再沒有消息的話,他該怎麼辦?!
◎◎◎
凌晨五點,天微微亮起。
沉睡了一整夜的夏海芋終于緩緩蘇醒,頭好痛、好沉,她忍不住悶悶地申吟出聲。
「唔……」沙啞的聲音。
守在床邊的白浩然正在打盹,听到微微的聲響,立即清醒過來,責怪自己的困倦,緊張地問著,「海芋,你醒了,怎麼樣,還難受嗎?!」
「咳……咳咳……」夏海芋想開口說話,卻覺得喉嚨沙啞,輕輕地咳嗽起來。
白浩然連忙站起身,從床頭櫃上拿起礦泉水,然後抽出一根吸管放在瓶口,遞過,「先別說話,喝點水吧!」
「……」夏海芋有些錯愕,一時間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喉嚨的干澀讓她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
一口氣喝掉了小半瓶水,終于有了一點清爽的感覺。
「怎麼樣,好點了嗎?!」白浩然邊問邊遞給她紙巾。
「嗯!」夏海芋點點頭,然後開始張望四周。
白色的……房間里都是白色的……而身上的被子是藍白相間的格子。
醫院!
她居然是在醫院!
眨了眨眼,努力回想一切。
嗯……她沿著街道走……一直走……一直走……
然後在走到了陌生的地方……很茫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跟著,有人在後面叫她……
回頭看,浩然出現在她面前……
他們去了麥當勞……她喝了一杯很暖很暖的熱飲……然後……
然後……怎麼了……
她怎麼一覺醒來,在醫院了?!
瞧出她的困惑,白浩然耐心地解釋著,「昨晚你發燒了,三十九度五,嚇壞我了!」
「……」發燒?!難怪她嗓子這麼疼,就像是被火烘烤了似的!
白浩然將體溫計遞過,讓她含在嘴里,「先試試,我去叫護士。」
她扯住他的衣袖,搖頭。
「我……沒事了……」嘴里喊著東西的原因,她說話有些模糊,但她的眼神讓人無法拒絕。
白浩然輕嘆了口氣,無奈又很寵溺地道,「好吧,我暫時不去,先看看你體溫降了沒有。」
病房里靜靜的,白浩然將窗簾拉開半邊,讓部分晨曦透過窗戶射了進來,卻又小心翼翼地不讓陽光刺痛她的眼。
片刻,測出了體溫,三十七度二,正常。
白浩然總算松了口氣,緊繃了整夜的神經終于緩和了一些。
「浩然,我想出院。」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穿著病服。
眼楮瞬間瞪大了,誰幫她換的衣服?!
怯怯地,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