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雪兒掩飾不住笑容,接過本子走下了講台。
我望著這厚厚的作業本,上面的名字我一個都不認識,一看班級,是機電班的本子,朗朗的自語,「他還教機電班嗎」?
「是啊」,雪兒不以為然的說,「不光他,就是我們班主任溫老師也是帶的兩個班」。
「什麼?班主任還帶兩個班」?在我印象中班主任從來都只帶一個班,從進入學校到升初中,初中的班主任也是一直把我們帶到畢業。
雪兒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漠然,下一秒她微皺起眉頭,「下崗,人員編制,定崗定位,這些你不知道啊」?
「知道啊」,我望著她默默的說,「那時搞的人心惶惶的嘛」,無論走哪兒都能听到大家聊這個話題。
「那就對羅,就是從那時起節源開流,精簡人員,所以每個老師最少帶兩個班,有的還不止,我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我們學校的政治老師只有一個名額,那個老師累的夠戧,從初一到初三的課程全部是她一個人教,初一到初三總共多少個班,總共16個班」。
「是夠累的,那她為什麼不辭職呀」?
「辭職就意味著自己找出路,沒有退休工資,沒有將來的保障,下海經商大家都有這個心,但都沒這個膽,畢竟鐵飯碗還是靠譜的多,哪像我們現在不包分配,沒路都得自己去找路,要不然怎麼生存」。
「哎」!我嘆了口氣,「這都是改革制度搞的,我們剛好趕上這個時代」。
「改革,改革」,雪兒朗朗的說,「朱鎔基搞的這個下崗,政策是沒錯,但有句話不經常說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啊」?我對雪兒刮目相看,「誰都在罵他,你還說他對」?
雪兒淺笑的低語,「你想啊,中國人口這麼多,全部要國家來養,國家養的起嗎?所以才會提倡下崗自謀出路,也算給企業減輕負擔,朱總理提的這個改革只是想減掉濫竽充數的人,這些人在沒有保障之後只能憑自己的努力去湖口,這樣競爭就會激烈,市場經濟也就會活躍起來,哪知道減掉的全是精英骨干,留下的全是有背景關系的人,如果什麼都沒有又沒有那個膽量出去闖,那就只能像我說的那個政治老師一樣,累死」。
「呵!裙帶關系」,又是一個裙帶關系,在我們學校也存在,那個沒什麼領導能力的學生會主席不就是嗎。
雪兒陷入了一片深沉,「其實這樣也好,真有本事的人自己去創造財富,如果真呆在國企,你即使再有本事,別人不用你,你還不是只有自艾自憐,就象那個劉備一樣,哭自己的才華無處施展」。
「劉備,我對他的印象不是太好,他就喜歡哭」,我從來不知道雪兒既然也懂三國,一個女孩子對這些兵書竟然感興趣,她真的非常特別,看看抄小說在那看,女生們就是情情愛愛的,瓊瑤那種哭的死去活來的小說倒沒見她們看過,但也不偏離言情小說的範疇。
雪兒大笑道,「雖說劉備的江山是哭出來的,但他的眼淚只是一種政治手段,籠絡了多少人心,可以效仿的」。
我對這話題越來越感興趣,急忙問道,「那你喜歡三國里的誰」?
「沒有特別喜歡的人吧,只有特別不喜歡的人,比如說董卓那些了,要說喜歡的話,里面的帥哥和聰明人我都喜歡」。
「啊」?帥哥,我也是帥哥,雪兒為什麼不喜歡我?是因為不夠聰明嗎?要像那個高才生那樣,才貌雙全的這種極品雪兒才喜歡,那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這樣的極品?我的眼底不自覺的浮現出了一絲自卑,甩甩頭轉移著心情,「那里面我比較喜歡諸葛亮,如果不是他扶持劉禪,蜀國早亡了,可惜劉禪真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雪兒停下了批改作業的手道,「其實阿斗也沒有後人說的這麼無能,你知道劉備死後一直都是諸葛亮掌權撒,劉禪竟然還能坐穩君主的位子,不是這麼簡單的,再說就象諸葛亮連年北伐,阿斗還能保證一個穩定的大後方,這些都可以看出劉禪這個人心胸寬廣,大智若愚,是一代明君,你真想了解三國了解歷史,就不要光看三國演義這本小說,還要看正史,想豐富話題,還可以看點野史,這些全部加起來,你再評價一個人」。
我不想再跟她糾結下去,雪兒博學多才,我就像一只井底之蛙,越糾纏越覺得無地自容,我連忙轉移話題,「我幫你改作業吧」,看她左手吃飯,右手批改,兩手開工很不方便。
雪兒笑著點了點頭,「你按照這本改」,她邊說邊遞了一本正確答案給我。
我批改了兩下,很不甘的又問道,「那你有喜歡的偉人嗎」?
雪兒不假思索的道出一個名字,「周恩來」。
「我也喜歡他,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外交家」,我給出了我的理解與世人的評價。
她贊同的點了點頭,「全才,中國如果多出幾個周恩來,不知道中國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微笑的不再說話了,讓雪兒專心的吃飯不再打擾她。
一聲下課鈴響起,王老師剛站起身,同學們就一窩蜂的涌了出去,雪兒把本子放在講桌上回來對我說道,「走啊,我帶你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