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點著頭,假笑的起身,我何止頭頂冒煙,簡直是全身冒煙,想想出去透透氣也好,照這個心緒下到十一點半我必輸無疑。
從雪兒家出來,繞完這棟樓,橫穿馬路到對面,再下一個很高的樓梯便是學校,我指了指前面,嘆息的說,「可惜關門了,不然可以去里面的操場走走」。
「我帶你去呀」,雪兒領頭繞著外面的圍牆,又下了長長的樓梯,這時我看見操場被一道1。8的鐵欄桿圍著,欄桿的頂端防止人攀爬,被削成了尖尖的三角形,雪兒二話不說的就翻了過去,「快點翻過來呀」。
我望著雪兒,難怪她的身手如此敏捷,原來都是經常翻這道柵欄煉成的。
翻過欄桿,走在寬闊的操場上,我趁著月色指了指樓梯上的學校說,「抄手他們以前就在這兒上的學,你以前也在那兒讀的吧,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只讀了個小學一年級上學期就轉校了」。
雪兒重重的「嗯」了一聲。
我有些自責,無意的一句問話,是否又勾起了雪兒悲傷的回憶?可是我想更加了解她,有關她的一切,我都很想知道,瞬間調整著語氣,淡淡的開口,「你父母離異的時候,你應該只有6歲吧」,我如果沒猜錯的話,按照我自己的年齡來算,就應該是6歲。
「對呀」,雪兒很無謂的回答著。
「那你的胃病是怎麼得的?我記得你跟我說你10歲就有胃病了」。
「我是判給爸爸的嘛,我爸經常在外面喝酒就忘記回家,我就沒飯吃嘛,就這麼就有胃病啦」。
雪兒的口吻顯的非常輕松,每當說家事就好像是說別人身上發生的事,與她沒有絲毫的關聯,我陷入了一片疼痛,為什麼這麼好的女孩子,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父母?
終于徹底明白雪兒的金錢觀念為什麼會這麼強,如果她在10歲時就有錢,絕對不會讓自己餓肚子,自然也不會餓出一輩子的胃病。
這讓我在無限疼愛她的情誼上又添加了一筆,堅強、自信、自愛、自立、自強、自律、自尊、自珍……,這樣的女孩子我不抓我就是傻子。
「你呢」,她轉移話題的問,「你跟你媽處的怎麼樣了」?
我也不想再讓她想起曾經的傷痛,把話題落在自己身上總比落在她心上的強,我語氣低沉的說著,「還是覺得沒話說,很陌生」。
「慢慢來嘛」,雪兒想了想又道,「你媽媽會不會打麻將啊」?
「會呀」。
「那你呢」?
「也會呀」。
「那改天我去你家打麻將算了」。
想快速的增進我跟母親之間的感情嗎?急忙說道,「不用改天了,就明天吧」。
「明天要返校,你忘啦」?
「哦,對呀」,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有雪兒在身邊,我是時刻又忘記時間,又忘記空間。
走了兩分鐘不到雪兒便道,「走了,回家了,睡覺了」。
我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怎麼這麼急著走?在學校也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這麼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嗎」?
「沒有啊,逛了一圈覺得沒什麼逛的,是該回家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話很少,我們呆十分鐘,就有八分鐘是處于沉默狀態,今天算是呆的最長的,也就只有半個小時」。
雪兒慷慨的笑了笑,「你還算時間啦,我覺得我的話也不少啊,還是像以前一樣嘛」。
她邊說邊加快了步伐,我立刻擋在了她的面前,「你還是這樣嗎?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給啦,你傳紙條那些我都回啦,你說找我談心,我也听啦,所以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了,早點回家睡覺」。
「我胡思亂想,你嘴上嗯嗯啊啊的,我說的話你听進去多少」?
「全听進去了」。
「全听進去你就不會這麼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
我大吼了一句,「你自己說」。
「哎!不要亂想,回家睡覺」。
「不」,我定定的看著她。
雪兒很不耐煩的搖了下頭,「那你自己逛吧,我回去了」。
「你走的了嗎」?
「你又想干什麼」?
望著雪兒警惕的目光,我心痛著自己,模了模口袋里的東西,沉重的低鳴,「再陪我走一會」。
「你真的很煩咧,走吧,走吧,到那個位子,我們就回頭」。
開始說我煩了嗎?只覺得口中極度的苦澀,我掏出棒棒糖放進了嘴里,借著月色望向了雪兒警覺的眼神(→_→),我急忙解釋,「我只是想吃,沒有任何意思,你不要胡思亂想」。
「哦」。
這麼淡的一句‘哦’,明擺著就是敷衍我,我很不爽的站定腳步望著她,「你‘哦’什麼?是在想我會親你?還是在猜測我在思念小夢」。
「什麼都沒有啊,你在瞎想什麼」?
「是我瞎想嗎?明明說好了大家都不在意,明明說好了把過去的事情都忘記,你為什麼對我這般戒備?我很清楚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那你何必還要勉強自己?直接喊我滾就得了,怕我哭嗎?還是怕我又強吻你」。
雪兒望著我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因為我句句都說出了她的心聲,半晌雪兒才道出一句,「你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