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似乎很明白我在氣什麼,她默不作聲,扶著牆走著,我極力的壓著自己的怒氣,溫柔的摟上了她的腰,雪兒急忙閃躲,「不要在這里摟我,也不要在這里抱我,等離開再說」。
「那好吧」,顧及到雪兒的將來,我忍,那畢竟是她的母親,有撇不掉的血緣關系,如果因為我造成她們之間的不和,那我豈不是成了罪人。
跟雪兒保持著距離,小心的護著她,進入電梯,里面也有很多人,出了大樓,上了車,我仰頭望上窗戶,她的母親竟然看都不看,雪兒的離開對她來說沒有絲毫的留念。
啟動起面包車,我深沉思考著,如果剛才我告訴她的母親我開的是私家車,那她的母親此時會不會出現在窗口?
這一路我跟雪兒都是雙雙沉默,把車開離這一處我這才停下車,給雪兒買來了熱騰騰的早餐,我郁悶的抽著香煙。
雪兒溫柔的開口,「你在想什麼」?
「在想你媽,她為什麼會這樣,感覺好冷漠,難道你不是她親生的嗎」?
「我怎麼可能不是她親生的呢,習慣就好了」,雪兒無所謂的說著。
我緊緊的掐著煙蒂嘶吼著,「習慣,你從小到大的生活是怎麼過的?我呆幾分鐘都受不了」。
「很正常啊,很多家庭都是這樣的」。
「正常」,雪兒這句話瞬間又提醒了我的記憶,我緩緩的說著,「龍娜的媽,很貪財,就跟你媽差不多」。
「她媽也下過鄉的」,雪兒很理解的解釋,「國家政策磨滅了她們的理想,惡劣的環境造就了她們的心靈變異,那時又沒什麼心理醫生,不堅強的人自然就會留下心理陰影,再加上婚姻不幸,所以整個人就心理變態,我以前都不理解我媽,直到我自學心理學,那時我徹底明白她了,龍娜的媽媽跟我媽是一樣的,從小被窮怕了,所以異常喜歡錢,如果能在這方面滿足她,她就可以恢復正常」。
「這就是你拼命工作的原因嗎?想證明自己?想滿足你媽的私欲?還是為了將來著想,想出人頭地」?
「都有吧,這三個原因都有,我既然生為她的女兒,自然就該盡一份孝心,我有能力做的事就一定會去做」。
「雪兒,你實在是太善良了,如果我生在這樣的家庭里,我想我可能早就離家出走了」。
「呵!開車吧」。
「你還沒吃完呢,等你吃完再說」。
「你開車又不影響我吃飯」。
我再次疼痛的望上了雪兒,「你的感冒已經不是很嚴重了,現在怎麼听你說話這麼嗡?才回家住了一晚,感冒又加重了嗎」?
雪兒放下了筷子,露出了一抹似苦笑又似嘲笑的笑容,「在我媽家,我不能蓋很厚的被子,我加被子我媽會說我,年紀輕輕的身體差,我不想听那些嘮叨,所以寧願感冒」。
「你媽怎麼這樣啊」?我大吼著。
雪兒笑的似乎有些會心,「正因為我知道我媽的心理,所以將來我沒有錢,日子一定很難過,我有想過迦佑哥哥的提議,等他大學畢業了,我會跟他去廣州,到時遠離這里,眼不見為淨」。
我的心一下暗沉,眼楮機械般的盯上了方向盤,良久才低聲的說著,「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又想像上次那樣,偷偷的跑掉」?說完我捏緊了方向盤,感受著雪兒再一次的把我遺棄。
雪兒含笑的解釋,「迦佑他們老家就是廣州的,你難道又想跟我去?如果我跟哥哥出國了呢?楓葉,你真的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了,我不可能在你身邊呆一輩子的」。
「這麼說,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只剩下四年了」,語氣極度低沉,熱淚瞬間從心底升起。
「三年半」,雪兒很愧疚的回避著我的陰霾,望向了窗外。
我看著她的背影,帶有哽咽的詢問,「你昨晚給迦佑打電話了嗎」?
雪兒一下回過頭來,「你怎麼知道?你跟他聯系過」?我輕點了點頭,她的聲音極度震驚,「你給他打電話干什麼?他的學習這麼緊張,你給他說什麼了嗎」?
我苦笑著,她如此擔心迦佑,生害怕我影響到他,我目不轉楮的凝視著雪兒,「你昨晚哭了是嗎」?
「哥哥告訴你的」?雪兒再次回避著我灼熱的目光,盯上了自己的膝蓋,「對哥哥,我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昨晚真的是太難受了」。
「在家里打的」?
「不是,在樓下電話亭」。
我猜也是,雪兒在家里打個電話都會被母親罵,她怎麼可能會在家里打,真難為了她,雖然那棟公寓有電梯,可是出了公寓還要穿過馬路,腿腳如此不方便的雪兒走這一段路是多麼的艱難。
我深呼吸了一口,緩緩的說著,「在迦佑去廣東之前我跟他有個約定,在每個月一號通一次電話,他就是太了解你的性格,再累再苦的事從來都不會對他說,所以才讓我照顧你,讓他不至于如此擔心」。
「呵!哥哥真是的,我會照顧我自己」。
「雪兒」,我一下把上了她的肩膀,「很傷心很難過為什麼不對我說呢?你也知道迦佑有多緊張你,學習壓力有多重,為什麼就是不肯讓我分擔?我明明就在你身邊,如果我能分擔一點點,你也不會影響他了」。
聲音越來越小,迦佑是她的男朋友,怎麼能跟我這個只是朋友身份的人相比,可我是多麼害怕影響迦佑的學習,又是多麼害怕跟雪兒的相處會造成風言風語,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我真是左右為難,顧及太多。
雪兒溫柔的撫上了我的手,「楓葉,我知道你很關心我,也知道哥哥很擔心我,可是你們有你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很多事,你是無法代替迦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