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的拉,扯的扯,勸的勸,吼的吼,一進門的我便發出了怒吼,聲音頓時劃破了天際,「都在這里鬧什麼,這里是醫院,要鬧出去鬧」。
母親死命拉著床餃,光罵還不解恨,開始戳著雪兒的腦袋,極力阻止的子豪和明偉再也不顧及顏面,毫不留情的將雪兒的母親拖了出去,悲傷的雪兒緊抱著曼詩不停的哭泣,曼詩也跟雪兒哭著安慰著她。
身體還極度虛弱的我瞬間有了無限的力氣,三兩步便從輪椅上走到了雪兒的床前,大力的將她擁入了懷中,讓雪兒放聲痛哭著,輕撫著她的秀發,溫柔的言語,「沒事的,有我在,沒事的…………」。
走廊上大聲的叫罵,是子豪的聲音,「我看你是逸雪的母親,你給我馬上離開醫院,馬上走」。
「那是我的女兒,我還不能見了,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權利阻止我,再不準我進去,我馬上打110」。
清脆的撥鍵聲,「你不用打了,我已經幫你打了」,這是明偉的聲音,「……醫院里有人鬧事…………」。
混亂的場面,大家都阻止著雪兒的母親再進來,醫生也在一旁勸慰著,言明這是醫院,禁止喧嘩,菲菲和小賢做著和事老,像拉著雪兒的母親離開,「阿姨,我們出去說哈,這里是醫院…………」。
母親依舊罵罵嚷嚷,聲音漸行漸遠。
輕拍著雪兒哄她入眠,小賢回來向我遞了個眼色,我這才離開雪兒的身邊,鄭鈴又給雪兒緊了緊被子,代我坐在床邊照顧著她。
來到外間,小賢輕撫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輕聲的說著,「逸雪的媽約你明天在餐廳見面」。
「她約我干什麼」?我低沉的回應,真不屑見這種人。
「我怎麼知道,你還是去一趟吧,免得她又到醫院里來鬧,那畢竟是逸雪的媽,我們有什麼權利趕她媽走」,我深知這理兒,就算警察來了也只能調停,可是本就崩潰的雪兒怎麼承受的住?
再次望向了小賢,「你跟菲菲沒有跟她媽說什麼吧」?
「我們會說什麼,只是勸她快點走而已」。
我緊抿著嘴角大嘆著氣,不是下病危通知書,子豪他們也不會通知雪兒的母親到醫院來。
見薛少進來,還是有些無力的我急忙問道,「拿來啦」?
薛少撫上了我的輪椅,點了點頭,「上去吧」。
站在走廊上的子豪、明偉和饅頭見我出來便跟上了我的腳步,薛少見大家都陰沉著臉,警覺的問著,「怎麼了?難道逸雪的媽又來過了」?
「是呀」!我淡淡的說著,都不屑生氣了。
薛少用笑顏寬慰的大家,「她媽這次又問什麼?還是像上次一樣打听我們的家事嗎」?邊說邊看了看子豪跟明偉。
饅頭冷笑的言語,「像上次那樣還好了,這次見逸雪精神了一些,就開始問陸迦佑的家庭地址,逸雪不肯說,她媽就鬧起來了」。
「看她媽挺和氣,真沒想到,這麼迫切的問聯系方式干什麼?想算帳嗎」?明偉邊走邊緊擦著額上的汗水,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
我不屑的笑著,「她媽就是那種人,那才是她的本性」。
子豪緊抿著嘴角陷入了一片沉思,我望著他深邃的表情,不知他是否在回憶迦佑曾經說過的話語,我抿了抿嘴角,輕聲的問著,「在想什麼」。
子豪這才回過了神,微微的一笑,「在想逸雪的母親,真的很貪慕虛榮嗎」?
「是啊,眼看要失去一棵搖錢樹,她能不急嗎」。
「難怪了」,子豪若有所思,我也不再打擾他的思考。
坐在床上調試筆記本電腦的小鐘,見我們進來便離開了座位,薛少嚴肅的望著我,「你真要看嗎」?
很肯定的語言,「是啊,我想看下雪兒到底給我寫了些什麼」。
子豪緊抿著嘴角大嘆了口氣,「我們都已經看過了,你做好思想準備吧」。
「恩」,鄭重的點了點頭,注視著電腦。
這是雪兒出院時給我寫的,那天我乖巧的坐到了沙發上,想著她就在眼前,只要不月兌離我的視線就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結果這丫頭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寫著遺書。
那天在書房只是很短暫的時間,此遺書的條理卻是如此的清晰,不知雪兒在腦海里草擬了多少次,才會寫出這麼簡短又明了的遺言,她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怎麼都想去追趕迦佑的腳步。
第二次自殺甚至比第一次自殺更多了些經驗,對她的身後事也做了充分的安排,房子該怎麼處理,錢財該怎麼處理,我該怎麼處理…………,這丫頭真是自殺殺上了癮。
讓我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幫她照顧迦佑的父母,等她不在人世之後我便取代她的位子,安慰這兩位可憐的老人家,叫我組建一個美好的家庭,生兒育女,努力掙錢,爭取能去新加坡探望一下迦佑的父母。
看她為我安排的幸福未來,挑選未來媳婦的個性、品行等等事宜,我真是哭笑不得,悲痛的淚水又迷上了雙眼,雪兒的自殺意識是這般的強烈,她必須要去看心理醫生才可能活下去,我頓時掃去了一切的感性,等她身體恢復了,我要強制性送她上飛機。
我緊捂著嘴角低沉的問著,「出國的事說了要瞞著雪兒,是誰說出去的」?
靠在牆邊的明偉急忙接話,「我都問過了,知道的人都沒說,不知道逸雪是怎麼知道的,或者說我們中有人在撒謊,看著問題嚴重了,不敢承認」。
我使勁搓了搓臉,陷入了深沉的回憶,難道?一道白光閃進了腦海,急忙拿下手盯著屏幕,「難道是我說出去的」?記得那晚他們對我說起這個事,傷心的我見雪兒沉睡便低聲的輕語,原來雪兒根本就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