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柔,景柔!」戎辰大聲呼喊著,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放在唇邊。
景柔姐姐微闔的雙眼緩緩睜開,在看到戎辰的那一剎那,眸中一閃,仿佛閃出了生命的微光,淚水隨即蔓延開來,順著臉龐滑下。
「景柔,你要堅強,你若這麼放棄,我永遠都不原諒你!」戎辰聲音有些哽咽,眼眸十分晶瑩,緊緊握著她的手,仿佛要將她從生死邊緣拉開。肋
景柔姐姐臉上終于泛起了些許笑意,就如嬰兒般純潔,她虛弱的說著︰「我堅強,不,不放棄……」
這時,產婆已經準備好,帶著侍女進入屋內。
我和戎辰便只得出來等候。
戎辰漆黑如夜的眸中似有幾分晶瑩,他獨自來到殿外的玉階上緩緩坐下,月色皎潔,如霜一般籠罩在他身上。他低下頭,獨自神傷。
我也走了過去,靜靜坐在他身旁,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凌兒,對不起,我……」他望著我,眼中流露出復雜的神色,隨即雙手扶著額,將頭深深埋下。
「我明白,景柔是我的表姐,我也盼她平安啊。」我面露幾分笑容,安慰著他。
「凌兒,謝謝你,我,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說什麼。」他輕嘆一聲,目光柔情似水望著我,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
我抓住他的手,緊緊握在掌心里。鑊
景柔姐姐,其實你並不孤單,至少,戎辰心中念著你。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讓愛你的人失望,你要親眼看著你的孩子長大,你要保護他。
院中月色朦朧,那般清幽深沉。
這時,屋內傳來一個清脆的啼哭聲。那聲音載著生命誕生的喜悅,那般悅耳動听。
戎辰唇角處的笑意蕩漾開來,卻也隱隱有幾分失落。青梅竹馬的誓言,抵不過命運的捉弄,曾經的心上人嫁與他人為婦,這是何等的遺憾。不過,能看到她平安,也未嘗不是種幸福。
我和戎辰向景柔姐姐臥房走去。
景柔姐姐面色蒼白,眼眸深闔。
「景柔姐姐怎麼了?」我急忙向產婆問道。
「娘娘誕下皇子,身子太疲乏了,讓她睡會吧。」產婆說道。
竟然是皇子,我心中一陣喜悅,三哥終于有了自己的兒子,只是,他會疼愛這孩子嗎?
為了不打擾景柔姐姐休息,我和戎辰以及榮幽峰一並來到內殿之中坐下。
我從宮女手中接過景柔姐姐的孩子,輕輕抱著他,他睡著了,樣子十分恬靜。一張小臉就如蛋白般細女敕,小巧的鼻翼均勻的呼吸著,身體一起一伏。
這孩子的眉目俊秀,果然與三哥有幾分相像。
這時,夢宛來到我面前,突然跪倒在地說道︰「奴才代主子謝過安凌公主、林公子的救命之恩。」
「快起來吧。」我宛然一笑,對她說道。
而她並未起身,繼續道︰「奴才有一事想稟明公主。」
她繼續說道︰「不是奴才故意生事。只是皇後娘娘這般陷害我主子,實在令人發指。景妃娘娘好歹也是為皇上誕下了龍嗣啊。」
我這才想起,隨即道︰「那個撞傷娘娘的宮女現在何處?」
「剛剛鳳華宮的大總管已將她押回鳳華宮處置了。」
「你快去鳳華宮,把那個總管給本宮叫來,讓他帶著那宮女一起來。」我急忙吩咐著,如若那宮女有個閃失,證據也就石沉大海了。
榮幽峰面色凝重,轉而對我說道︰「妹妹,這件事情,就有勞你了。」
「表哥放心,景柔姐姐死里逃生,我一定盡全力,幫她討回公道。」
一炷香的功夫,鳳華宮的總管太監就來了。他舌忝著肥大圓潤的肚子緩緩走進,一副傲慢無禮的樣子,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安凌公主啊,」他提著尖細的嗓子,打著哈欠說道︰「這麼晚了叫奴才有什麼事?」
我嘴角掛上一抹優雅的笑意說道︰「鳳華宮的奴才果然沒規矩,皇後沒有教你們見到主子應先跪下問安嗎?」
「呦呦,這話說的,奴才前幾日啊,剛傷了膝蓋,這,跪不下啊。皇後娘娘準許奴才不必磕頭下跪了。」他尖細的聲音令人作嘔,隨即又道︰「安凌公主有事快問吧,這三更半夜的。」
榮幽峰見他的樣子不由怒從心起,臉色鐵青著迅速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後,一腳踢在他膝蓋上。
他尖叫一聲摔在地上,卻想站也站不起來了。
我保持著面上的威儀,佯裝笑意說道︰「這才有規矩!皇後娘娘免你行禮,但本宮未免。」說罷,我又冷冷問道︰「那個宮女何在啊?」
「她傷了景妃娘娘,自然罪該萬死。奴才已將她帶回鳳華宮杖斃了。」他眼中略帶幾分輕蔑,卻也不得表露。
「杖斃?你一個奴才憑什麼處置她?」我一怒之下將桌上茶盞迅速擲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皇後娘娘不在,奴才又是總管,自然要處置了,只是這件事與公主何干?」他眸中略帶挑釁望向我。
還不等我開口,榮幽峰便向他走去,眸中烈火灼灼,突然一拳直擊他那肥碩的臉,繼而拽著他的衣襟令他站起,朝他的肚子、腿狠狠踢去。
我並未阻攔,過了一會,他已是鼻青臉腫,口中滲出鮮血。
戎辰這才上前將榮幽峰拉開。
那太監跌坐在地,酷似怨婦般叫嚷著︰「你敢動手,等我稟明皇後,看你們如何交代?」
「交代?」我輕聲冷笑著,悠然開口道︰「本宮何須向她交代?你且回去將今日之事告訴皇後,看她能否奈何本宮。」
我仿佛又回到當日那般驕縱高傲,有三哥在,我何須掙扎著隱忍,我可以俯瞰一切,獨立于青山凌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