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台上游(5)[VIP]
我穿過甬道,向一旁走去,腳下的泥土有些濕軟,略抬頭,望見碧色的碎葉片上點點露珠晶瑩剔透,別樣可愛玲瓏。我彎子,取出袖中一方絲帕,玉手捻起土地上濕潤的粒粒春泥包裹其中,與身上香囊系在一處。
宮門外傳來陣陣低沉的腳步聲,定是秦峰已至。我轉頭,最後望一眼紅木雕紋殿門上方黑漆木匾額,上面三字熠熠生輝,尤為醒目。肋
不過,離開也好,我終于可以去漠北找三哥,不必日日在此憂心。
秦峰換上一襲行裝,闊步來到我面前,見我這般留戀,便緘口不語,寧靜的注視著我。
我不得再耽擱,但願終有一日,大軍凱旋,我還可再次獲得這片旖旎風光,只是不知……
我緩緩朝他走去,語中微涼︰「一切可都準備妥當?」
「都準備妥當。」他拱手作揖,微俯又道︰「臣挑選數十御林軍精銳,已在皇城外候著,何時啟程,听憑公主吩咐。」
「就是現在吧。」我輕嘆一聲,再不敢回望這座奢華的宮殿。這里的夜,最為冷清,漫長得仿佛無止境,可我在這里,尚有絲絲溫存。
秦峰接過我手中的包袱,隨我向外走去,門外有兩棗紅色的高大馬匹被栓在木樁上,連它們都有些懈怠。秦峰握緊刀柄對我道︰「公主趁夜啟程,臣等定誓死保護公主。」鑊
「多謝秦將軍。」我眉梢含笑,卻只是慘淡之笑,又道︰「本宮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表達心中思緒,總之,你的功勞本宮都將銘記于心。」
「臣不敢居功。」他目光挺深,語氣鏗鏘︰「臣受命榮將軍,無論何時,一定保護公主。」
「表哥?」我倏然一笑,心中的記憶竟也愈發模糊了。表哥榮幽峰自那時起便待我極好,即使與三哥一再誤會,我萬般委屈,他也護著我,悉心寬慰我,只當我是至親,無關身份地位與權謀狡詐。他總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從不曾憂慮,卻在惠兒自盡後,悲痛欲絕,他也是可憐之人。不知他的情形如何,他若可率千軍鐵騎踏平大粵國,心中也總該不再日日飽受噬骨之痛的折磨了吧。如今,我已將宮中內線處決,他們也可多了幾分勝算把握。
我跨上那匹高大的駿馬,一路馳騁著,穿過皇城中的青石板路。
印象中偌大的皇城,青石板路十分漫長,今日,倒是如此之短,我還未來得及反映,便已身至皇城外。
數十名身著墨藍色銀紋戰甲,頭戴同色戰盔的御林軍馭著高大的戰馬等候在此,個個勇武非凡,透著大將風範,空氣中盤旋著別樣豪邁之氣。
秦峰帶人至前,護著我馭馬向前趕去。
……
我一路馭馬穿過城西一片竹林,還是那片竹林,有一座清秀的小竹樓,原本翠綠欲滴的竹葉在暮色下竟看不分明是何樣子,那時的青蔥雖也不復存在,這片竹林卻依舊生機勃勃,只是被深沉的夜幕籠罩,不再如最初清淨。
我心頭疑雲重重,又想起那黑衣人,龍鬼將軍,究竟是何人物?
駕馭著快馬,御風而行,我也不覺半點疲乏,或者心中的壓抑堆積得太多,已積攢成一片厚重的塵埃,這樣正好,在凜冽的飆風中將它吹散,我還可重獲那片清淨。
足足奔波了六個日夜,途中只停留歇息了寥寥三兩次,終于就要抵達漠北。
這一路來,天氣愈發陰冷,不似中原那般和煦,滿眼都是無邊無際的荒漠,僅僅望一眼,便是無窮無盡的淒涼之氣席卷。這浩瀚縹緲的荒漠,近乎沒有人煙,一入夜幕,便是萬籟俱靜的永夜,仿佛地獄般詭異駭人。一路向北,耳邊呼嘯的北風如影隨形,似乎可將所有感情塵封,我拉著韁繩的一雙手都有些干裂,頭中昏昏懨懨,僅憑最後的一點意志支撐著縹緲如影的身軀。
寒雲衰草,汗馬嘶風,邊鴻翻月,壟上鐵衣寒早。
不知過了多久,萬籟俱靜的夜幕下,終于看到了點點星火,遠處,竟有人煙。
我被塵沙迷住的雙目終于又可清晰的看到了眼前的事物,那定是我朝戍邊將士扎營的地方!
我駕馭著已無力奔波的駿馬,拼命向那熹微的光影奔去,秦峰等人追隨在我身後,不敢落下半步。眼前的光影愈發晃人眼目,火把上的火星騰空,令人眼中陣陣干澀,淚滴欲垂。
到了大軍的營地前,軍中嘈雜沉悶的腳步聲隱約可聞,一座座軍帳如堅實的沙丘屹立于荒漠中,戍邊的守夜將士們身著銀色的戎裝戰甲,頭戴銀色戰盔,手握青色龍雕劍柄,身姿挺立如石澗的勁竹一般,整齊列隊在駐地的四周觀望留守,隨時劍可出鞘。
我想向駐地前的軍營趕去,一路戍邊大將見有人至此,趕忙圍過來,氣勢逼人。紛紛槍戟橫立,夜幕下依稀可見一雙雙銳利的眼眸陰冷如錐。
為首的大將劍拔出鞘,闊步走來到我面前,眸光挺深打量著我,語中冷氣逼人︰「何人竟敢私闖軍營,莫非不要命了?」
我宛然一笑,令秦峰將御林軍令牌交與他查看。
他眸光一緊,略有幾分詫異︰「你是……安凌公主……」
「正是。」我無心于他糾纏于此,便對他道︰「快帶本宮去見皇上。」
「這,」他似有幾分為難,對我的身份並不完全認可,又道︰「安凌公主為何此刻前來漠北荒涼之地,末將不知是何緣由……」
我有些無奈,心頭急切便如波濤洶涌,身邊的眾將士尚未退去,依舊氣勢洶洶注視著我和身後一干御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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