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小雨告訴我,在場的所有人之所以會被我的一句簡簡單單的請安之語驚得呆在當地,是因為昏睡過去之前的那個青檸公主自小便性子怯懦溫順,她雖然對別人極好,且極溫柔,可是卻是個性格內斂的姑娘,遇人多沉默,說話就臉紅,即便一開腔也是聲音低如蚊蚋,根本沒有幾分皇家公主的威嚴。
不僅如此,她還極听極听自己母妃的吩咐,不管該听的不該听的都听,因而對與自家母妃素來不和的皇後娘娘向來是想請安都礙于自家母妃的命令而不敢出聲。
這,也正是皇後娘娘會指著我的臉感嘆我性子大變的緣由。
如大家所知,上一段話講的,是「事後」。
當時的我哪里知道過往的那個祁青檸是個大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話一說話就臉紅的主兒啊,我以為他們之所以驚嘆是因為我宮禮做得像模像樣,于是我渾然沒有在意,眼瞅著皇後怔愣著想不起來讓我起身了都,就自顧自就起了身,噙著一抹微笑走到我母妃跟前兒,朝她笑了笑,而後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檸兒听小雨說,母妃這幾日病了?」我緊緊地攥著她的手,盈出一臉的歉疚,「都怪檸兒,若不是檸兒先前病了一場,母妃便也不會生出這場病……」
我自認為自己說得誠懇極了,可是眾人又全是一道吸氣聲。尤其是在一旁落了座的靖王爺,看向我的眼神,愈發地冷冰冰。
我困惑地掀了掀眼皮,正看到媚妃娘娘那張秀麗極了的面龐上全是驚詫,她怔怔地看著我,像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自家的閨女,而是一個陌生人。
——好吧……我也確實是個陌生人,咳咳。
小雨知機,在我身後出聲為我解釋,「娘娘莫驚,公主自醒來言談舉止便與往日有些不同,國師先前也有交代,公主當日受驚太大,莫說是性子變了些,便是失了過往的記憶,也屬正常……」
我心說小雨好樣的,還沒夸完,胳膊上一緊,陡然就被媚妃娘娘給扯進了自己的懷中。
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家閨女似的,緊緊擁著我的身子,聲淚俱下了幾乎,「嗚嗚嗚,檸兒你可算醒了啊,你嚇死母妃了知不知道?你才十五歲啊孩子,你日後的路還長著呢,你可是我們西祁國的公主,沒了那蕭惜遇還怕嫁不了更好的不成?不是母妃說你啊孩子,」她抽了抽鼻子,眼波掃了坐在一旁的皇後和靖王爺一眼,明顯挑釁似的說,「你就是這輩子都不嫁了,也比因為那個跟人勾勾搭搭的男人想不開要值當啊~~~」
我虎軀一震,心想娘啊你和我性子好像、你說話也好欠、其實你是我親娘吧,眼角無意中掃到,果不其然,皇後娘娘和靖王爺的臉色,齊齊降到了冰點。
我就是對這個世界再人生地不熟,也听得出媚妃娘娘對皇後以及靖王爺很是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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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