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把事情給小雨交代清楚,阿落就帶著御醫行色匆匆地來了。
本著不能讓人空跑一趟的原則,我猶豫了一下,到底也沒說出我沒病,別看了這種話,由著御醫坐到了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御醫,一點兒都沒有自己裝病即將被人識破的自覺,反倒滿面春風地把手伸了出去,由著御醫在我手腕上搭了一塊帕子,然後開始凝眉認真診起脈了。懶
診了一會兒脈,年邁的御醫困惑地說,「公主……」
我說,「嗯。」
他有些欲言又止,「您……您並無病恙啊。」
我說,「嗯。」
他皺了皺眉,「那,您……」
我淡淡地收回手來,笑了笑,「讓您白跑一趟了,我突然間就好了。」
老御醫怔怔。
我朝小晚使了個眼色,「打賞。」
把御醫打發走,我立刻就指揮小雨去忙她該忙的事情去。
阿落捧了一盤南方周境進貢來的荔枝,遞到我的手里了,忍不住問我,「公主,今日宮里盛傳的消息,您可曾听說了?」
我剛把一顆荔枝放進嘴里,听到這話,撩起眼睫看了她一眼,含糊不清地說,「什麼事?」
「陛下下了旨,要蕭公子去魏國,幫著同陳國打仗呢。」
知道。
再沒人比我更知道了。
我閑閑地把荔枝核吐了出來,漫不經心地說,「是嗎?朝中大臣怎麼說?」蟲
「好像……大臣們都沒什麼意見。」
當然沒意見。
蕭惜遇除了敢在我面前,仗著自己的武藝耍些狠,除了這個,他還算什麼?
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覬覦駙馬之位的人,即便他是寧城城主的公子,即便他是什麼天下第一美男子,可他在朝中既無至交,又無黨羽,他和只手就能遮天的祁清殤,根本沒法兒比。
現如今,我父皇派他去魏國幫著人家打仗,說好听了,是信任他,是歷練他,是不拿他當外人,真當做自己的女婿來使;
可,說得不好听了,就是送他去戰場,而且,是送往和我們西祁沒有半分關系的,他國戰場。
誰都看得出來,他不過是一枚棋子。
打勝了,他回來,也並沒有對我們西祁有什麼功勞,我父皇想賞他便賞,不想賞他就不賞,可是,若是打輸了,是傷是殘,承受這結果的,只有他自己。
蕭惜遇昨天還不知道這件事,就恨不得把我掐死了,他今日听說了這件事,精明如他,稍一猜測,就該知道我昨晚去找他是做什麼的,那麼,他會氣成什麼模樣?
沖到我跫音殿里,先殺了我,再鞭尸嗎?
我緩緩地,勾了勾嘴角。
阿落說,「公、公主,您,您笑得……好可怕。」
我看她一眼,笑意加深,「乖阿落,別怕。快,去幫我看看,看小雨回來沒呢。」
那一天,小雨還沒有回來,我足不出戶地,可依舊得到了好幾個消息。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蕭惜遇並沒有殺氣騰騰地來找我。這一點,讓我很是有些費解。
第二,據我們家小靈通樂樂帶回來的消息說,昨晚蕭如煙並沒有在听雪殿過夜,幾乎是連夜,就被我父皇派的人送回了寧城去。
第三,我父皇沒再派人來說,要我過去跟他一起用膳啊賞花啊什麼的。
第四,也是最後一條得到的準確消息,我父皇已然下了聖旨,明日午時,蕭惜遇將帶兩千精兵,從西祁國都出發,隨魏國使臣一起,到魏國去。
而蕭惜遇,絲毫沒有反抗,朝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他面無表情地說謝主隆恩,然後便接了旨。
一听這最後一個消息,我當場就有些坐不住了。
明日午時就要走,小雨若是再不把那些漂亮禮物們安置好,我可就沒得給魏凌辭送禮了。
我幾次三番地派阿落,讓她出了跫音殿去看看小雨回來沒,可是還沒等來小雨,倒是等來了日日在御書房里伺候的傳旨太監。
一見傳旨太監,我心想,我那老爹可真夠堅持的,只要我一天不承認昨晚在御書房門外的就是我,他就每天都派太監來喊我去他那兒吃飯嗎?
一想到這一點兒,再聯系到昨晚在御書房門口听到的那些話,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就有些不怎麼好。
小晚將傳旨太監領了進來,我看了一眼傳旨太監,從軟榻上坐直身子,眉眼間波瀾不興地問,「有事?」
他微微躬身,朝我施了一禮,然後微微笑著說,「陛下讓咱家來,給公主通報一個消息。」
我很嚴肅,「什麼事?」
「陛下問,明日蕭公子率軍前往魏國之事,公主可知道了?」
這問題問得有意思,簡直就是沒話找話了。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本宮知道。」
「那……明日之行,公主也要同去,您可知道了?」
我狠狠愣住,「本宮也去?」
傳旨太監點頭,「這也是陛下方才才做的決定,特意讓咱家來給公主傳喚一聲,好讓公主今晚收拾收拾行李。」
傳旨太監後面又說了什麼,我完全沒有听了。我滿腦子里想的只有一句話,難怪,難怪蕭惜遇不來尋我的事……
他要我也去戰場。
他可真「愛」我啊。即便他是去送死,也不忘拖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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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iris_w小妞和小晚送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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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