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病了,可是潑婦的因子永存體內,並沒滅亡的。
那一天,我裹著錦被從榻子上蹦了下來,強忍著頭暈目眩,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地把那兩個在我耳朵旁邊一直吵啊吵的貨趕出了帳篷。
推搡魏凌辭的時候,著實費了我不少力氣,他本就身材頎長,我又裹得跟個粽子似的,一個不小心,腳下踩到了錦被,直接就摔他懷里去了。懶
他立馬伸手抱住我,得意洋洋地朝著蕭惜遇挑釁,「看,小瘋子選了我。」
選你妹啊。
眼看來硬的我根本就氣力不濟,于是,我只好來軟的。
我趴在他的胸口,慢慢地抬起了臉,我看了他一眼,聲音軟綿綿地說,「你到底走不走啊。」
他抱緊我,神情堅決,「我要陪你。」
我的聲音更加軟了,「我,我想睡覺啊……」
他更加抱緊我,態度誠懇,「我不吵你的。」
我燒得一張臉紅撲撲的,盈出了滿滿一眼眶的淚,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可,可你在這兒的話,他肯定也不走的……」
一見我都快要哭了,魏凌辭終于慌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蕭惜遇,然後牙一咬,狠狠剜蕭惜遇一眼,逼近我的耳畔,低低地說,「那我晚些再來看你。」
我乖乖地「嗯」了一聲,心底卻是想著,晚些來個屁啊,我還能讓你再進來嗎?蟲
搞定了魏凌辭,我轉過身子,看向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的蕭惜遇。
他臉也紅撲撲的,嗓子啞啞的,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你也要朝我撒嬌嗎?」他的聲音里,諷刺意味濃郁極了。
「不了。」
我很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去。
他微微眯了眯眼,有些防備地看著我。
我仰著那張被燒得紅到絲毫沒有威脅力的臉,很乖很乖地說了一句,「你想要留在這兒,是要抱著我睡嗎?」
顯然是沒料到我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蕭惜遇瞬間怔了一下。
我睜大眼,眸瞳清澈,臉頰通紅,很天真很無邪地說。
「你病了,我也病了,你忽冷忽熱,我也忽冷忽熱,你腦子不清楚,我腦子也不清楚。我們這樣的兩個人呆在一起,你說,會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呢?」
蕭惜遇臉色瞬間一肅,有一抹近乎于窘迫的不甚自然的神色,從眼底極其迅速地一閃而過。
下一秒,他繃了那張臉,甕聲甕氣地說,「你亂想什麼?!」
我皺皺眉,很困惑地說,「可,可別人會亂想的啊……」
蕭惜遇轉眼,看著我,「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瞬間就笑嘻嘻的了,「我在說蕭如煙呀。你今晚要是不走,明天一早我就放出消息去,說你被我睡了,你如煙妹妹那麼脆弱,怕不得在寧城抹脖子了呀?!」
听到我的話,蕭惜遇因為高燒而略顯渙散的眼神,終于徐徐地凝聚了起來,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牽了牽唇角,有些詫異,又有些譏刺嘲諷地說,「就為了這個,你不惜毀了自己的名譽麼?」
我很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臉上是笑,心底卻是有些自嘲地說,「那怕什麼。我好歹是個公主,只要有我父皇在,我不愁嫁不出去的。」
蕭惜遇的臉色,忽然之間就變得更加陰冷了,他死死地鎖著我的眼,緩緩地說,「你想嫁給魏凌辭?」
我笑,「我想恢復我自己。」
蕭惜遇眯了眯眼,緊盯著我。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蕭惜遇,你並不喜歡祁青檸,甚至很恨她,不是麼?」
他撇開了臉,不再看我,「你早該有這個認知。」
「我有。」我咧了咧嘴角,朝他笑得很誠懇,「以前的祁青檸鬧著非要嫁給你,是她的錯,如今的她由我來做主,我還你自由,好嗎?」
他猛地轉眼看我,明顯呆了一下。
我似有若無地朝帳篷外面掃了一眼,然後稍稍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魏凌辭的話,你也听到了,我父皇根本就不介意,我嫁的人,是不是我所喜歡的。」
說到這里,我頓了一下,然後很是認真,很是誠懇地說,「反正我怎麼做,都不過是一個棋子,而你明明有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的人,我又不喜歡你,何必把你牽扯到我可悲的命運里呢?」
蕭惜遇目光熾烈地盯著我,嘴唇緊抿,紅蝶如血,他那麼目不轉楮地盯著我,卻不說話。
我仰著那張紅撲撲的臉,笑得很無害,很真誠,「我們做個交易吧,幫你甩掉我,也幫我,離開皇宮,離開那凡事都不由自己做主的生活。」
我不得不承認,那天的那個夢,著實在我的心底留下了陰影。
如果真的如夢中那樣的話,西祁國主讓祁青檸接近蕭惜遇,為的不過是寧城的權勢,那麼如今,由我宋青檸來,斬斷你蕭惜遇,和我之間的關系,讓你重新回到,你所喜歡的,那個女人身邊去。
兩個人就那麼都紅著一張臉,都不說話,都灼灼地盯著對方,默然站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之後,蕭惜遇終于開口,「你想做什麼?」
我坦誠交代,「別再阻撓,我要魏凌辭接近我。」
他身子幾難察覺地繃了一下,然後,唇角忽然笑容冷冽,「……你喜歡他?」
我落落大方,「他對我還算不錯。」當然,他對全天下的女人,應該都不錯。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回來,我想離開,西祁國。
我朝蕭惜遇伸出一只手,「成交?」
他眸瞳如燃了火,死死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