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遇的反常,讓我忍不住蹙起了眉。
我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就听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我剛把扣子系好,正要揚聲說請進,蕭惜遇忽然伸過一只修長漂亮的手來。
他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將我往他身邊帶了帶,而後動作凌厲地替我攏了攏微敞的領口,這才轉過身,嗓音清冷地說了一個字,「進。」懶
我簡直呆若木雞了。
我,我,我領口挺嚴實的啊。
那個敞開的口,就,就,就是那個樣式啊。
一直到冷翠小心翼翼地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到我們的面前了,我才從蕭惜遇方才那個動作當中回了神。
我看了看那兩碗黑魆魆的藥湯,「這是……」
「這是驅寒的藥。方才在馬上時,奴婢就察覺到公主身子還是有些燙,把這藥喝下去,今晚睡一覺,明日一早保管就好了。」
我十分果斷地皺起了眉毛,「我已經好了。」
冷翠笑,「不是兩碗都讓公主喝呢,這一碗,是給蕭公子的。」
說著,她就將另一碗朝蕭惜遇身邊遞了遞,眉眼間,居然有似有若無的柔軟的光。
那抹光,一閃即逝,看得我又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我原本以為,冷翠是魏凌辭的人,魏凌辭又是蕭惜遇不怎麼待見的人,冷翠端給他的湯,他勢必是不會喝的。蟲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蕭惜遇和冷翠對視了好一會兒之後,居然伸過手,將那碗藥湯接了。
他這一接,冷翠頓時就笑了。冷翠一笑,就將目光轉到我的臉上來了。
在察言觀色方面,蕭惜遇肯定要比我冷靜和聰明,眼看蕭惜遇都接了,我若是不接,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我瞪了蕭惜遇一眼,不情不願地也把藥碗接到了手里。
冷翠笑得很開心,她殷勤地勸道,「趁熱喝吧,公主。」
早喝晚喝都是喝,我明知道躲不過,低了頭,閉了眼,就準備往嘴里抿。
就在這個時候,一條手臂伸了過來,蕭惜遇臉色有些白,嘴唇緊緊地抿著,他明明是在對我說話,眼楮卻看著冷翠。
他說,「等一等。」
他這一句話,說得很急,像是生怕我會把湯藥喝下去似的。他這一句話,頓時就讓冷翠微微冷了那張臉,我更是瞬間一愣。
蕭惜遇依舊看著冷翠,他看了她好一會兒,目光陰晴不定的。良久之後,他突然微微仰脖,一口將自己手中端的那碗藥喝了下去。
他盯著冷翠的眼,緩緩地說,「你先下去,她會喝的。」
冷翠仰著那張臉,和蕭惜遇灼灼對視了好半晌,終于,她低了那張臉,「好。」
轉身走之前,冷翠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又冰冷,又仇視。
冷翠出了房間,我依舊沉浸在她臨走之前那莫名其妙的一眼里。蕭惜遇伸過手來,劈翻在地。
藥碗應聲而碎,我當場就更加呆愣了,「怎,怎麼了?」
蕭惜遇恍若根本沒有看到地面上的碎片似的,他力道很大地扯了我的手,牽著我就要往床榻走。
我原本就被他和冷翠的互動弄得雲里霧里了,如今見他什麼都不說就扯著我要睡覺,我頓時就惱了,「蕭惜遇,你到底要怎樣啊?!」
他腳步不停,輕而易舉地就把我拎到了床前,眼看著他要把我放床上放,我手腳並用地掙扎了起來,「放開我,放開!你有毛病是不是,誰要和你一起睡?!」
我剛喊完,身子就被蕭惜遇按到了床榻上。
他動作萬分強硬,將我死死扣在被褥上面,他目不轉楮,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的臉。
他那麼凜然的架勢,著實把我嚇壞了。我的睫毛顫得不成樣子,我張了張嘴,可我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蕭惜遇的聲音很輕很輕,但也很冷很冷,他一字一句地說。
「她要殺你。」
她是誰,他沒有說。
我當時就是一愣。
蕭惜遇伸手將被子掀了起來,蓋住我的身子,他很慢很慢地說,「我不會踫你。」
他微涼的手撫模了一下我鬢邊凌亂的頭發,然後手就擊向了我的後頸,我陷入昏迷之前,隱約听到他說了句,「但我得抱著你睡才成。」
那一晚,我睡得很不安寧。
長長的頭發很濕很濕,黏在脖頸里,有一個人將我抱得很緊很緊,呼吸吹拂到我的皮膚上面,又暖又癢。
朦朦朧朧間,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身旁爭吵。他們的語速非常非常快,似乎在爭執什麼很嚴肅的事情。
我听到一個人說,「少主,您這麼護著她,讓屬下很難做。」
我听到另一個人說,「計劃突然之間就改變,您知不知道,這機會有多難得?」
我听到第三個人說,「您這麼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我們……真的不好下手。」
我听到第四個人說,「那碗藥,並不難喝,已經算是最仁慈的手段了!您想想您自己的仇怨,您怎麼能……」
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我听不清了。
我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即便是听清的那些話,我也沒有听懂。
我很難受,就微微動了動身子,我幾乎是無意識地,往緊抱著我的那個人的懷里,又縮了縮。
在那一剎,所有人的爭吵,都停止了。
我听到,我頭頂,那個人,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我的發頂,他輕輕地笑。
卻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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