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回去的路上,我就蜷在魏凌辭的懷里睡著了。
睡著了的我,做了一個夢。在夢里,我夢到了三件衣服,一件緋色的,一件白色的,一件明黃的。
我夢到這三件衣服在爭吵。
我夢到那件緋色的對那件白色的說,「你喜歡她什麼?你根本就不喜歡她!你是為了她的公主地位,你是為了利用她的權勢,所以才堅持要娶她為妻!你以為,你偶爾對她溫情一些,就算是喜歡了嗎?」懶
我夢到那個被罵的白色衣服反駁了回來,「那你呢?你對她又何嘗是真的感情?你喜歡的是祁青檸,無論你喜歡了多久,無論你喜歡的多深,你喜歡的是她那張臉,是她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經歷,你根本就不管她的性情變沒變,根本就不管她還是不是原本那個人!」
我夢到一直站在一旁的明黃衣服湊了上來,它用笑嘻嘻的聲音對那兩件衣服說,「你們別吵了,小瘋子不喜歡你們的!你們一個總對她凶巴巴的,另一個一直那麼討厭她,你們不會是真的以為,偶爾對她好一下,她就敢放心地把自己的心交給你們吧?」
在夢里,它們爭吵得好凶好凶。
它們每說一句話,我的心髒就會抽痛一下。
直到最後,我被它們吵得實在受不住了,眉頭幾乎擰斷了,頭痛欲裂地驚醒了過來。
身後,魏凌辭擁了擁我,他嗓音關切地問,「做惡夢了?」蟲
我抿著嘴巴,沒有說話。
不是噩夢……那些,根本就不是噩夢的。
什麼緋色衣服,什麼白色衣服,什麼明黃衣服……那些東西,它們怎麼可能會說話呢。
那些,全都是我的心聲吧。
我又不傻,是的,我雖然有時候會沒心沒肺,我雖然在現代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情商低,我雖然會滿口髒話,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家,可是,可是最起碼的對感情的敏感,我還是有的。
祁清殤對我好,我當然不會不知道。
他把價值連城可斷金鐵的陽春雪送給我,他對我說要活著回去,他不許我接近魏凌辭,他疾奔上千里來見我,還有,他那個近乎失控的吻……
那些,全都是因為喜歡吧……?
可是,他在看著我的時候,他在吻著我的時候,他在霸道地不許我同別的男人接近的時候,他的眼里見到的,他的心里所想的,究竟是我宋宋,還是他那滿滿一室、令人動容的畫中女子祁青檸?
這一點,我從來都分不清。
那麼,他呢?
他自己,又能分得清嗎?
再者,就是蕭惜遇了。
他對我的態度的變化,我能感覺到的。
以前的他,會用溫暖和煦的笑容接近我,卻在無人之處,立刻對我翻臉,對我無情。
如今的他,會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會允許我接近他,會在自己氣力不支的時候,將燒得紅撲撲的臉,枕上我的肩膀。
他甚至為了我,挨了敵人兩刀。
我看得出,他內心那層對我充滿仇恨的嚴冰,似乎正在一點一點地融化,可是,可是,他有自己喜歡的人,他很喜歡很喜歡的那個人,明明不是我啊。
我的腦子里很亂,我不知道這些繁瑣的事情,究竟應該怎麼辦。
我只知道,我只知道我所生存的皇宮,並不那麼安全;
我只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前世痛失了所有的親人,我來到這里,不敢——是的我不敢——再輕易對任何人,交付自己的感情。
那件明黃色的衣服說得對,我怯懦,我畏懼,我不敢輕易交托出自己的真心。
所以,我努力對一切漠然,我努力對所有事情都不多想,我寧願活得愚笨一些,沒心沒肺一些,都不要再被這世界所傷。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
我不會隨便喜歡上哪個人,我更不會,還未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就草率同人成親。
我不是西祁任人擺布的公主祁青檸,我是活在現代許多年、失去了所有親人、穿越而來的,宋青檸。
我堅信,宿命待我如此,必會賜我一個,值得我深愛的人。
否則,它不會讓我經歷那麼多的苦痛,再穿越千年的時光,跋涉而來。
是的,我雖未深愛過,卻仍相信愛。
你也相信愛嗎?
那,跟我一起吧,等那個人,姍姍而來。
他也許會遲,但,一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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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魏國的都城那個時候,已經是夜深時分了,魏凌辭沒有帶我進皇宮,他把我帶到了一座幾進幾出的龐大院子里,里面有不少的僕人和侍衛。
魏凌辭還要火速回皇宮,臨走之前,他扳住我的肩,一臉嚴肅地說,「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許亂跑。」
我點點頭。
「不許見陌生人。」
「嗯。」
「有什麼需要的,就盡管找嫣然。」他朝我指了指一旁一臉恭謹笑容的丫鬟。
「好。」
「要記得想我……」他的嗓音突然變得低沉,緩緩湊近我的臉。
我笑了一下,身子卻往後退了一步。
魏凌辭的吻落了空,一撅嘴,一臉的失望。
我說,「我說過了,你等等我……」等我喜歡上你再說。
想起我們的約定,他就展顏笑了,「我等著。」
話音落定,他大步上前,抱了我一下,「我傳好了御醫,待會兒給你診一下,看究竟中了什麼毒……我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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