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遇堅持,要我和他同去隨州。
對于此事,魏凌辭表示十分憤怒,「小瘋子是本宮請來的客人,本宮在哪兒,她就該在哪兒,你明知本宮去不了隨州,她,她自然應該和我一起呆在我們魏國的國都!」
魏凌辭這句話合情合理,而且符合事實,我一听,是啊,有道理啊。再說了,這貨還要處理皇宮里好多事兒呢,我留在這兒,沒準能幫到他。懶
想到這兒,我就張了張嘴準備說話,可話還沒說出來,「阿嚏」一聲,倒是把感冒招出來了。
小雨立刻遞過錦帕來,我接過來擦了擦,然後火速裹緊了身上披著的錦被,縮在一邊就忘了剛才要說啥了。
徐老爺子趕過來給我診脈的時候,將蕭惜遇和魏凌辭都從我的房間里趕了出去,屋里只有我們一老一小了,他特別不理解地問我。
「你又怎麼了?」
我說,「淋雨了。」
他眉毛一皺,「你身子這麼弱,能不能別整天瞎折騰?」
我訕訕的。
他把藥枕擱在我的手腕下面,一臉很是想不通的表情,「你可是西祁堂堂的公主,又這麼經不起風吹雨打的,你父皇腦子怎麼搭錯筋了,居然要把你往戰場上送?」
我雖然氣力不濟,但是反駁的力氣,還是有的。
我撩了撩眼皮,渾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的,只從被子里露出一顆腦袋,我眨巴眨巴眼楮,有氣無力地說,「鄭重聲明︰我父皇是答應了魏太子的邀請,讓我來魏國一趟。他可沒說,要送我上戰場。」蟲
徐老爺子眉毛一皺,「那你干嗎要听姓蕭那個小子的話?」
我怔了一下。
老爺子一臉嚴肅地盯著我,「小辭為什麼要讓你來魏國,你不可能不明白的,你們的婚事還沒定下,怎麼能這麼草率地就離開?」
我嘴角抽了一下,「我,我的婚事,已經被定下了。」
老爺子臉色一變,「就是姓蕭那個小子嗎?」
我癟癟嘴巴,點了點頭。
「還真是他?!」徐老爺子捋了捋胡子,緊緊地皺起了眉毛,他一臉的憤怒和不滿意,「除了比小辭長得好看些,他還有什麼好的?」
沒等我說話,徐老爺子就自顧自地羅列了起來,「他不過是個寧城的公子,我們小辭,可是太子殿下;他不過是長了一張漂亮些的臉,我們小辭,可也不差;要緊的是,他對你好嗎?有小辭對你好嗎?」
我想了一下,然後我說,「這個……」
我還沒把話說出來,徐老爺子就把我的話頭給截過去了,他不由分說地說,「就在前幾日,隨州城外突然之間就多出了許多敵兵,關于此事,你就沒懷疑過嗎?」
我愣了一下。怎,怎麼就突然提到隨州去了?
徐老爺子盯著我,「你父皇為什麼會讓你跟著來魏國,這件事,你也沒懷疑過嗎?」
我更加怔愣了,不,不就是為了給我和魏凌辭創造機會嗎?
徐老爺子以一副很無語的表情看著我,「別的也就不說了,前幾日你中了藍藥的毒,別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要殺你,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我……我還真不太知道啊。
我只隱約記得,冷翠說什麼不能讓我留在蕭惜遇的身邊,不能讓我耽誤了他的人生大計,但是……對啊!他的人生大計是什麼?!
徐老爺子給我開完藥離開的時候,很是恨鐵不成鋼地在我腦門上戳了一下,他氣急敗壞地說,「你啊,不該知道的事情,知道的不少,該知道的,卻是一樣都不知道……小辭到底是喜歡你什麼?!」
我打了一個噴嚏,然後紅著鼻尖,問坐在我床邊的魏凌辭,「你,你喜歡我什麼啊?」
他正替我削著梨,笨手笨腳的,本來就險些削到手指了,一听我這話,頓時揚起那張賣萌臉,不怎麼開心地說,「喜歡你傻。」
我一腳踹在他背上,「說正經的呢。」
他當場就朝我擰起眉毛了,「你這女人,沒看拿著刀呢!」
我趕緊安撫他,「我錯了。你快說,真是問你正事呢。」
他咬了一口梨,然後切下一小塊塞到我嘴里,這才含糊不清地說。
「喜歡就是喜歡啊,哪有那麼多喜歡你什麼,為什麼喜歡你啊?感情的事要都能分那麼清的話,還叫感情嗎?」
我想了一下,覺得挺有道理,然後我蹙了蹙眉,發自肺腑地說,「那你怎麼知道,你喜歡我的?」
魏凌辭手指一頓,忽然轉過臉來。
他用一種萬分震驚的表情看著我。
我說,「怎,怎麼了?」
他好絕望,「你,你感情白痴啊……」
魏凌辭這話,說對了。
我在現代足足活了二十一年,卻愣是沒談過一次戀愛,這是為什麼?
不是我沒人喜歡,也不是我對男人無感,而是……我對愛情這東西,一直都存在著一種近乎執拗的,不信任感。
我相信親情,可我的親人全離開了;
我不相信愛情,我覺得它虛無,我覺得它不可靠,所以,我不敢輕易愛。
所以,對于我這種人,誰要是喜歡我,就應該像魏凌辭這樣,直接明了地告訴我,否則……我怕是花一輩子的工夫,都未必能琢磨明白。
想到感情白痴這件事,我心情有些差,想到感情這件事,我又想到了我和祁清殤還有祁青檸那些破事兒,心情就更差了。
我搖了搖頭,把不該想的事情甩出腦袋,然後想起了徐老爺子另外幾句話,就斂了心神,我問魏凌辭,「隨州戰事,又加劇了?」
他正了臉色,點了點頭,「陳國突然加兵三萬。我方才和幾個大臣商議了一下,至少……得再調兵兩萬。」
一听這話,我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們怎麼這麼來勁啊?」
魏凌辭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嘲諷,「知道我父皇病倒,覺得機不可失吧。」
我看了他一眼,「你會離開景安嗎?」太子親自出征的話,士氣勢必會被鼓舞起來的。
「不會。」他連想都沒有想,身子一歪,就枕在我肚子上面舒舒服服地躺下了,「我若是去了隨州,怕是不等我回來,這太子的位置啊,可就已經換了人坐了。」
「那隨州怎麼辦?」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咬了一下嘴唇,當初可是我給我父皇出的主意少派點兒兵,現在看來,我是出了個餿主意吧。
我剛準備說,「不然,我求我父皇再派點兒兵?」還沒說出口,就听魏凌辭雲淡風輕地說,「交給蕭惜遇。」
我月兌口就說,「他根本就不可靠!」
魏凌辭眼神篤定,「他會管的。」
魏凌辭的表情,和語氣,都讓我愣了一下。他,他不是一直和蕭惜遇不怎麼對盤嗎?怎,怎麼會這麼信任他?
像是看出了我心里在想什麼似的,魏凌辭偏了偏臉,看我一眼。然後,他撇了撇嘴巴,一臉嫌棄地說。
「你想多了,我才不信任他。」
「那為什麼?」
「他想要證明自己清白的話,就必須和陳國交手啊。」
我沒听明白。
魏凌辭支起一條胳膊,枕著那張賣萌臉,優哉游哉地看著我,「你父皇為什麼會派他來魏國,你一點都不明白嗎?」
我明白。我說,「是因為我陷害他的。」
「嗤。」
魏凌辭賞我嘲諷一笑,「那不過是借你之口罷了。你當你父皇那個西祁國主,做得真那麼糊涂?」
隱約覺得自己會听到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微微繃緊了臉,「那是為什麼?」
「你父皇懷疑他。」
「不對,」沒等我作出反應,魏凌辭就嘻嘻地笑了起來,「應該說,你父皇懷疑寧城,這樣才對。」
我怔。
他一臉好整以暇地盯著我的臉,笑嘻嘻地說,「寧城有多大本事,那天在朝堂上,你也見到了。它區區一個城池,居然有那麼大能耐,你就一點兒都不奇怪嗎?」
奇怪不奇怪什麼的,先不說了,我盯著魏凌辭那張臉,很堅持地問,「我父皇……懷疑什麼?」
「懷疑寧城和陳國有勾結啊。」
我僵了一下。
魏凌辭用一副賣萌兮兮的語調說,「祁清殤被刺,為什麼會剛好發生在我求援之前,你沒想過嗎?」
「為,為什麼?」我幾乎要冒冷汗了。
「因為和陳國這場仗,你父皇他,一定要讓寧城的人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