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病了,昨個兒又蔫了一整天,所以好難受,就沒趕稿,親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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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瓔珞瘋了,她一定是瘋了。
我率大軍抵達的時候,看到的,是她穿了一身黑色的斗篷,整個瘦弱的身子都被包在了里面,她以一副慵懶的姿態,斜倚在城樓之上的軟榻上。懶
她那副架勢,不像是在打仗,倒像是在乘涼,而且……是在自家後院里乘涼。
實在是太過散漫,太過不把敵軍放在眼里了。
我到達之前,和景瓔珞對峙的,自然是魏國的兵士,魏國兵士的首領,又自然是魏凌辭。
景陽王朝的士兵,方位處于北面,大魏的兵士則是在南面陳列,兩軍中間隔著一條寬闊至極的大河,正進行著竭力的廝殺。
我們到達之前,其實景瓔珞也未能從大魏那里討到什麼好處,畢竟,景陽是一個小國,無論是財力還是武力,乃至于是人力,都和大魏是比拼不了的。
可我抵達的時候,就看出古怪之處了——景瓔珞一身奇怪的黑衣,簡直像是喪服,偎坐在城樓之上的軟榻上面,鎮定自若地指揮著手下的兵士……往那條大河里面跳。
時值初冬,交戰的地方又位于整個大陸的北面,天氣干燥寒冷也就不說了,就連寬闊的河面,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蟲
那層冰,約莫可以承受住一個人的重力。
景瓔珞指揮著景陽王朝的兵士往里面跳,自然是為了渡過河去,活捉魏凌辭。
她如此不計代價,如此不顧惜手下的性命,著實是讓我大開眼界。可更加令我驚詫的,居然還在後頭——景瓔珞如此自私自利的命令,底下的數萬兵士居然莫不遵從,只要城樓之上黑衣女子一個舉手的動作,立刻有一群群景陽兵士不管不顧地往結了冰的河面上沖,全然不管自己可否能安然月兌身。
——他們一個個忠心耿耿得,簡直像是死士。
我策馬而立,逆著陽光,微微眯著眸子打量了許久,城樓之上,一身黑衣的景瓔珞面目如何,我看不清,我看的,是那個依舊被掛在刀鋒上的孩子。
那是我兒子。
景瓔珞以宋小寶為誘餌,意欲誘使魏凌辭主動停戰投降,可魏凌辭再怎麼說也是一國的太子殿下,他能夠一意孤行地率軍來到這里打仗,不代表滿朝文武能允許他,胡鬧到以身犯險的地步。
——以我對他的了解,景瓔珞提出以他換宋小寶性命的要求那一日,他便要不管不顧地來換了,只是,被自己一干手下死死拖住。
勢必是如此。
只是,魏凌辭能為我做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是感激,可那終歸是我的兒子,誠然沒有讓他替我去救的道理。
我自己會去救的.
大魏在大河的南面陳兵,景陽王朝在北面,我看了看,大河在自西而東地流淌過程中,拐了一個彎兒,靠近景陽兵士那一方的河岸上,恰好有一大塊空地。
我揚鞭指了指那里,號令兵士前進。
陳兵于那塊空地之上,不須得任何人提醒,我自己也看得出,我和景瓔珞一同位于河北岸,魏凌辭位于河南岸——也就是說,接下來,將會由我,來承受景瓔珞更多的直面攻擊。
這也正是我的用意。
我的用心很是明顯,效果更是立竿見影的,就在我們尚未陳兵布陣完畢,景瓔珞已然抽調了一部分兵士,前來攻擊。
萬幸,我這一次前來打仗率領的,都是祁清殤親自為我挑選的西祁鐵騎,一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男兒,不消多久,就將那小股子景陽兵士給打退了回去。
初戰告捷,我的心情很是愉悅,軍心更是振奮不已,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盆冷水朝我當頭潑來——魏凌辭來了信,氣急敗壞地罵我,要我帶著兵士回西祁去。
事情是這樣的,就在我們剛剛將景瓔珞派來的小股子敵軍打退,我就接到了來自河南岸的箭簇傳書,箭尾上綁著的布條上面,魏凌辭語氣惡劣地命令我立刻率軍退開。
我豈能退。
狼毫筆一揮,我給他回了一句話,「不把兒子救回來,我沒臉做娘親」。
這一次,箭簇被射過河對岸許久,那邊都沒有動靜。
我心知,魏凌辭是在猶豫。
他不希望我在戰場上,這心情我自然能理解,所以說,我的這句話,恐怕也只能起到讓他猶豫的效果,他可能是在琢磨策略,怎麼做,才能有效地把我趕回去。
時間有限,趕在他想出辦法驅逐我之前,我必須搶佔先機。
如何搶?
兵貴神速.
和幾名主帥在帳內議完了事,我匆匆走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路過幾名守衛身邊時,我隨手從一人腰間抽過一把劍,正要繼續往前走,手臂被身後的男子拖住。
我轉過臉,看到那人是誰,有些愕然,「李越?」
他朝我躬身,「公主。」
我看了看他握我手臂的那只手,心底想著他不是沒跟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眼皮卻是有些跳,我心虛。
「有事?」
他看著我的眼楮,罔顧了主僕的位次,毫無避諱地直接問,「公主這是要去哪里?」
我笑,「隨便轉轉——」
話未說完,被他洞若觀火地截斷,「轉到景陽城樓上去?」
我被噎住。
李越看了看我,握著我手臂的那只手微一加力,拖我往回走,一邊走,嘴上語氣很堅定地說了句。
「陛下囑咐了,公主不得以身犯險。」
我愣了愣,下一霎回過神來,想也不想地去掙月兌他的手,「你做什麼!本宮不歸你管!」
他箍緊我的胳膊,轉臉淡淡,「陛下口諭,在戰場之上,公主須得听我的。」
「听你個屁!」
我呆了一呆,忽地回過神來,直接就爆了粗口,我惱羞成怒地瞪著他的臉,氣哄哄地罵道,「你要真是得了他的命令,怎的沒和大軍一起前來,反倒偷偷模模鬼鬼祟祟地跟到了這里?」
不是我血口噴李越,他確實沒有和我們一起。我自己率領的兵士,雖然不敢說每一個人是誰我都心里有數,可是里頭有沒有李越這個皇帝面前的紅人,我還是很清楚的。
面對我的憤怒和質疑,李越並沒有否認,他直接承認,「不錯,屬下並未和公主的大軍一起。」
「是吧。」我冷哼一聲,「祁清殤要真是派你來管我,怕是早就派了,你是後來跟來的,我不歸你管!」
我轉身要走,手臂又被他拽住,我惱了,回身就罵,「放開!」
「公主息怒。」李越並未松開我,而是微微蹙眉,「陛下給公主抽調十萬兵士之後,心中依舊擔憂,所以這才派了屬下策馬狂追而來,公主要怎麼才能相信?」
毫不猶豫,我硬邦邦地甩給他一句,「我怎麼都不會信。」
我又不傻,李越堂堂一等武官,既然來了這兒,自然是得了祁清殤的命令,可我當然不能承認我明白這道理,我要是承認了,不就等于接受了李越管我行動的事?
我的嘴硬,李越自然也明白,他默默看了我片刻,嘆了口氣,「陛下不許我議事,不許我出手,只讓我寸步不離地跟著公主,他的用心……公主不明白嗎?」
我依舊嘴硬中,「不明白。」
李越喟嘆,索性將話徹底說開,「陛下不想公主受傷。」
「戰場無情,刀劍無眼,他久經沙場,這個道理想必比我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愈發擔憂公主。」
「沒什麼好擔憂的。」我油鹽不進,掙開他的手,轉身就往前走。
這一次,李越沒再追上來捉住我的手,他站在原地,有些無奈地嘆了句,「公主一定要去?」
我頭也不回,「當然。」
他猶豫片刻,終是認了,「屬下陪你。」
我沒回頭,也沒停頓腳步。
李越從身後追上來,與我並肩,伸出手來,遞給我一樣東西。
我轉臉瞥了一眼,只一眼,就愣了。
光滑剔透的一柄劍,連劍鞘都是清亮清亮的。
很親切。很熟悉。
我呆了一呆,然後喃喃,「陽春雪?」
李越垂眼,「請公主收下。」
我呆呆的。
李越催促,「請公主收下。」
我這才回過神來,伸出了手,指尖微顫。
將陽春雪接在了手里面,李越吁出了一口氣,舉步,跟著我往前走。
兩個人一路無話地往前走,我的手緊緊地握著劍柄,漸漸地,我的唇角勾了起來。
謝謝你。
謝謝。
放心。
我會活著回去.
李越輕功很好,我的也不太差,再加上恰好從我們駐扎的地方向前,有一大片蒲葦,足夠藏身,為我們的前行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臨進蒲葦叢中時,李越拽住了我,他望了望叢中,一臉嚴肅,低聲,「公主跟著我。」
知道他是為我的安全考慮,我沒有堅持,點了點頭,將陽春雪微微抽出劍鞘一些,跟著他輕手輕腳地向前。
一路走,一路高度警戒,李越料得不錯,我們走到蒲葦叢的正中間時,攔路虎出現了。
是一群黑衣蒙面的男人,有十個左右,身材高大,眼神凶狠,手中拿著明晃晃的武器,一看就知道他們的來意了。
李越和我對視一眼,我點點頭,示意他無事,他動作凌厲地抽出腰間佩劍,凶狠迅速地就朝那群黑夜人刺了過去。
與李越同時,我也出手了。
蒲葦叢中,立刻就開始了一場鮮血四濺的搏殺。李越不愧是祁清殤跟前兒的紅人,出手快穩狠,我堪堪撂倒兩個人,他的腳邊已經倒了五具尸體了。
只是,在蒲葦叢中行動,終究是受到限制的,刀光劍影,險象環生,有好幾次我都幾乎被黑衣人刮住手臂,所幸李越劈手拉我一把,我才險險避了開。
被景瓔珞派來攔我們的這些黑衣人,個個武藝精湛,我應付起來有些艱難,萬幸今天帶著李越。
幾番糾纏下來,我已經是氣力不濟,李越看到了,頓時加快了斬殺的速度,又斬了三四個人之後,還剩下的那幾個對視一眼,大約也是看出我比李越武藝差些,竟然齊齊朝我攻來。
我一邊以陽春雪格擋,一邊極力躲避,躲躲閃閃之間,手臂和小腿上挨了好幾劍不說,就連眼楮都有些發黑,身子竟然猛然搖晃了一下,險些就跌入泥潭。
李越拼力又殺了一個,失聲喚我,「公主!」
眼見我臉色一陣又一陣地發黑,李越咬牙,「劍上有毒!」
我強壓著一陣陣上涌的暈厥感,罵了一句,「卑鄙!」
眼前的昏暗來得越來越疾,到了後來,我已然睜不開眼,隱約看到一柄利劍朝我面門刺了過來,我不管不顧地抬起了手,陽春雪與那人的劍砰然相撞,震得我手腕一麻,一個趔趄往後退了退,我直接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我已經在西祁士兵的營帳里,坐在我床榻旁邊的,是蕭惜遇。
見到他,我驚訝,又驚喜,張了張嘴,卻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
「別動。」蕭惜遇伸手,摁住我的嘴唇,嗓音有些啞,「你受傷了。」
我當然知道我受傷了。
張張嘴巴,我呢喃出一句,「你……怎麼來了?」
從西祁出發時,我沒有和蕭惜遇一起,那時雲落的遺老正糾纏他糾纏得厲害,他根本就月兌身不得。
怎麼來了,蕭惜遇沒解釋,他為我掖了掖被角,眼神柔軟,聲音更是輕柔得恍若微風一般,「你好生歇著,戰事有我。」
關于我受傷這件事,蕭惜遇只對我說了這九個字,可是他做的,卻不只是這九個字而已。
我听李越說,蕭惜遇是恰好在我受傷那時趕來的,見到受傷昏迷的我,他頓時就惱了,等到看清我傷口涌出來的是污血,他更加勃然大怒,當即就奪了一把弓箭,遠遠站在我們營帳外的高地上,直接就朝景陽那廂的陣營射了過去。
蕭惜遇箭術極佳,即便隔著很遠的距離,依舊射穿了那邊陣營扛帥旗那人的身子。
景陽那廂帥旗倒了,方陣自然大亂,蕭惜遇冷笑著,鳳眸陰寒地盯著那廂看了好久,這才轉身回了我的營帳。
等我情況穩定下來,蕭惜遇披掛上陣,領著一隊兵士就上了戰場。
我臥病在榻,戰況如何,全靠李越向我轉達。
——這個時候,我才體會到他的重要性。萬幸祁清殤將他派了來,這樣我才不至于連個傳聲筒都沒有。
李越說,蕭惜遇帶著兵士直接就沖入了景瓔珞城樓下所設置的那些阻擋陣營里面去,一番廝殺自然是少不了的,要緊的是,蕭惜遇招招斃命,可見是心中憤恨至極。
城樓下的廝殺劇烈得很,景瓔珞偎坐在城樓之上,自然看得清。
看到帶兵奮勇殺敵的將領居然是蕭惜遇,城樓之上的景瓔珞頓時就挺直了身子,她默了好半晌,忽地舉起一只手來,下達了停戰命令。
瞬息之間,原來駐守在城樓之下阻擋我們的所有兵士,除了那些已然死掉的,統統退回了城里去。
蕭惜遇勒住了馬,沒有趁人之危,他沒有追。
他御馬而立,端坐在馬背之上,仰首,看著城樓上一襲黑衣宛若鬼魅的景瓔珞,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向了那個被掛在劍尖上的孩子。
李越說,蕭惜遇抬眼看到那個被掛在劍尖上奄奄一息的孩子時,瞳孔微縮,連眼
楮都冰冷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蕭惜遇,可怕至極。
城樓上,一襲黑衣的景瓔珞總算起了身,她扶欄而立,靜靜看著城樓下的蕭惜遇。
城樓下,雪衣烏發的蕭惜遇端坐馬背,鳳眼一霎不霎,自始至終未曾從那個女圭女圭身上移開,眼神卻是越來越冷.
對峙。僵持。
風聲過耳,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打破那詭異的寂靜。
只是,明明先前還是殺伐決斷的瓔珞公主,在看到蕭惜遇的那一刻,卻變得神情恍惚,甚至,連黑衣籠罩之下的身軀,都在微微顫抖。
蕭惜遇眼神冰冷,聲音比眼神還要冷上幾分,他沒看景瓔珞,鳳眼自始至終都緊緊地盯著那個小小的孩子。
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字來,「放人。」
立刻有人揚聲將這句話朝城樓上喊了上去。
景瓔珞听了,靜默許久,然後嘴唇動了一動,似乎說了一句什麼。
只可惜,她似乎是聲音太低,連身邊的人都沒能听清她說的這句。
黑衣女人不耐,袍袖一揮,直接就從軟榻上起了身,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樣,她閃電一般地從城樓上躍了下來,直接就撲到了蕭惜遇的面前。
眼見敵軍頭領突然逼近,西祁這邊的兵士立刻拔出刀劍,紛紛作防御狀,唯獨蕭惜遇面色冷靜,連眼睫都未曾眨上一下,眼楮依舊盯著那孩子。
一身黑衣的景瓔珞瞥了一眼立在蕭惜遇身旁的諸人,眼神非常非常冷,等到目光收回,她看向蕭惜遇時,卻變成了一副溫柔如水的樣子。
「惜遇哥哥來了。」
景瓔珞的聲音,與她黑衣黑發的古怪樣子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相稱,軟軟的,嗲嗲的,就像是在撒嬌似的。
更要命的是,她溫柔如水的聲音里頭,還帶著那麼一股子媚勁兒。
蕭惜遇佇立著沒動,良久之後,才緩緩地轉過眼來。
他冰冷地看了面前的黑衣女子一眼,昔日里清雅好听的嗓音,今時今日卻恍若刀子一般,「你一直扣著我兒子。」
他這一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的語氣,和句式。
景瓔珞怔了一怔,轉瞬掩唇嬌笑,「不錯。」
蕭惜遇鳳眼一縮,眼神頓時變得愈發凌厲。
景瓔珞倒是一點兒愧疚和害臊的感覺都沒有,她甚至丹鳳眼一挑,目光帶著幾分曖昧地在蕭惜遇臉上掃了一圈兒,笑。
「哥哥可是後悔,以前沒有發現麼?」
「是。」蕭惜遇冷冷望她,「早知今日,當初就該殺了你。」
景瓔珞媚笑頓時僵住.
蕭惜遇不再理她,身子忽地凌空而起,直接就朝城樓之上掠去。
城樓上的景陽兵士見了,立馬抄起弓箭,紛紛往下射去。
蕭惜遇冷笑一聲,神情完全是不屑的,倒是城樓之下的景瓔珞忽地變了臉,冷冷地叱,「全都住手!」
景陽兵士一愣,手中扯好了的箭弦頓時就是一窒。
只是一個停頓的工夫,身形如電的白衣身影已然掠到了城樓上面,蕭惜遇手一伸,將掛在劍尖之上的孩子給攬在了懷里。
交戰多日,城樓上的守衛自然知道這個孩子的重要性,眼見孩子被擄,眾人齊齊驚叫,紛紛出手欲行攔阻。
蕭惜遇牽唇冷笑,手腕一動,一串銀針嗖嗖射出,當頭那幾個想要奔過來的兵士頓時撲倒在地。
又是一把銀針撒出,眾人為了顧命,也顧忌著景瓔珞的命令,紛紛踉蹌後退。
就是這麼一個踟躕的工夫間,又是一個驚鴻般的起躍,眾人回過神來之時,白衣身影已經到了城樓下面。
站定,蕭惜遇摟緊懷中孩子,他探手入他衣襟,看到他頸上有一顆豆大般的淺痣,心神頓時一松,可下一秒,看到他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小臉,他頓時眼眸一縮,抬起眼睫,冷冷睨向黑衣女子。
「解藥。」
景瓔珞臉色繃了一繃,緩緩笑了開來,她緩步上前,語帶贊賞之意,「哥哥不愧是神醫。」
蕭惜遇沒有和她寒暄,眼眸如冰,薄唇微抿,整張俊臉生硬得如同寒冰凝鑄。
景瓔珞漸漸斂住笑意,語氣依舊媚,神情卻變得有些得意,「浮生劫,哥哥是解不了的。」
蕭惜遇臉孔微白,指尖微顫。
看到了蕭惜遇的神色變化,笑意瞬間就爬滿了景瓔珞的整張臉,她笑得幾乎要花枝亂顫,「哥哥隨我回景陽皇宮,我就出手救這小子。」
蕭惜遇鳳眼眯起,「你瘋了。」
「我是瘋了。」
景瓔珞走上前,罔顧在場眾人的目光,一只縴縴素手抬了起來,撫上了蕭惜遇的臉龐,她傾身上前,朝著蕭惜遇的俊臉曖昧兮兮地吹了口氣。
「我為你瘋的。」
蕭惜遇垂睫,手腕微動,一根淬了毒的銀針頓時扎入景瓔珞的手臂。
「起開。」他冷冷地斥。
景瓔珞蹙眉,似乎有些疼,轉瞬卻又笑了。
她將臉往前探了探,黑衣愈發襯得面孔如玉,她吹氣如蘭地笑著,「比起上次哥哥刺那劍,這一針,根本不算疼的。」
蕭惜遇臉孔陰鷙,「滾。」
景瓔珞不滾,她的身子越來欺得越近,嫣紅的唇幾乎要吻到蕭惜遇的臉上去。
一旁西祁兵士看著這架勢,又驚又詫,早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彼此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將臉撇了開去。
景瓔珞吃吃地笑。
蕭惜遇抬手,這一次,不再是銀針,而是一把清亮的匕首,他一抬腕,直接就將景瓔珞的半條手臂削了去。
鮮血噴涌,斷臂跌落,與此同時,他揚起手,狠狠一甩,「滾!」
景瓔珞身子似斷了線的紙鳶,狠狠跌上幾米開外堅硬的土地。
蕭惜遇攬緊孩子,冷冷拂袖,翻身上了馬背,御馬而去.
我還沒徹底好起來,宋小寶回來了,只可惜,他似乎是病了,一直昏迷不醒,小臉蒼白不說,連手腳都是冰涼冰涼的。
見到宋小寶那架勢,我頓時就著了火,掀了錦被就從床榻上翻身爬起。
蕭惜遇臉色微白,伸手按住了我,「殺了她也不濟事。」
我不依,「好歹解解我的氣!」
那一日,蕭惜遇死命抱住我,我才沒沖出去,我要殺了景瓔珞,我一定要殺了她,那一刻,我的腦子里能夠想到的,只有這個。
宋小寶中了浮生劫,這個名字對我而言陌生得很,卻著實讓蕭惜遇幾乎擰斷了眉。
接下來的連續五日里,他寸步不出,一直守在宋小寶的身邊想法子。
他親手煉制解藥,一碗一碗的熬出來,先喂給與宋小寶癥狀相同的小兔子,卻一次一次都沒見到有效果。
蕭惜遇眉尖越蹙越緊。
我看得到蕭惜遇的凝眉苦思,我也看得到宋小寶的毫無生機,趁著蕭惜遇不防,我拎著陽春雪就沖了出去。
我要殺了那賤女人.
我策馬狂奔,目標明確地往景瓔珞所在的城樓疾奔,身後有人追上來,我猜也知道,是李越。
我不想被他追上,因而狠狠揚鞭,速度越來越快,一鼓作氣地趕到城樓之下,我根本就沒顧忌城樓上那群執著弓箭防守的景陽士兵,直接就馭了真氣朝城樓上掠了上去。
景瓔珞還在那里偎著,還是那副要死不死的喪氣模樣,見到我陡然殺了上來,她並不驚詫,甚至撩眼瞥了我一下。
她在笑,陰測測的。
我不怕。身後那群虎視眈眈、躍躍欲試要拿劍刺我的景陽兵士我不怕,眼前這個古怪至極、渾身冒著死氣的黑衣女人,我同樣不怕。
我揚起手,削鐵如泥的陽春雪干脆利落地就刺入了景瓔珞的胸膛里,我狠狠咬牙,「早該殺了你這賤人!」
身後士兵嘩然,一柄柄劍扎入我的背脊。
我連躲都沒有躲,只是在手上愈發地加力,我要放干景瓔珞的血,我要她死。
我的目光幾乎將她灼出一個洞,景瓔珞卻是極鎮定,她撩眼看我,「殺了我?」
笑容陰冷詭異。
我不說話,狠狠抽出劍來,正要再刺一刀,她卻是低笑一聲,抬手朝胸口一抹,那個碗大般的傷口,頓時就消泯殆盡。
我驚得愕住。
「要我死?」景瓔珞起身,詭異地笑,她的指尖泛出恐怖綠光,朝我胸口探來,「該死的是你!」
我躲不及,我嚇呆了,我眼睜睜看她陰笑著,要生生將我心髒抓去。
就在這時,身後憑空多出一只手,將我扯了開去,與此同時,是一抹低低的笑。帶著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