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心看見兒時的自己,一樣的眉,一樣的眼,抱著一個破舊的木偶低著頭走在長長的游廊里。
精致如陶瓷女圭女圭般的女孩從長廊的另一頭走過來,舉止活潑又優雅,神情倨傲又顯得活潑動人。
「小雜種,過來!」
那清脆動听的聲音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的不屑,連帶的,跟在她身邊的那些侍女丫鬟們都個個露出不屑的神情了。
這一年,是夏沐心十歲那一年。
「小雜種,沒人跟你說過這里是不準你來的麼?」那美麗的女孩神情倨傲地走過來,不屑地看著她。小小的夏沐心低下了頭,囁嚅著沒有回話。
美麗的女孩看她沒有回話,不悅地皺起了精致的眉毛,率先走到了假山處,那些跟在她身後的侍女們知趣地拉扯著夏沐心跟上去。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是麼?本小姐跟你說話你都敢不回了?」美麗的女孩高傲地說著,看著被侍女們推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夏沐心。
「……沒……不是這樣……」她小小聲的回答,長久的日子已經讓她明白,想要她快點放過自己,只有乖乖听話的份,可是——她听人說源哥哥來了,她……她想去見源哥哥,她已經好久好久不曾見過源哥哥了。
「哼!」美麗的女孩也許是在什麼地方受到了委屈,一股腦地將怒氣發泄在她身上,才剛站起來的夏沐心又被她推倒在地,她撫著被撞到的膝蓋,緊抿著唇不願哭出來。
「你們在做什麼?」
那一瞬間,夏沐心已經自己終于等到了救星,她抬起頭,于是,便看見了那清雅俊秀的白衣少年踱步而來。
美麗的女孩微微撇嘴,道︰「她侮辱了本小姐,本小姐教訓教訓她!」
「源哥哥……」她小小聲的叫出聲,听到聲音的白衣少年回過頭來看她,好半響才認出來,「丑八怪?」
「……」她扁著嘴,心中覺得更委屈了。
「活該!」他幸災樂禍地說,「誰叫你這麼不懂規矩!」轉過身對著美麗的女孩道︰「我們走吧,你爹四處在找你!」
「好吧,今日就到此為止!」說著,跟著白衣少年走了。
夏沐心跌坐在地上,好了半響,才掙扎著站起身,膝蓋上的疼痛早已經疼得麻木了,她忍著淚水,不忘將那個木偶帶著。
捧著木偶回到自己的住所,那間小小的偏僻的院子,自從娘親走後,這個院子就變得更加靜了,夜晚睡覺的時候她總是不敢睡得太熟,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就驚醒了。
手上的木偶被她珍視地藏好了,她拿著娘親的牌位,小小聲的抽噎著︰「娘,心兒好想你……」為什麼連娘親也不要心兒了?是心兒不乖麼?
「源哥哥討厭心兒……他總是叫心兒丑八怪……他喜歡跟姐姐玩……」越說越覺得委屈,小小的身子伏在床上不住地顫抖著,低低的抽噎聲听了讓人倍覺心酸,「為什麼他們都那麼不喜歡心兒……心兒真的好喜歡源哥哥……」
小小的她不明白心中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是什麼,只知道她的心里好難受,難受到她的眼淚一直不停地流不停地流。
床榻上的女子慢慢睜開了眼,朦朧的視線中,入目的是一片暗謐,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披衣下床。
「都已經過去了……」她喃喃道,望著窗外的月光,「只要護住了心,便沒有人可以傷到自己了。」
窗外的月色皎潔,映照著誰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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