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深秋,芙蓉城。十三歲的陶小七靠著一間荒破的房子旁的草垛小憩,等著她的小爹爹去買吃的回來。
驀地,眼一黑一亮,一個青衣少年踉蹌的跌倒在陶小七身旁,還未及反應,一雙滾燙的手已死死捂住了陶小七微張的嘴。
少年蒙著面,一雙精明而犀利的眼楮盯著陶小七,手上可以將人熔化的炙熱通過那被禁錮的唇傳遍了陶小七的全身,一時間,陶小七就那麼靜靜的呆住了。
忽而,少年身體微晃,跌倒在草垛上,手也不得不松開了陶小七,去捂自己的另一只胳膊,那里鮮血已經染透了衣袖。
「你受傷了?」陶小七蹲下,好奇的問,本能的善良已經打消了初時的恐慌。
少年本想再說什麼,頭剛剛偏向陶小七,那雙一直努力保持犀利清醒的眼楮霎間失去的光彩,瞳孔渙散,直到昏迷。
「喂——」陶小七揪住少年的衣服使勁的搖晃,少年只是紋絲不動的躺在草垛上,毫無反應。
無奈的陶小七站起身,四下張望,還不見小爹爹的身影,身在芙蓉城的偏郊,也不見其他多余的人影。
陶小七雙手叉腰,歪著頭打量著這個蒙面少年,「你是什麼人啊?又發燒又受傷的,現在又跟個死豬似的昏迷不醒了。瞧你這樣,不會是正被人追殺吧?」
「啊?追殺?」陶小七機警的再次四下張望,見還無動靜,便蹲了下來,「你說你,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唉,誰讓你撞到我跟前來著?總不能怕你是壞人不救你吧?萬一你是好人我不就成了見死不救嗎?算啦,算啦,萬一你仇家追來怎麼辦?我還是趕快把你藏起來吧。」陶小七一邊說著,一邊將草垛的草一捆捆抱下來蓋在少年身上。
目光掃過少年受傷的胳膊,陶小七捋起了那只血染的衣袖,一條刀傷赫然顯現。
陶小七從懷中抽出一只錦帕,將少年受傷的胳膊纏住,蓋住衣袖,小手無意中觸踫到少年腰間掛著的一柄小刀,那精美的青銅色吸引著陶小七的目光,毫不猶豫的便摘了下來,抽出刀鞘,明晃晃的刀身放出的寒光竟然讓陶小七更加愛不釋手。
「這個刀就當我救你一回的獎賞,你一定不會拒絕吧,也算我沒白忙活一場。」陶小七將刀插回刀鞘,毫不客氣的放到懷中,起身,繼續快速的抱干草。
很快,少年便被干草埋沒,一垛干草換了位置。陶小七靠著草垛坐下,氣喘吁吁,「小爹爹啊,你買個吃的還這麼慢,害的讓我獨自受累。」
馬蹄噠噠,遠處塵土飛揚,很快幾個人策馬停到了陶小七跟前,為首的大漢凶巴巴的喝道,「小丫頭,有沒有看見一個受傷的小子?」
陶小七暗地里呼了口氣,還好自己將那個家伙藏的及時,身子往後緊緊的靠住了草垛,故顯驚恐的眼楮望著那群大漢,個個如同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好人,看來自己是救對人了,同時不由的也為少年跟自己的處境捏了把汗,要是這群人發現了怎麼辦?
「小丫頭,听到沒有?問你話呢!」大漢再次大聲喝道。
「幾位大哥,不知有什麼事?」終于,陶凌楓抱著一些吃的趕了回來,看到被大漢們緊逼的陶小七,趕快跑了過來賠笑著,也不忘及時的護在陶小七身邊。
「哇——」抱住了小爹爹,陶小七突然放聲大哭,「小爹爹,我好怕,他們好凶。我在這里好好的坐著,他們就過來凶我,嗚嗚——」
另一個大漢見此,放緩了語氣,問道,「小姑娘,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青衣的受傷的人從這里經過?」
「我沒看見,我一直在等小爹爹回來,沒見有人。小爹爹去那麼久也不回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陶小七一邊搖著頭哭,一邊拍打著陶凌楓,滿月復的委屈。
「好了,好了,小爹爹為了給你買愛吃的桂花糕耽擱的久了些,小爹爹怎麼會不要你呢?」陶凌楓寵溺的替陶小七擦去滿臉的淚水,「走吧,咱們趕路,這下路上你有桂花糕吃嘍!」
「好!」陶小七破涕為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雜草,「我們走,我才不要看見他們凶巴巴呢!」
陶凌楓朝馬上的大漢微微施禮,「幾位大哥,小七並未見到什麼可疑的人,年幼失禮,請多多包涵,我們還要趕路,告辭了。」
陶小七抱著陶凌楓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走了,還不忘回頭挖一眼凶大漢,其實是想著草垛里少年的安危,不過萍水相逢,一面之緣,此時一救,至于以後也就顧不上,也不是她陶小七考慮的事了,能否逃過眼下一劫,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唯一遺憾的就是忙亂之間忘記摘下少年的面紗瞧一瞧,拿了他的小刀,也不知這場救人的買賣是跟一個什麼樣的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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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