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黑,只有一彎玄月被絲綿一般的半朵浮雲所若隱若現的遮擋起了本就氤氳的冷光,暗黑的巷口寂靜無人,倒有幾只野貓時不時的發出嬰孩一般的啼哭聲,听得人只覺得心中發麻。英國市郊的一個地下夜店之中卻是另外一幅景象,華燈初上,迷醉而絢爛的夜生活早已拉開帷幕,現在正是****。閃耀不停的霓虹晃得人有些頭腦發暈,心髒卻異常興奮。目光已經無法聚焦,只是肢體卻突然變得柔軟而靈活,如同冬眠過後的蛇妖。尖叫聲,嬉笑聲,混合著破碎的音樂撞擊著每一個進入者的神經末梢。而踫杯聲,調?情聲卻似乎感染了夜的濃重粘稠,變得越發分不清邊界一般,無孔不入的融合進了每一寸毛孔之中,有種放縱般的月兌胎換骨。似乎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不論你白天具有多麼正統嚴肅的身份,此刻,你只是一個來此尋求樂子的孤家寡人之一。「老婆,我不喜歡這里——」更不喜歡自己臉上此刻蒙著的一層保鮮膜一般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的人皮面具。最為不喜歡的就是老婆現在的樣子,也和自己一樣變了臉,卻一點也不好看!布丁弱弱的聲音響起,心中不住的月復誹,卻是隨即緊了緊握在自己掌心里的小手,至少和他相比,蘇柒的手掌不過是大半個一般而已。男人將女人縴細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揉進了自己溫熱粗糲的手心里,還用指尖輕輕摩挲起了對方手心中的清晰紋理。直到兩人的掌心之中似乎都開始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液,也仍舊沒有分離。顯然,這個動作與男人此時說話的語氣完全不相搭配。明明說著裝可憐一般的調調卻做著一件對于女人來說是極其強勢保護的動作。布丁原本寡淡的眉心輕輕蹙了蹙,紫眸在明明滅滅的燈光下顯得黯然不少。只是,即使這樣,周圍的小姑娘從布丁走進大門起,就開始不停的沖著這個方向吹著口哨,放肆的拋來魅惑的媚眼而完全不把站在布丁身旁的蘇柒放在眼里,一副公平競爭的囂張模樣。當然,對于這些或者暗送秋波或者明目張膽的行為,布丁完全沒有感受到。或者說,就算看到了也是無動于衷,只是飽滿噴張的額頭上的褶皺卻是更深了些許。紅潤的唇瓣有些不悅的微微撅起,如同一個原本以為媽咪會帶自己去游樂場,結果卻是來到了菜市場的孩子一般,一臉的委屈與生氣。蘇柒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劃過一抹不爽。狠狠的瞥了一眼剛才沖著布丁吹口哨的女人,隨即冷哼一聲,很是不屑的表情。「那你就回家去好了!剛才就不讓你來你偏要來!」來了還到處勾引小妖精!後半句話蘇柒自然沒好意思說出口,但是就算沒說,她自己似乎也能感覺到這句話的醋味有多麼濃厚刺鼻。剛才在家里布丁還真是死磨硬泡,就為了讓蘇柒帶自己一起來,又是裝可憐,又是作保證,就差沒有撞牆上吊,以死相逼了。終于答應將他一起帶來,條件卻是必須讓他戴上人皮面具。不過蘇柒現在最為後悔的卻不是將布丁帶出來,而是為什麼剛才不做一個難看一些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