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改朝換代是常事,沒有不死的東道主,更沒有不死不衰的王朝。祈業二十三年,祈帝駕崩,太子央順利繼承帝位,于祈業二十三年六月吉日登基稱帝,改國號為央,生母虞皇後冊封為太後,入住慈鸞宮,四正妃與各自皇子公主各奔封地,其下妃嬪皆為先帝的陪葬品。
改朝換代家常事,不死不衰不成朝。勝者為王敗者寇,誰憐素面陪葬窈。
炙烤人們一天的日頭,終于落下了西山,泛著清涼的新月攀上了夜空,可是這盛夏的酷熱仍然壓得人喘不過起來,情不自禁的令人回想曾經的往事。
夜幕未至皇宮內早已是燈火通明,把原本讓人向往的宮鑾照得更加美輪美奐,即便做不成皇宮里的主子,哪怕是在那里棲息一刻,都讓人無比的向往。
慈鸞宮的內殿里,一尊瓖金嵌玉的鳳榻上,斜倚著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她的眉頭微蹙著,秀眉下一雙略顯滄桑的眸子,仿佛隱忍著淚珠兒,一眨不眨的瞪著她那芊芊玉指上,挑著的一塊通透的玉璧。
一頭如墨的秀發不扎不束的披散著,任由一個宮婢為她梳綰,宮婢綰發的力道及其溫柔,仿佛生怕驚動了黯然神傷的人兒。
「娘娘您別傷心了,先帝已故去多日,您這樣傷心,他若是知道了也會心疼您的。」
正在這時,一個錦服華冠的女子從外走了進來,看著鳳榻上神傷的人兒,不禁心疼的走到她跟前,抬手接過宮婢手里的木梳親自為其綰發,並且屏退了旁人。
「蓉雨,還是你最懂我……還是你手腕的力道最舒服,是那些綰發宮婢學不來的。」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孔,將沉思中的女子喚醒,她輕輕的將玉璧放在鳳榻旁的茶幾上,扭身抬手輕拍了拍來者的素手,朱唇微動聲起。
「娘娘,算一算奴婢已經跟您有二十年了,您的心事奴婢怎麼能看不出來呢?」手上突如其來的溫度,令蓉雨姑姑先是一愣,隨即從容一笑宛然回答,手上的工作依然繼續著。
「是啊,二十年了,記得哀家剛進宮的時候,上一任總管姑姑將你安插在我的房里做事,想想當時的家人子比現在的家人子乖巧多了,隨便抽出一個,繡工做得都是天衣無縫,巧手膳食也令人胃口大開,哼,到如今的家人子都是官宦千金,殊不知我央兒的另一半身在何處。」
回想往事,虞太後情不自禁的想起至今還空缺著的後位,說著她那平坦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娘娘您不要著急,皇上剛登基不久,兩位側妃昨日均已入住西宮,藍尚書的千金藍月兒冊封為藍貴妃,入住蘭花宮;司徒將軍的千金司徒苒冊封為苒貴妃,入住伊人宮。緣分這個東西急不得,無奈太子妃福薄,沒能與皇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皇上的心扉早晚會解開的,娘娘您就不要著急了……」
听著虞太後的哀嘆,蓉雨姑姑微笑安撫,可是不由自主的說到了令人悲痛之處,說著說著聲音就斷了。
「蓉雨不必這樣忌諱,顏歡雖然是我的佷女,央兒最愛的女人,可是她沒有這個福分,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啊,月兒這孩子秉性善良,可就是沒有母儀天下的威嚴,司徒苒這姑娘心高氣傲,如是讓她成了氣候,後宮就有的鬧騰了。」
提到兩個剛剛晉升貴妃的兩個女子,虞太後的心更加糾結了,兩個人中沒有一個可以坐立東宮的,無奈這後宮事何時才可以找到托手人,何時才可以看到皇族的下一代子孫。
「娘娘,您若是信得過奴婢,奴婢願意私訪民間,親自為皇上海選首批家人子。」
蓉雨姑姑的話音剛落,虞太後笑著緊握蓉雨的手,不加任何考慮的說道︰「蓉雨,你願意去哀家再放心不過了,朝中大臣們都忙著輔佐新帝,根本抽不出人選來,再者央兒心扉緊閉,根本容不下其他女子,這也是讓人最著急的地方。央兒是你哄大的,除了哀家你與他最親近,也最了解他,此行任務重大而且勞心勞神,蓉雨一切都拜托給你了。」
「娘娘,看您說的,奴婢為娘娘做事,談何勞心勞神,一切都是奴婢樂意做的。」
二十年的相伴已經成了習慣,她的喜怒哀樂早就成了自己的喜怒哀樂,想到這里蓉雨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笑容,那個笑容看似滿足,但是那笑卻是無比的真實,比親情還要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