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妻 第八章

作者 ︰ 春野櫻

趙天昊在領勵守峰至紫陽苑之前,悄悄遣了個人去向皇上稟報此事。

知道事情始末,安慶帝立刻動身至此。一進大廳,只見禎弟以劍抵著勵守峰的脖子,而一旁還有個被五花大綁的姑娘。

禎弟一向是驕縱妄為,這次不僅從大街上擄回民女,甚至還傷了他最信任的皇商,實在令他顏面無光。

「胡鬧!」他沉聲一喝,制止了南宮禎月兌序的行為。

見皇兄來到,他急忙把劍放下,「皇兄……」

勵守峰轉身便要下跪,安慶帝伸手阻住了他,「免禮。」見他左肩血流不止,他難掩憂心疼惜,「天昊,快請太醫。」

「遵命。」趙天昊得令,轉身走了出去。

「皇上──」

「不必說了,我都知道。」安慶帝打斷他,轉而瞪視著皇弟,「禎弟,你真是太胡來了。」

「皇兄,我……」

「都怪母後自小寵你,朕也處處讓你,才養成了你這種恣意妄為、目中無人的性情。」安慶帝不再護短,厲言訓斥,「在大街上縱馬狂奔、危及百姓已經不該,你還強擄女子回宮?」

南宮禎縱使再有恃無恐,也不敢在皇兄面前造次,低著頭,懊喪又羞憤。

「還不快解開那姑娘身上的繩子?」

「是。」他答應一聲,乖乖趨前解開兔兒身上的麻繩。

一松綁,她立刻跪在皇帝面前。「民女拜見皇上。」

「起來吧。」安慶帝扶起她,溫和慈愛的看著眼前這個清靈秀麗的女孩。

不知怎的,他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的事,朕听說了,朕教弟無方,讓你受驚了。」

「不敢。」兔兒驚慌得低下頭。

她沒想到當今聖上竟然是個如此明理溫和、容易親近的人。

「朕听說你為了名老婦,以身體擋住禎弟的烏靈……」安慶帝笑視她,「你的勇氣真教朕佩服。」

「……」兔兒不知該說什麼,不禁漲紅著臉。

「好啦,待太醫為守峰治療傷口後,你便隨他回去吧。」

「謝皇上。」

太醫為勵守峰診療後,安慶帝便派遣馬車與兔兒返回勵府。

馬車上,兩人分坐兩旁,各懷心思,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兔兒偷偷瞄了勵守峰一眼,只見他一臉凝肅,像在生氣似的樣子。

雖然他衣服底下的傷口早已讓太醫用最好的金創藥給止住了血,但看著他那左肩上染紅的一片,她仍舊心驚。

在紫陽苑看見禎王爺的劍刺進他左肩時,她只覺得自己快停止心跳。

禎王爺的劍尖只消再往下一點,就會刺進他的胸口……要是他在那一刻便沒了性命,她也不想活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為她涉險?她範兔兒何德何能,教他甘冒犯上殺頭之險,也要帶她回家?

想起他對禎王爺說的那句「她是我的人」,她心口狂悸不已。那句話應該少說了一個「下」字吧?他不知道少了那麼一個字,就讓她胡思亂想嗎?

「你之前說的是真心話?」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勵守峰開了口。

兔兒微怔,疑惑的看著他。

他那兩只微帶著怒氣的黑眸鎖住了她,「我問你,你當真想留在紫陽苑?」

思及她嚷著要留在紫陽苑,禎王爺甚至還說要留她下來暖床,他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還是爆開來。

「你喜歡留在那兒?你想替禎王爺暖床?」他氣憤地直勾勾瞅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兔兒心頭一撼。「我……」

「你貪戀禎王爺尊貴的身份,想撇下六個弟妹不管?」

「什……」她羞惱的瞪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竟這樣看她?!

他當她範兔兒是什麼輕賤的女人?她是會為了榮華富貴而拋下弟妹的人嗎?

「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最愛頂撞我的嗎?」

「隨便你怎麼想,我不在意。如果你當我是那種女人,我就是那種女人!」

見她不為自己辯駁,像是認了般,他更覺惱火,「範兔!」

「怎樣?」她羞憤的回嗆他。

「你真的想待在禎王爺那兒?」

「是、是、是!」她負氣的連聲說是。

聞言,勵守峰只覺火氣在體內奔竄,沉聲喝道︰「停下!」

只一下子,正在行進中的馬車停了下來。

他冷冷的看著她,「你下車吧,回頭去找禎王爺。」

「求之不得!」逞口舌之快,兔兒推開了門,跳下馬車。

但腳才落地,她就後悔了。她一點都不想待在皇宮,她想回勵府。不只是因為她的弟妹們都在那兒,也因為那兒有他。

她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已經跨越過主僕的那條界線,但她不能違背對老夫人的承諾。雖然在臨冬城初識他時,他們之間發生了許多誤會跟不愉快,但很快的,她就領受到他的好。

明明在一起時間不長,感情卻不斷入侵到心里,然後放肆的蔓延開來。

已經停不住了,她喜歡他的心情已經無法壓抑。

想到這,連說出口都辦不到的戀慕,令她悲哀得一陣鼻酸,眼淚忍不住的掉下來──

馬車緩緩的前進,勵守峰的胸口卻又一陣一陣的抽痛。

他要把她留在宮中嗎?他不惜得罪禎王爺,還捱了一劍,不就是為了把她留在身邊嗎?

那不是真的吧?一定不是。為了弟妹,什麼都肯犧牲的她,怎會為了榮華富貴而拋下弟妹。他明知道她不是那種人,為什麼還要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他總是這樣,一被她激怒就口不擇言,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深深一了她。

踫上她,縱然是聰明機智的他,腦袋反應的速度也跟不上感情的蔓延。

不!他不能把她留下,他不想失去她。

「停下。」他喊著的同時,不顧馬車仍在行進中就推開門跳了下去。

車夫讓他嚇了一跳,滿臉驚惶。

勵守峰一下車便往回跑,不遠處,兔兒仍杵在原地,背對著他。忘了肩上傷口是如何的刺痛灼熱,他飛快的來到她身後。

「範兔。」他伸手抓住她的肩頭,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

而當她一轉身,他看見她臉上滿是淚水。

一看他,兔兒立刻胡亂的抹去淚水,委屈又氣憤的瞪著他,「你又要干麼?」

「你哭什麼?」他濃眉一蹙。

「我不許哭嗎?」

「我問你為什麼哭?」

「我是……我是喜極而泣!」在他面前,她習慣隱藏感情,也習慣說反話,縱使那讓她痛苦不堪。

勵守峰一怔,「喜極而泣?」

「想到能待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我不知道多開心。我想禎王爺不會介意我把弟妹們接入宮里的。」

「那不是你的真心話,不準你再說了。」她何若這樣為難自己。

「誰說不是?」兔兒眼里泛著淚光,倔強地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蟲嗎?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我認識的範免是個有骨氣、不怕吃苦也不怕窮的女人。」

「……」既然他知道,為什麼剛才要說那些傷她尊嚴、侮辱她人格的話?

「走,跟我回家。」他拉住她的手腕,轉身要走。

她卻毅然甩開他的手,「我自己會走,放開。」

他執意再抓住了她,「我不會放開你的,不管誰來跟我搶,我都會緊緊的抓住你!」

迎上他那熾熱又直接的眸光,她心頭狂悸。「你、你在胡說什麼?」

他深深的注視著她,「你感覺不到嗎?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

兔兒陡地一震。老天,他說了?

喔不!她不能听,她一個字都不能听進心里去。

「我不想听你胡言亂語。」她把頭一低,懊惱卻又心痛得直掉淚。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

「你……你只是可憐我。」

「天下可憐之人多得是,為什麼是你?」

「因為……因為……」

「因為我喜歡你,你這讓我愛得想牢牢抱在懷里,也氣得想把你吊起來痛打一頓的女人。」勵守峰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一個女人說出如此露骨又肉麻的話,而更令他吃驚的是,他說得順口極了。

「你……你不要再說了!」明明不想听進去,但他說的每字每句卻準確的往她心里鑽。她的頭更低,淚水更是止不住了。

他喜歡她又如何?他們身份懸殊,根本不可能修成正果。

再說,她已經答應過老夫人,又怎能失信于她老人家?

「你剛才在紫陽苑說那些話,只是為了保護我,不是嗎?」他將她拉近,「你怕我傷了禎王爺,也怕禎王爺傷了我,所以才會那麼說,對不對?」

她沒有否認,因為她說不出話來。她的鼻子酸得厲害,眼窩發燙,胸口悶痛,只要一開口,她就會情緒潰堤,忍不住向他索討安慰。

「範兔。」不顧她的抵抗及反對,他以雙手端起她壓低的臉龐。看見她那張滿是淚水、委屈無奈的麗顏,他的心一揪。「你別哭。」

「我……我沒哭,只是……只是沙子進了眼楮。」

勵守峰凝視她,不明顯的蹙眉一笑,「那我幫你吹吹。」說著,他微彎,欺近了她。

她整個肩頭聳了起來,嬌羞地道︰「不要。」

「那你就別哭了。因為每當見到你掉眼淚,我就想把你抱在懷里。」

聞言,她瞪大眼楮,差惱地輕斥,「請你別說那種會讓人胡思亂想的話!」

「範兔,」他勾起她的下巴,「你……喜歡我吧?」

「什……」她臉兒一熱,連耳朵都發燙了,「才沒有,你只我主子。」

「不管。」他挑眉一笑。一旦厘清自己的心,他不再逃避了。「回去後,我就要跟女乃女乃說。」

她一怔,「說?說什麼?」

「說我喜歡你。」他直瞅著她,眼底閃過一抹令人心悸的狡黠,「說我想娶你為妻。」說罷,他轉身朝著馬車走去。

兔兒心驚的跟上,「不行,你不行跟老夫人說那種事。」

「為何不行?」他沒看她,逕自的往前走著。

「因為你是勵家少爺,而我只是個丫鬟,我們的身份懸殊,我壓根兒就配不上你。」

「誰說的?」他瞥了她一眼。

「老夫人她……她不會答應,而且她會很生氣。」

「我知道。」他無所謂的一笑,「但她最終會依我。」

天啊,他是說真的?他當真要回去跟老夫人說這件事?她可以想見老夫人會有多生氣,此事又會在勵府掀起多麼可怕的風浪,她不能讓他做那種傻事。

「少爺!」她拉住他的袖子,「拜托你不要那麼做。」

「為什麼?」

「你會激怒老夫人的。」她試著說服他,「你不希望老夫人氣壞身子吧?」

勵守峰停下腳步,轉頭注視著她,「要我不說也行,你得承認一作事。」

她微頓,「什、什麼?」

「你心里有我。」他說。

看著他那霸氣的、帶著一絲狡黠及任性的黑眸,她心頭一悸。

「拜托你不要強人所難……」她為難地漲紅著臉。

「那好,我回去就……」

話沒說完,兔兒已扯住他的袖口,滿臉潮紅,神情羞怯。

「我……我心里……有……有……有……」她說得結結巴巴的。

「有什麼?」他使壞的一笑。

她不敢面對他仿佛快讓她燒起來的視線,含糊地道︰「我心里有你。」

勵守峰像個打了勝扙,還得到戰利品的大將般得意的笑了起來。

他什麼都沒說,心滿意足的拉著她的手返回馬車上。門一關,未待兔兒坐定,他一把將她拉進懷里,低頭攫住了她反應不及的唇瓣。

兔兒羞得往他肩腦一推,「做什……」

「唔。」勵守峰濃眉一皺,神情痛苦。

她驚覺到自己踫到他左肩的傷口,頓時不舍又自責,「對、對不起。」

勵守峰故做惱怒狀的看著她,「看你怎麼彌補我。」

兔兒一臉茫惑,「彌補?」

「我要罰你。」兩只火熱的眼楮直勾勾的瞅著她,「罰你不許再推開我!」語罷,他以迅捷的速度將嘴唇再次印上她的。

勵守峰一帶兔兒返回府中,在仁智院的勵古夫人就迎了上來。

看見他左肩衣上有干涸的血漬,她心里一抽。「峰兒,你受傷了?」

「只是一點皮肉傷,女乃女乃不必擔心。」他輕描淡寫的將被禎王爺利刃刺傷這件事帶過。

勵古夫人皺起眉頭,掃了一旁的兔兒一眼。她知道錯不在兔兒,但看見愛孫為了救她而冒殺頭之罪,心里仍忍不住怪罪起她來。

兔兒不是愚鈍之人,她看得出老夫人對她有著深深的不滿。

「老夫人,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她低下頭,誠懇道歉。

一旁的劉媽湊上前,「兔兒,要不是你,劉媽被那馬蹄一踏,非死即傷呀。」

「是呀,範免,你別自責了。」勵守峰知道祖母舍不得他受傷,必然會怪罪于兔兒──縱使她嘴上什麼都不說。「女乃女乃,如果沒事的話,就讓範兔先回和明院去吧。」

勵古夫人微頓,神情凝肅的點了點頭,「你走吧。」

「是,老夫人。」兔兒恭謹應答,旋身走了出去。

她一走,勵古夫人便支開了劉媽,坐了下來,「峰兒,皇上知悉此事嗎?」

「皇上知道。」他隨即在她一旁的椅子落坐,「是皇上要禎王爺放人的。」

「唔。」她沉吟著,若有所思。

勵守峰干脆挑明問︰「女乃女乃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睇了他一眼,她神情嚴肅又隱含憂心,「峰兒,你老實說,你是不是……」

「是。」未待她說完,他已一口承認。

她一怔,「我還沒……」

「我喜歡範免。」他毫不遲疑的表明心意。

勵古夫人雖不意外,心里還是震撼。「咱倆開門見山的說吧,我不會答應。」

「女乃女乃,我有選擇自己心愛女人的權利及自由。」

「你選擇的女人不只是你的妻子。」她反對得直截了當,「她不是會教所有人服氣的女人。」

「服氣?」

「身為皇商的你,經常得遠行在外,這一大家子都得靠女主人撐著……身份什麼的就不說了,她……不識字吧?」

勵守峰老實︰「識得不多,但兩百多字有吧。」

「那麼我問你,這勵府帳冊……她如何記?如何管?」

「範兔不笨,她可以學。」他心意堅定,不為所動。

她蹙眉一嘆,「我看你似乎是很堅持……」

「希望女乃女乃成全。」

勵古夫人迎上他那篤定的、勢在必行的黑眸,心知自己已擋不了他。

「要女乃女乃成全你也不是不行,我有個折衷之法……我會說服繡香,讓她答應讓兔兒一起伺候你。」

聞言,勵守峰目光一凝,神情明顯不悅。「女乃女乃要範兔做小?」

「這可不委屈她。」她語氣強硬,「難道她會不肯?」

「女乃女乃……」

「別忘了她曾給禎王爺擄了去,清白將大受質疑……」

「女乃女乃。」他沉聲堅持自己的立場,「請您別逼守峰忤逆您老人家。」

勵古夫人心頭一震,驚疑不安的看著神情冷熱的孫子。

「範免是清白的,就算她真遭染指,那也非她所願,我不會因此而輕視她。」

「峰兒,你……」

「女乃女乃心情未平復,守峰恐怕女乃女乃會說出更的話來……」他站起身,「我先回文成院了。」

一從兄長那勵守峰因為入宮救兔兒而遭禎王爺刺傷的消息,趙繡香立刻飛奔至勵府。

進了勵府,還未見過峰哥哥,就讓她先撞見了兔兒。

「喂!你!」看見正在仁智院干活的兔兒,她顧不得自己得身份,大呼小叫。

兔兒轉頭一看她,愣了一下。

趙繡香筆直的朝她沖了過來,冷不防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啊?!」一起在仁智院里掃的其他丫鬟們看見,幾乎同聲驚呼。

兔兒被打得莫名其妙,一時反應不過來。

反倒是一旁幫忙的多美立刻挺身保護她。「你為什麼打我兔兒姊姊?」

「多美……」兔兒擔心連她都遭殃,立刻將她拉到身後護著。

趙繡香杏眼圓瞪,惡狠狠的盯著她。「我听說了,都是你這女人強出頭招惹了禎王爺,才會害得我峰哥哥受傷。」

兔兒早猜到她是為此事而來,亦是為此事賞她耳光。

「你居然還有臉在這兒?快給我滾出勵府!」趙繡香像是發怒的母獸般對著兔兒咆哮。

其他丫鬟們知道她的性情,也知道她得老夫人的寵,因此就算覺得她太過跋扈囂張,也沒人敢吭聲護兔兒。

「這里是勵叔叔的家,你沒有資格趕我們出去。」多美忍不住頂了她兩句。

這下子,趙繡香更憤怒了。「你這小乞丐居然敢頂撞我?」

她像是看不見兔兒擋在前面,伸手硬是要把多美揪出來。

見狀,兔兒立刻出手制止她。「繡香小姐,請你沖著我來。」

「什……」趙繡香柳眉一擰,恨恨的瞪著不卑不亢也無懼的她。

「請你不要牽連不相干的人,這事因我而去,所以──」

「你也知道是因你而起?」她打斷她,失控的吼叫,「你這不要臉的丫頭,賴著峰哥哥帶你們上天城就算了,還一天到晚惹禍,你快滾出勵府!滾出去!」

「繡香!」突然,勵守峰的聲音傳來。

不知幾時,他來到了仁智院,也听見繡香方才對著兔兒大吼大叫的那些話。

他神情凝肅的走過來,「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峰哥哥,」她一把勾住他的手,心疼不已的看著他,「我听哥哥說你被禎王爺刺傷,沒事吧?」

他拿開她的手,目光嚴厲的瞅著她,「我問你剛才在做什麼?」

「我……我當然是在教訓這個闖禍的女人呀!」她說得理直氣壯,「是她害你受傷的,我都知道了。」

「趙繡香。」他連名帶姓的叫她,教她陡地一驚。「這兒是勵府,不是趙府,你在這兒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的人?」他毫不留情面的責備她。

峰哥哥竟在下人面前斥責自己!這讓趙繡香顏面盡失,羞憤不已,她的眼眶泛著不甘心的淚光,恨恨的瞪著一旁的兔兒。

「都是你……」氣到聲音顫抖,「都是因為你來了,峰哥哥才會對我這麼壞,你給我滾回臨冬城去!」說罷,她情緒激動的撲上前。

勵守峰腳步一跨,及時擋住了她。

「繡香。」他沉聲的制止她,「你敢再上前一步,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迎上他嚴厲又認真的眼神,趙繡香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為了維護範兔兒,她最愛的峰哥哥真的會對她不客氣。

她覺得好羞恥、好生氣、好恨……如果可以,她真想拿把刀,狠狠的刺進那範兔兒的胸口。

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峰哥哥的心向著範兔兒,而她已經徹底的失敗。

她不甘心卻無可奈何的一跺腳,轉身跑出了智仁院。

「唉!」她前腳一走,勵守峰慨然一嘆。

「少爺,去把繡香小姐追回來吧,她──」

「她該受點教訓。」他打斷了兔兒的話,並注意到她臉頰上的巴掌印。顧不得一旁有好幾雙眼楮盯著,他不舍的伸手模著她的臉,「這是怎麼回事?」

兔兒顧慮到他人的目光,立刻撇開他的手,「沒什麼。」

「勵叔叔,是剛才那位姊姊打了兔兒姊姊。」多美等不及向他告狀。

「多美。」兔兒瞥了她一眼,眼里寫著「不要多嘴。」

勵守峰濃眉一皺,神情嚴肅,「繡香動手打你?」

她皺了皺眉頭,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她只是一時激動,反正不痛……」

「你不痛,我痛。」他說著,兩只眼楮深深的注視著她。

迎上他那滿溢著深濃愛意的眼眸,兔兒心頭一悸,但旋即注意到其他丫鬟的好奇目光,她本能的退了一步。

雖然他們已互訴衷情,但礙于身份,她實在無法像他那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隱藏的表現出情意。

「我沒事,謝謝少爺關心。」說完,她拉著多美,急忙的走出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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