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亂世佳人’,其中有一句重要台詞讓她印象深刻——Tomorrowisanotherday。
明天會怎樣?
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休養過三天之後,艾露絲毅然離開了醫院。
在短暫的這三天時間里,她想了許多許多——由從前,想到現在,又想至遙遠的未來…未來是最為重要的,該如何面對今後的人生,又該如何對待原本就不幸福的愛情……
這天一大早,結清住院的費用,艾露絲剛出大門,便有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在她面前停駐。
車門開了,一身牛仔休閑裝的威廉站在她面前,手中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夫人,這是送給您的。」
幽雅清香撲面而至,艾露絲愣了愣,不知該不該接受這捧潔白的花束,「我出院的時間,沒有告訴任何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輕輕咳嗽一聲,威廉望向陪在一旁的花子,小聲道,「是花子啦,是嘶小心說漏嘴的。」
「是麼?」瞥了花子一眼,艾露絲淡淡而笑,「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嘴快,心里存不住事情。」
「他來了,不好麼?」花子樂呵呵道,「至少你不用乘坐出租車去機場了。」
「您要去機場,是回羅馬麼?」威廉的語聲極輕,似乎害怕觸及她的痛處,「我需要通知總裁麼,您是乘坐普通航班,還是讓總裁派私人飛機過來接送?」
听聞他提及‘總裁’二字,艾露絲寫低垂螓首,眉眼寂寂,「你不必通知他,我也不是回羅馬,我已經訂了兩張飛去巴黎的機票,我帶花子過去,準備開始新的生活。」
「你去巴黎,那我該怎麼辦?」話一出口,威廉頓覺失態,慌忙補救道,「我的意思是廣告公司的生意該怎麼辦?」
輕抬瞳眸,將目光投向遠方,艾露絲極為平淡道,「廣告公司原本就是聖傲天的,我不想與他再糾纏不清,所以我不會接受他的好意,麻煩你回去轉告他。」
「這怎麼行呢?」威廉的聲音有些急迫,「您一個人去巴黎,住在哪里,由誰照顧,以什麼為生,都是值得探討的問題啊,一切不能操之貢,更不能草草湊合。」
「從小到大,我就是孤獨一人,我可以照顧自己的。」說著,艾露絲挽住花子的臂膀,「現在還多一個人陪我。」
「可是……」
「你就別‘可是’了!」艾露絲截斷威廉的話語,溫婉一笑,「這個世界很大,都是要靠自己去闖,難道不是麼?」
一臉焦灼的神情,威廉再次懇求她留下,「夫人,您能不能再考慮一下,至少也要告知總裁一聲啊!」
「多的話,我也不想再說了!」艾露絲輕嘆一句,「你若願意送我們去機場,我就上車;如若不願意,那就就此告別,多謝你長久以來的關照。」
該說得,都已經說過,至此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威廉無奈地搖了搖頭,接過花子手中的行李,放入轎車的後備箱中,然後躬身攙扶艾露絲上車。
***
巴黎,她又要飛去巴黎。
依舊是波音767,依舊是靠近舷窗的位子。
上一次,她飛去巴黎,是為了逃避林灝軒,結果遇上了聖傲天;這一次,她又要飛去巴黎,是為了逃離聖傲天…唉,還真是諷刺呢,這一次又將遇上誰,認識誰,愛上誰呢?
兩張機票並不相連,花子坐在前面一排,而艾露絲旁邊的位子是空的。
「您需要毛毯麼?」空中小姐逐個座位詢問。
艾露絲點了點頭,接過一條,道了聲,「謝謝。」
小產之後,只休息了三天,不知是不是體弱體虛的緣故,她總覺得身子很冷。
用毛毯裹住身子,艾露絲戴上耳機,聆听音樂。
就在機艙艙門關閉的一剎那,最後的一名乘客跨了進來。
「先生,下次請準時。」空中小姐看了看登機牌,將最後的乘客帶到艾露絲身旁的位子上,「這是您的位子。」
遲到的鄰座,不等艾露絲抬頭觀望,只聞一陣清雅的花香。
那,那是——香水百合!
修長的手指擎著一枝白百合遞送到艾露絲面前,「方才,你遲疑了,並未接受;現在,我再次送出,希望你能笑納!」
取下耳機,艾露絲驀地抬頭,不禁驚呼一聲,「威廉,怎麼是你?」
「你說世界很大,要靠自己去闖!」揚了揚眉梢,威廉緩緩落座,「已經在機場打過電話給聖傲天,我辭職了,是全新的自由人,我想闖世界,和你一起!」
望著他的笑容,艾露絲怔住,喃喃說了句,「辭了工作意味要從頭再來,從零開始,你真的很傻,不值得的!」
「我是很傻!」他笑得輕快,再次舉起那枝嬌花,「所以我要送你‘香水百合’。」
「這有什麼關聯麼?」艾露絲凝了眉頭,很是不解。
「香水百合又叫卡薩布蘭卡。」說著,他暖暖地笑了笑,「你看過那部電影沒,英格麗•褒曼與亨弗萊•鮑嘉一起演繹的,一架航班只能搭乘兩個人,那麼第三個人呢…因為我很害怕錯過,所以趕來了…其實,我早就想對你說了——若上天注定,需要有一個人陪伴你飛去巴黎,我希望那個人是我;若上天注定,需要有一個人陪伴你走過漫長的後半生,我亦希望那個人是我……」
听過他的話,艾露絲呵呵地笑出聲氣,「你真的很傻,真的!」
「也許吧!」威廉訕訕而笑,「在我的手酸痛之前,請接受這枝香水百合!」
不去理會他別有用心的話語,艾露絲再次戴上耳機,聆听音樂。
他的花,嘶能接受。
更不能接受的,還有那份無福盡享的愛情……
***
午後兩點,冗長的會議終于完畢,立在窗旁,聖傲天凝視漫天飛雪,怔怔出神。
會議室的門開了,芳姨悄悄進來,輕聲道,「你的早餐就沒吃,還不準備去餐廳吃午餐麼?」
「噢。」有氣無力的應答一句,聖傲天緩緩開口,「小艾的情形如何,你有派人過去照料麼,還有那些補品,有沒有炖給她吃?」
「你終于想起她了!」芳姨冷冷淡淡一句,「三四天不去探視,現在又來問東問西!」
「我只想讓彼此都冷靜一下!」聖傲天低低垂頭,眸色黯淡。
芳姨是聖傲天的家庭教師,也是他最為親近之人,所以也只有芳姨敢數落聖傲天的不是,「就算她再不好,也是你的妻子;就算她再不好,也沒有你壞!」
「是啊,我是壞,從頭到尾就不該欺騙她!」長長嘆息一句,聖傲天悵然若失,「還是父親有見地,有先見之明,他早就說過——艾露絲是林灝軒的女人,我玩不起的!現在看來,真的被他言中了,我是玩不起,真的玩不起,玩到現在,滿心滿身全是傷,傷痕累累!」
「你預備怎麼解決這一棘手的難題?」芳姨一針見血,問出問題的實質,「是預備將小艾小姐奉還給林灝軒;還是懇求她的原諒,重新開始;亦或是結束這段看不到結局的婚姻……」
「我,我不知道。」說著,探手揉了揉太陽穴,倦意十足道,「我真的好累,什麼都不願去想,什麼都不願去做!」
話音未落,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芳姨連忙接起,听垢句之後,又慌忙掛上,「傲天,林灝軒來了,就在樓下,吵著嚷著要見你。」
依舊獨立窗前,依舊凝視著飄雪,聖傲天弱聲道,「我不想見他,你去幫我搞定。」
搞定?單憑芳姨一人之力,怎能搞得定?
解鈴還須系鈴人,解鈴還須當局者。
不等芳姨步出會議室,林灝軒已然沖上樓來,一陣拳打腳踹將門扉撞得山響,「聖傲天,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給我出來!」
他已殺上門來,再無躲避之處,聖傲天只有硬著頭皮開門‘迎敵’。
門開了,出乎意料的事也發生了——林灝軒居然淚流滿面,哭得仿佛受盡委屈的孩子,「小艾呢,快將小艾還給我!」
目光寒涼若水,聖傲天笑道,「還給你?憑什麼?」
「就憑她恢復了記憶,就憑她……」
不等他說完,聖傲天重重打斷其話語,「她恢復記憶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你……」
冷冷抬眼,聖傲天極為不屑的笑嘆,「難道不是麼,艾露絲恢復了記憶,就能徹底想起你是如何欺騙她的!」
顫巍巍的雙手攥住他的衣領,林灝軒喃喃自語,嗓音幽咽,「你我是兄弟啊,雖然不是嫡嫡親的,但畢竟流得是相同的血,全都是林氏的血脈…我這輩子從來不求人,可今天,我要求求你,哀切的懇求你將艾露絲還給我,我要向她贖罪,用盡一生向她贖罪!」
「艾露絲小產了,已然失去月復中的骨肉,據她說那是你的孩子!」聖傲天皺著眉首,語聲極其平淡,「現在的她,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了,勸你不要再做無謂的爭斗,我沒有心情陪你!」
「什麼?艾露絲小產了!她月復中的寶寶是我的!」听了半晌,愣了半晌,等林灝軒慢悠悠回過神,一句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逸出喉間,「不,這不是真的!」
見他不信,聖傲天反問一句,「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怎會有假?」
一切的一切竟然被林灝軒說中了,是他的惡毒招來的惡果麼?
在艾露絲懷孕的初期,他曾經惡毒的詛咒——希望她月復中的寶寶不要降臨人世。
現在可好,惡毒的詛咒居然靈驗,孩子真的夭逝了。
真是自己害的麼,林灝軒有些難以置信…這是怎樣的世界啊,父親害死了她的母親,自己又害死了她的孩子……
「我若是你,就徹底放棄!」聖傲天輕聲言語,不辨喜怒。
剎那間,林灝軒似乎警醒了,意識到事情的蹊蹺——就在幾天前,在天鵝堡,艾露絲還是好好的,怎會說小產就小產呢!
「是你,一定是你害的,是你還她失去我的孩子!」面色突變,林灝軒變得惱怒,「我真傻,居然傻到過來哀求你,求你放過她,求你將她還給我…我怎麼給忘了,你和你父親早已沉沒于黑暗之中,你們向來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不會同情任何人,更不會幫助任何人!」
「是啊,你說對了!」目光有一剎那的迷蒙,聖傲天故意說道,「我原本就是鐵石心腸的人,這一點,你不是不知,你越是悲傷痛苦,我越是高興欣喜,你的孩子是我害的——我強暴了艾露絲,她想逃走,我就將她推下樓梯…她當場就流血不止,差點死去!」
「你,你簡直就不是人!」林灝軒咬牙斥罵,「我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
「好啊!」聖傲天勾唇笑了,「我會等著你,就不知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
並未像想象中的那樣大打出手,林灝軒抬腳就走,幽深的明眸中,淚光瑩然。
待其走後,芳姨上前埋怨,「傲天啊,你明知他就快崩潰,為何還要胡說八道的激怒他?」
「原因很是簡單,因為我拿不定主意啊!」微微一笑,聖傲天若有所思,「或許,真的會有那麼一天,我放手了,我成全了,我希望艾露絲能夠幸福永遠,我要為她需求一個最為合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