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後愛73︰禁錮的愛長久以來，艾露絲一直認定聖傲天是‘惡魔’。
若是惡魔，原本就應該待在地獄之中。
可當她听聞他說，會一直陪伴的時候，心忽然一下，變得很軟很軟。
「你總說我是傻瓜，自己又何嘗不是，你是有父親的人，他可是全心全意為你，你還有事業，怎麼能夠長長久久的陪伴我？」語聲頓了頓，艾露絲恍恍惚惚笑了，面色越發顯得憔悴蒼白，「你又不像我，什麼都沒有，孤單孑然……」
人在病中，總會很絕望，聖傲天听出她的話外之音，寫沉聲一句，「別再胡思亂想了，就算你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依靠，你不會孤單了，更不會悲傷了！」
「是麼？」喃喃輕嘆，艾露絲轉頭靠向他溫熱的手掌，微微闔眼，睡去了。
***
有時候，緣分就是被一堵牆，一扇門所阻隔。
住在醫院里，生活反而更有規律，剛剛才過七點鐘，就有護士小姐送餐送藥。
「林先生，昨夜休息的可好？」喚作薇薇安的護士為其拉開窗簾。
梳洗完畢，緩步走出浴室，林灝軒答道，「一切尚好，睡沉了，也就沒帖那痛苦的**聲了。」
將早餐與藥丸一齊端至窗畔的小桌，薇薇安頷首贊許，「今天，您看上去特別精神，如若按時服藥，病情一定會好轉的。」說著，倒了一杯溫水，遞上藥盒。
不知是被芳姨的話語打動，還是自己想通了、悟懂了，這是林灝軒第一次不帶任何抵觸情緒的接過藥盒，一格格分隔開的小盒中盛著各色西藥，有膠囊，有片狀的，也有丸狀的，「這些是一次服用的劑量麼？」
「是的。」薇薇安點頭應答，「用完早餐之後，還有幾項檢查需要進行，我們醫院特地從瑞士請來幾位‘治癌先鋒’，將再次對您的病情做全面評估。」
「就不要浪費資源了。」傾倒藥盒于掌中，林灝軒仰脖一口吞下所有，「從未听說過肝癌末期的病人會痊愈，我遲早都是要死的，你們就別再折騰我了。」
「剛才還在表揚你，現在立馬就變臉了！」斜著一雙藍眼楮瞥他，薇薇安似笑非笑的嗔道，「你要乖乖的，只有乖乖的，病情才會好轉哦！」
清澈若水的藍眸？似笑非笑的神態？
一時心弦波動，林灝軒擰了眉頭，仔仔細細打量，「你與她有些神似，可惜啊！」
沒頭沒尾的話語說得薇薇安一頭霧水，「您可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請安安靜靜享用早餐吧，等預約的時間到了，我會過來接您。」
***
早餐淡而無味，且缺少油水，林灝軒喝了兩口湯，便棄之不理。
正對病房的，就是醫院的溫室花園，透過落地窗可以清楚瞧見滿園的花草。
漫長的冬季終于過去，三月份了，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
在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外添加一件黑色大衣，林灝軒趿著拖鞋出門，徑直去往花園。
住醫院嘛，跟沒東西一樣，都一分價錢，一分貨的。
這等私立醫院，設施自是齊備，溫室花園中，居然還有潺潺流水。
擇了一處靠近流水的長椅坐下，他四下環顧，只見身畔的花圃中，火紅的玫瑰爭相綻放。
MyLuve-sLikeARed，RedRose。
那是羅伯特•彭斯的詩句，亦是林灝軒贈給艾露絲的詩句。
嬌艷嫵媚的玫瑰惹人憐愛，明明就知道不應該亂采亂摘，可他還是管不住手指，不顧扎人的花刺，擷下一朵，置于掌心把玩。
「玫瑰，從前的玫瑰，曾經的玫瑰。」林灝軒暗自私語，「可現在呢，這朵玫瑰恨我入骨。」
悄悄走近他，薇薇安兀然一語，「既然知道這朵玫瑰恨您，就不應該輕易采擷，有些花卉只能遠遠觀賞，一旦靠近了，也就不美了。」
一見是她，林灝軒輕言詢問，「你來干什麼？」
「該不會這般健忘吧。」薇薇安只是笑，「已到約定的時間，您該去往診療室了。」
手持玫瑰，順從地隨著薇薇安步出溫室花園，路過自己的病房時，林灝軒忽而一問，「昨天那位遭遇車禍的病人呢，她現在的情形如何？」
「雙腿粉碎性骨折，怕是再也不能舞蹈了。」薇薇安抬手，指了指剛剛路過的病房，「她就住在您的隔壁，據說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大美人呢！」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哀哀嘆息，林灝軒頓住腳步，隨後退了小步，將手中的玫瑰插在那扇虛掩的房門上，若有似無的道了句，「送給不知名的病友，祝你早日康復哦！」
***
為了滿足林灝軒的最後心願，芳姨連夜尋遍巴黎市內的大小中式餐館，也沒有找到‘辣椒爆炒海瓜子’之類的菜肴，直至今天早上才得知艾露絲遭遇車禍的消息，急得她慌忙趕回家，熬好湯羹送來醫院。
不知是巧合，還是宿命，艾露絲與林灝軒居然住在同一家醫院，還是相鄰的隔壁房間，這讓芳姨覺得很不可思議。
正預備推門而入，赫然發覺斜插在門縫中的艷紅玫瑰。
听聞門響，聖傲天回首觀望，瞧見是她，便問，「你怎麼來了？」
「我熬了點湯，給小艾小姐送來。」芳姨應答，將玫瑰帶入病房。
由于傷口疼痛的關系，艾露絲睡得不是很熟，听聞人聲，緩緩悠悠醒來，「你們在說什麼，是不是林灝軒來了，我仿佛听到他的聲音了。」
「不是他，怎麼會！」不等聖傲天開口，芳姨搶先一句，她實在沒有膽量告知，林灝軒就住在隔壁病房，已然病入膏肓。
听聞提及林灝軒的名諱，聖傲天有些不樂意，隨手接過那朵玫瑰，插在床頭櫃上的花瓶中，轉移過話題，「一夜沒吃東西，先喝點湯吧。」
「也許是夢吧！」自嘲地笑了笑，艾露絲弱聲道，「如若可能，我真的好希望……」
「現在先別說這些。」止住她的言語，聖傲天蹙眉道，「你要盡早康復，才是最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