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的站在樓梯上,臉上變幻著各種各樣的顏色,鄭焰紅依舊在樓上開心的哼著歌,他逼自己平靜下跌宕起伏的心緒,仔細的听著她的歌詞︰「因為我們今生有緣,讓我為你許個心願,就在草原最美的時刻,陪你一起看草原……」
她的聲音是那種帶著磁性的、亮亮的,唱起這種草原類的歌曲十分適合,不經意間就把那種豪放跟溫柔並重的意境唱了出來。她的歌聲里不摻雜任何的矯揉造作,就是那麼單純的、甜美的、毫無機心的唱著,听的林茂人滿臉的黑氣漸漸消退,冷峻的臉孔也漸漸柔和下來,心想可能是無謂的小人例如馬慧敏又在搗亂,他的寶寶不會是一個混亂的女人。
可是,他依舊看了看表,距離剛剛那個短信發來已經六分鐘了,他的眼神一冷,迅速的跑下樓梯到客廳把女人的手機拿在手里,又很快的上了樓,走到女人身後听到她唱到︰「去看那青青的草,去看那藍藍的天,看那漫漫長長的路,連著我的思念……」
他就溫柔的笑道︰「寶寶,等到明年春天,花開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看草原。」
鄭焰紅幸福的笑著點點頭,但林茂人卻一副順手把她手機捎上來的坦蕩,貌似漫不經心的把她的手機放在搖椅邊的藤制茶幾上,一邊走到她跟前把她攬在懷里,一邊偷眼看著手表的時間,那指針已經慢慢的滑到了短信所說的十分鐘後!
他覺得心都快速的跳動起來,又是希望鄭焰紅的電話不要響,讓兩人就這樣沉醉在二人世界里,卻又盼望電話按時響來讓他可以早一點洞悉她的本相。
就在糾結中,時間到了!仿佛妖精的魔咒啟動了一般,鄭焰紅的手機響了起來,雖然那鈴聲是悠揚的一陣笛聲,但是停在林茂人的耳朵里,卻如同刺耳的電鋸一般切割著他的神經!
「寶寶,你的電話,接吧,不要影響了工作。」他不知道如何控制住自己的聲調的,居然十分體貼的柔聲說著,一邊把手機拿起來塞進了鄭焰紅的手里。
依偎在他懷里的鄭焰紅正在享受著她認為十分幸福的時刻,是啊,她沒理由不幸福啊,對面就是飄渺的湖,眼前卻是雅致的房子,更加還有一個愛她如命的男人正溫柔的要命般擁抱著她,這種幸福即便是偷來的,那也是那麼的銷人魂魄啊!
她听到他讓她接電話的時候,心里就沒來由的一陣緊張,仿佛預感到了這個電話是十分的不合時宜一般,連看也不看的就抓過來準備掛斷,嘴里說著︰「誰的都不接,我也要下班的啊!」
林茂人卻溫柔卻又堅決的阻止了她要按動掛斷健的手說道︰「接吧,不要因為我耽誤了你的生活。」
然後,就在鄭焰紅愣神間,他已經幫她接通了,把電話湊近她的耳朵,因為她就在他懷里,電話還在他手里拿著讓她接,所以跟他自己接听電話效果一模一樣。
鄭焰紅忐忑的輕聲「喂……」了一下,都沒敢看上面是誰的號碼,緊張的居然跟偷、情被老公抓到一般心虛,暗暗地一直祈禱千萬別是朱長山匯報調查結果的電話。
誰知道她的祈禱倒是顯靈了,果真不是朱長山的電話,但是卻比朱長山更加糟糕,里面居然傳來了趙慎三深情款款的叫喊︰「鄭姐姐,我是三!……」
她的頭腦「嗡……」的一聲,接下來都沒怎麼听明白趙慎三說的什麼,恍惚間覺得他居然說的是她委托朱長山的事情辦妥了,這更讓她增添了一層憂慮,難道朱長山也是個靠不住的人嗎?居然把她的委托如此草率的就告訴了趙慎三?
林茂人已經臉色如水了。
「如水」的意思就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剛剛的柔情蜜意固然已經消失不見,但意料中應該出現的狂怒或者是嫉恨或者是憎惡也都統統沒有,就那樣澄淨的一泓碧水般波瀾不驚,但也藍幽幽的深不見底,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底下是否埋伏著巨大的海嘯,一旦發動就能摧毀一切……
「寶寶,你還有事情不能搞定,需要托付別人幫你辦嗎?而且關于這個‘三’,我想我們兩個已經探討過一次了。當然,你早就說過了,我愛上你的時候你就是你,有家庭、有孩子,也許……還有別的愛人……但是……唉!你在屬于我之前的任何所作所為都不用對我負責,我也不想去追究了。可是,從第一次咱們倆恩愛之後,我就把你當成我的伴侶了,就連你的老公我都會忍不住嫉妒,而這個‘三’卻在今天又一次打電話進來,還很親熱的叫你鄭姐姐,我想一個純粹的下屬是不應該對你有這樣的稱呼的吧?今天你有沒有更好的解釋給我呢?」
林茂人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即便是心里已經怒到了極點,說出來的話依舊木木的毫無表情,更加別提暴跳如雷了,甚至連他抱著鄭焰紅的手臂都依舊是柔軟而溫情的,連失望的僵硬都不曾有。
可是,他那一句句話依舊如同尖利的匕首一般刺進了鄭焰紅的心里,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應答,就那樣倔強的沉默了起來,而林茂人卻也並不逼問,依舊抱著她,眼神陰郁的看著遠處的湖面,一時之間,雖然依舊是兩相依偎的格局,但剛剛的柔情蜜意卻已經被一種低氣壓給替換掉了。
鄭焰紅的心里都是紛亂的念頭,一會兒覺得自己既然已經被他識破了,還不如就此一拍兩散算了,也省得這樣被他捉、奸在床般的難堪。一會兒又覺得這個人無論如何,對她的愛卻是貨真價實的,就此拂袖而去,不是讓他顏面掃地了嗎?而且現在走了,就等于是選擇了趙慎三而舍棄了他,那麼他作為一個極度自負的市委書記,又怎麼會放過趙慎三呢?這個小伙子雖說對她已經是昨日黃花了,但畢竟忠心耿耿的伺候她多時了,怎忍心讓他為了她遭到報復呢?
還有……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依舊在雲都工作,跟高明亮已經撕破了臉,如果再得罪了林茂人,那麼活動的空間會有多麼狹小,前進的步伐會有多慢也可想而知了,所以,還是不能莽撞啊……
多虧林茂人是一個十分倨傲的人,他的心機跟涵養讓他沒有逼迫鄭焰紅,而是等她自己給他一個解釋,這也就給了鄭焰紅充裕的時間,讓她能夠從容的編一個故事出來解月兌她,也解月兌林茂人棄之不舍,留下又不甘的困難了。
「先說說這個‘三’吧。」鄭焰紅把眼楮從湖面上撤回來,看了看林茂人,並沒有心虛的掙月兌他的懷抱,而是把身子一翻,頭枕在他的大腿上,看著天上一團團紛飛的白雲輕輕的說道︰「這個小伙子對我的意義的確並非單單是一個下屬那麼簡單,為什麼我允許他叫我‘姐姐’,而且還曾經在夜半做惡夢時不自禁的叫他的名字,的確有著我的原因的。」
林茂人看著她平靜的臉龐,剛剛心頭的震怒已經變成了絲絲縷縷的疼痛,听著她恬不知恥般的說著她跟一個卑微的下屬的關系不正常,如果按他的本性,他也早就想一腳這女人踹下地,然後自己先拂袖而去,去她的解釋!
可是,他不敢!他也不舍!雖然他痛恨自己年齡越大對女人反而越放不開,但他依舊明白,這個女人對他的意義有多大,失去了她,等待他的命運又會是什麼?
所以,他雖然不甘,雖然壓抑,但他只有听……
「你明白我是怎麼樣一個女人,我的傲慢也曾是你最不能承受的,所以你應該更明白我在什麼樣的條件下才會容許一個男人接近我!說起來,趙慎三能認我做干姐姐,還是您林大書記給他的機會呢!」鄭焰紅的唇邊浮起了一縷譏諷。
「我?為什麼?」林茂人問。
「哼哼,如果不是你發動了楊千里跟範前進一起陷害我,還讓紀委審查我,我又怎麼會在覺得自己四面楚歌的時候冒險信任了趙慎三?是他頂著壓力替我承擔下一切責任,是他聯合社會上的關系揭破了楊千里他們的陰謀,更是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找到了他們誣陷我的證據,我這才能夠拿著那些證據到省里鳴冤……林書記,我很是奇怪你一直說你愛我,為什麼對我是如何躲過你的明槍暗箭的一句不問呢?難不成你以為就憑我叔叔的力量,省領導就會憑空信了我的辯解,迫使你放了我不成?」鄭焰紅為什麼能夠說的如此流暢,如此振振有詞,也的確是她說的都是真心話,也是她始終對林茂人在愛與恨之間徘徊的重要原因,今天難得有個一舒胸臆的機會,她自然是說的蕩氣回腸,自然之極。
「自從這件事之後,我就告訴趙慎三,此生此世,我會以親姐姐般的身份照顧他,我因為對他的信任,就親昵的叫他‘三’,而他就叫我‘鄭姐姐’,卻也僅此而已,並沒有因此就以身相謝,跟他有什麼曖昧的勾結!至于……我為什麼會在半夜醒來感覺到自己不知身處何地,看不到一點光亮,也袒到一點聲音的情況下,叫出他的名字,我想……也許是在我潛意識里,被你追逼的無路可逃時那種情況,就如同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一樣的可怕,而趙慎三恰巧是曾經帶我離開黑暗的人,下意識中叫錯了吧!」
林茂人听著听著,臉色終于從木然變得帶著一絲愧疚了。
「從上次在竹陽,你用這件事來責難我,然後還對我身上的痕跡耿耿于懷,甚至于一晚上都懶得撫模我一下,我就明白你是在嫌棄我,嫌棄我不是干干淨淨屬于你一個人的女人。是啊,我憑什麼就非得要屬于你一個人?我鄭焰紅認識你以前,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而且,我從小到大都喜歡獨立、自主,根本就不是能夠徹底放棄工作,被你用金絲籠裝起來養著就會天天給你唱歌獻媚的小女人。我希望用我自己的工作能力來展示我自己,更加活出我自己的本色跟意義。愛情,在我的生活中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啊!跟範前進是父母之命結了婚,這麼多年來沒有愛情只有親情不也過來了嗎?你又何必先用愛情迷住我的雙眼,然後卻用丈夫般的獨佔來限制我的行動呢?所以……算了吧!「
鄭焰紅講完之後,終于听天由命般的長出一口氣坐了起來,輕輕的掙月兌了林茂人的懷抱,朝搖椅的另一邊坐了坐,惋惜的看著他的眼楮說道︰「茂人哥哥,我最後再這麼叫你一聲……我走了,從這一刻起,你是林書記,我是鄭焰紅,咱們倆還是不要在一起了吧……」
說完,她就想站起來,可是林茂人卻突然間又按住了她,她還以為他依舊像上次一樣看她要走了就軟下來求她,就想等他哄她時看情況再決定是走是留,誰知他居然依舊用平淡的口吻問道︰「那麼剛才你那個共過患難的三兄弟說的朱大哥又是誰?你托他辦什麼事情了?」
鄭焰紅失望之下登時氣不忿起來,猛地甩開他的手說道︰「林茂人書記,你不要忘了,即便我是你的情、婦,也應該有我自己的隱私的,所以這件事我不想告訴你,你也不用費盡心思去問了!總之我鄭焰紅做的事一不反黨,二不犯法,完全用不找您一個市委書記如此關注的。哼!你要想找一個拿你做天的女人,我想馬慧敏會十分願意這麼做的!你如果對她好一點,她也不至于時時處處跟我作對了!」
「寶寶,你難道就真的如此不在意咱們的感情嗎?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說一聲走你就要走,說一聲斷就要斷,還毫不介意的把我推給馬慧敏?我在你心里除了是一個以權勢迫你就範的上司,就真的沒有絲毫值得你留戀的地方了嗎?」林茂人看鄭焰紅說完就邁步下樓,他卻也不攔她,就在順後幽幽的說道。
他的話倒比他自己站起來硬拉更能打動鄭焰紅的心了,她矛盾的站在那里,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站了好久,最終還是哀傷的長嘆了一聲說道︰「唉……恨不相逢未嫁時啊……茂人哥哥,您自己也不能否認,咱們倆對于婚外感情這種事都太生疏了,也都沒有想出一個能夠保持愛情不變質卻又能彼此不影響的狀態來,所以……咱們在一起也是彼此傷害,這樣下去,會把原本很難得的感情都磨光的……與其像兩只刺蝟一樣越親近越被刺得遍體鱗傷,還不如暫時分開一段,讓大家都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麼樣走下去吧……」
說完,她還是下樓了,而林茂人則呆呆的繼續坐在那里,一直眼看著女人走出了院門,順著門口的水泥路走到了環湖公路上,又沿著湖岸慢慢的朝前走去。
哼的風很大,雖然有太陽,但女人依舊有些冷,就把身上的風衣扣子扣上了,但大大的下擺卻依舊被風鼓脹成一朵淺紫色的喇叭花,雪白的小腿上若有若無的**根本擋不住寒意,滿頭的長發也被風吹得飄揚了起來,那副情景就形成了一副美麗的風景。
一輛越野車開過來,車窗里傳出尖利的一聲口哨,在女人身邊停了停,好似里面的人說了些什麼,女人不屑的昂首繼續往前走了。
樓上的林茂人一直看著她,到此時猛然想起那天平安路口的調戲,更想起來這個地方除非有業主的卡片,外邊的車是不允許進來的,而從這里走到有出租車的街上最少有三公里的環湖路,女人穿著高跟鞋的小腳走到街上會累成啥樣不說,就單單她惹眼的模樣會不會再次遭到哼居住的暴發戶們的調戲可就難說了!
不爭氣的心疼讓他強自按捺住心頭被這個女人數次無情拋棄的恥辱,迅速的下樓開車追上了她,冷冰冰的說了聲︰「如果不想被那些暴發戶調戲,就上車。」
鄭焰紅看到他的表情,突然間就笑了……
正午的太陽端端正正的照在她臉上,讓她白女敕透紅的臉頰牡丹花般嬌艷,她抬起手掠了掠被風吹亂的長發,調皮的用牙咬住嫣紅的嘴唇,歪著頭說道︰「調戲怎麼了?說明我好看,說不定我就喜歡被調戲呢!」
「死妮子上車!」
鄭焰紅轉過身,又偷偷地笑了笑,其實她蠻幸福的感覺,無論如何,林茂人對她的愛讓她十分的滿足,再加上腳走的實在受不了了,就听話的上車了,卻偏不坐在副駕駛,而是拉開後車門上去了。
一路上,他們倆誰也沒說什麼,等車到了街上鄭焰紅就說到︰「我剛才打電話讓我的司機來接我了,麻煩林書記放我下來吧。」
林茂人停了車,轉臉看著她說道︰「寶寶,我不想哄你,更不想甜言蜜語的騙你,對你的追問也都是出于我對你的愛。我還是那句話,跟我之前你的一切我不再追究,但以後我命令你除了範前進不準再牽扯別的男人,更加不要妄想逃開我,你逃不掉的,遲早,你一定會是我林茂人的老婆。你走吧,我給你時間考慮,但是別指望會太久,因為我會想你的。」
鄭焰紅的心里依舊是一陣陣矛盾的甜蜜,糾糾結結的下了車,林茂人倒也干脆,馬上就開車離去了。
鄭焰紅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雙手托著下巴一肚子迷惘,自己也想不明白對于林茂人的感情,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對于一時之間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一概不允許自己過多的沉溺其中,就甩甩頭心說管他呢,走著看吧!還是先問問小趙到底為什麼朱長山要告訴他吧。
而這一次,當鄭焰紅打電話給趙慎三想要問他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卻輪到趙慎三好似不方便一般匆匆說了聲回頭再打給她就給她掛了,弄得女人更加一肚子不舒服,剛好小嚴開車過來了,也就悶悶的上車上班去了。
那麼此刻的趙慎三在干什麼呢?
剛剛朱長山先行離去之後,趙慎三看著桌子上幾乎沒動的酒菜,就借著酒意給孫廷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談。
孫廷棟並不想出來的樣子,借口忙想要推月兌。可是趙慎三卻說是馬慧敏授意他約的,這下孫廷棟可不能不買賬了,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了。
趙慎三看到孫廷棟過來,想起當初他為了維護黃海菊,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難堪的事情,又想起來分房子的時候因為挑樓層,孫廷棟也是故意刁難他,此刻反正要翻臉,也就架子哄哄的一擺手說道︰「孫主任,坐!」
孫廷棟看著趙慎三大刺刺坐著,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氣,大力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了說道︰「小趙,你搞什麼鬼?馬主任呢?」
趙慎三狂傲的笑著說道︰「哈哈哈!孫主任,您是不是覺得我對您不夠尊重啊?可是您要知道,尊重是需要您自己有足夠的修養才能得到的,而您……嘿嘿,不配!」
「小趙你!你今天喝醉了吧?有事沒有?沒事我可沒時間陪你瘋!」孫廷棟心想就兩個人,就算是爭執起來自己也佔不了便宜,就算不吃虧也是勝之不武,受了侮辱更是不劃算,就不想跟一個醉鬼糾纏了,站起來就想走。
「孫主任,您很厲害啊,當初鄭主任在的時候您一心一意的跟隨鄭主任,現在馬主任來了您又緊跟不掉隊。緊跟領導是沒錯,可是您用誣陷鄭市長來討好馬主任那可就不對了啊!您就不怕壞良心是做多了遭報應嗎?」趙慎三坐在那里陰測測的說道。
「趙慎三,你放什麼屁?再胡說八道我抽你!我怎麼誣陷鄭市長了?」孫廷棟終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吼道。
「鄭市長跟林書記是世交,人家大白天一起出現在教委家屬樓下也無可厚非,就算是說到明處也可以解釋的清,您有何必用來做討好馬主任的籌碼?而您呢?深更半夜在機關小會議室跟黃海菊大姐談工作談到都兩人都不穿衣服,那可是不大好解釋得清楚的吧?」
趙慎三酒意上涌,混合著發現鄭焰紅跟林市長可能有染的醋意,更是一肚子氣往外冒,一番話就把孫廷棟噎的目瞪口呆起來。
「小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你剛剛胡唚些什麼啊?我什麼時候拿鄭主任跟林書記的事情巴結馬主任了?再說了,人家林書記是市委書記,我也根本不知道他們倆有什麼事情啊?還有你剛說什麼我跟黃海菊的?你……你對我有意見咱們可以敞開來講,可不能用這種事情污蔑我啊!」孫廷棟听的心里一驚,額上冒汗喉嚨冒煙,坐下來就急切的說道。
「哈哈哈!孫主任,既然你說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情,那麼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林書記就是市委書記林茂人呢?這不是不打自招嗎?至于您跟黃大姐的事情,我可是替你們隱藏了好久了,你要是不相信,要不要我把錄影放給你看看啊?你好好想想,就是你自己從火車站打車回委里,然後對我破口大罵,讓全教委的人都看笑話那天晚上!」趙慎三心想既然已經撕破了臉,只好把心一橫亮出了底牌。
孫廷棟的臉登時變得比豬肝還要青紫難堪,他大張著嘴看著趙慎三,好似想要撲過來活活把他掐死滅口一般,但是卻終歸不敢下手。
趙慎三卻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模樣,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還好整以暇的輕輕晃動著腳尖,其實他心里也很是不忍,覺得自己以前已經答應過黃海菊決不泄露這件事了,此刻卻又拿出來大做文章,實實在在是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行徑。
但是……朱大哥說的對啊,這個世道就是一個老實人吃虧的世道,如果他依舊抱著那種「仁義禮智信」的腐朽理念不丟的話,也許一輩子都只能被人壓制,郁郁不得志了。
「小趙……」孫廷棟看著他篤定的模樣,並且把他跟黃海菊幽會的時間地點說的紋絲不差,明知道他說有錄影,說不定真有錄影,就不得不軟了下來說道︰「我也是無意中發現了林書記居然一大早送鄭主任回家,還很親熱的幫她披衣服,就覺得怪奇怪的,跟馬主任閑話的時候無意間告訴她了,哪里都是用這件事巴結馬主任呢?我又不是小孩子,馬主任跟鄭市長比起來尚且低了一級,要是跟林書記比起來豈不是更加微不足道了?我怎麼會傻到拿雞蛋跟石頭踫呢?真的是不小心說漏嘴了!小趙兄弟,雖然咱們以前有過過節,但後來我對你一直不錯吧?你可不要誤會了我,跟我夠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