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仿佛不認識劉玉紅一般緊盯著她,一直盯了好久,眼里都是絕望跟厭惡,看的劉玉紅心里發毛,就虛弱的閃躲開了他的眸子,嘴里雖然依舊說著狠話,但卻已經帶著些反悔的意思了︰「趙慎三,你一直瞪著我干嘛?要不是你張口就說離婚,我怎麼會說出來?」
可惜趙慎三此刻早就被悲憤沖昏了頭腦,而且世人的冷漠更是讓他感覺自己成了一個人人厭棄的可憐蟲了,過度的自卑勢必引發過度的自尊,他譏諷的大笑起來,一直笑到聲嘶力竭才說道︰「劉玉紅,其實我早就應該看出來你是一個虛榮、市儈的人,當初你之所以情願倒貼房子嫁給我,是不是就是看中了我是一個可以投資的潛力股啊?而現在你覺得自己看錯了,我始終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就想一腳踢我出去另攀高枝對不對?房子、孩子都是你的?好啊好啊!我趙慎三淨身出戶,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想來也是不錯的選擇……你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寫合同吧,這套新房房款我已經全部付清了,給你可以,但你必須寫上產權歸我女兒所有,日後你嫁了比我強的男人,不要虧待了我的丫丫就好。」
劉玉紅也是被他逼到了牆角,心想不寫的話豈不顯得自己太過軟弱?居然就逞著意氣寫出了協議書,果真是新房歸女兒繼承,但撫養權歸劉玉紅,趙慎三除了隨身衣物之外淨身出戶。
趙慎三拉過來簽上了字,在這種狀態下,他居然還貌似保持著清醒的狀態一般,冷靜的提醒劉玉紅拿上戶口本、身份證、結婚證,跟他一起去婚姻登記處辦理手續。
劉玉紅哪里知道他心里正在滴血,其實已經頻臨瘋狂,看到他說著離婚這件事時居然那麼理智,好似對她、對這個家毫不留戀,也是一陣陣心灰意冷,更加不願意輸了氣概,就賭氣找出了一切證件拿著,兩人一起去了離家不遠的婚姻登記處。
現在的社會已經發展到了離婚不需要調解的階段,這樣做自然是順應人們充分崇尚自由婚姻跟簡化辦事程序的原則來的,但是這樣做簡單倒是簡單了,卻憑空增加了無數例實際沒有什麼原則性問題,僅僅憑一時的氣憤來離婚的小夫妻的成功幾率了。
如果今天下了鵝毛大雪阻礙了出行,或者趙慎三跟劉玉紅任何一方的父母知道這件事,趕緊出現干預一下,調解一下的話,或者是今天登記處沒有人上班,再或者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有些八婆,非要幫他們調和調和的話,再或者他們的身份證出了問題需要重新辦理,等等等等能夠阻礙他們順利離婚的理由只要存在一個,讓他們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也許這個婚姻、這個家庭還能夠維持下去,等他們兩個都白發蒼蒼的時候,也許會回想起這件可笑的離婚未遂事件,成為他們老來斗嘴的一項娛樂。
可惜,一起的假象均未出現——天氣晴朗,雖然冷但是很通透,街上出租車成排。雙方的父母誰也沒有預感到他們要出問題,而且還好似上天故意要結束這段婚姻一般,已經跟他們共同生活的趙慎三的父母因為不放心老房子,居然在幾天前回去小住還沒有回來,所以援兵自然誰也沒來。還有今天婚姻登記處坐著的是兩個干脆利落的小姑娘,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齡,誰都不喜歡多管閑事。看著他們提供的證件合格,協議沒有糾紛,一個小姑娘就指示兩個人到樓上照了照片,復印了相關的證件,下樓之後就開始讓他們倆填表了。
捏著筆,趙慎三跟劉玉紅的手都開始發抖了,趙慎三先抬起頭看了一眼劉玉紅,卻發現她也正在偷偷看他,但是她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怨恨跟質疑,這個眼神也就打消了他最後一縷猶豫,把心一橫低下頭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劉玉紅此刻也是騎虎難下,她的心里充滿了痛苦,但是對與趙慎三今天的絕情她是十分痛恨的。她心里想的都是自己如何頂著來自父母的壓力一意孤行跟他談戀愛,還為了他未婚先孕,最後又逼著自己的父母倒貼房子嫁給了他,可如今僅僅因為一次爭吵,他居然毫無留戀的就提出離婚,還先簽名了,如果她今天服了軟低了頭,日後還不是落到了他的嘴下面,一輩子被他看不起呀?
劉玉紅終于也簽了字。
夫妻兩個怔怔的看著那兩個小姑娘干脆利落的辦完了所有手續,然後拿出兩本比結婚證暗一點的紅色本子塞到了鋼印下面,兩只雪白的小手往下一按……
這一按可就按在了兩個人的心上了!
劉玉紅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趙慎三卻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他的虛弱,就故意很瀟灑般的接過離婚證,塞了一本給劉玉紅,然後說道︰「我的衣服這幾天我會去拿,祝你幸福啊!」
至此,這段因愛情組成的家庭徹底不復存在,兩個原本比父母還要親密的愛人從此成為陌路。
劉玉紅哭嚎著沖出門打車離去了,趙慎三也仿佛從剛剛的激憤中掙扎了出來,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疼痛,想著可愛的小女兒從此就成為了「前妻」的孩子,如果宿了人,又會對哪一個男人甜甜的叫「爸爸」呢?他心口的揪疼引發了一陣惡心,沖到路邊的樹根旁邊就干嘔起來,卻兀自嘔的頭暈眼花的什麼也沒吐出來。
游魂一般回到李小璐的住處,卻看到李小璐不在,他心想不是上班去了就是被她媽拉回家了,心疼如絞也沒心思過問,拉夠子蒙頭就睡,下午也不知道手機震動了多少次,但他根本不想接听,一開始是在被窩里哭泣,後來不知怎麼居然就睡著了,睡夢里又總是一個人站在黑暗里無路可逃……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太陽曬到**了,他忘記了自己已經不是辦公室主任了,更加忘記了已經沒有家了,猛地坐起來就埋怨道︰「玉紅,你怎麼不叫我?領導通勤要遲到了!」
說完之後,居然有一種奇怪的回音出現,他迷茫的四下看了一圈才發現,這里是李小璐的家,而李小璐居然也不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只有他自己。
一個人!
困入絕境般的生活狀況一點點回到他腦子里,瞬間讓他萬念俱灰,垂頭喪氣的爬下床梳洗了一下,心想反正遲到了,還不如索性慢慢來。
他有些不放心李小璐,打她手機又怕她跟她媽在一起,就打電話到她們科室,誰知是雙雙接的電話,說小璐姐上班了。
趙慎三這才慢吞吞到了單位,經過李小璐辦公室的時候,那丫頭特有的驕縱不耐煩聲音就傳到了走廊里︰「我都說不吃了,誰讓你給我送?我正在上班,你趕緊走!」
趙慎三探頭一看,居然看到李小璐曾經的丈夫陳帥正溫柔的拍打著她的背柔聲說道︰「你現在要加強營養啊,這是媽特地給你炖的蓮子燕窩粥,小璐乖,你喝了我就走。」
田雙雙不明狀況,羨慕的說道︰「小璐姐姐,你看看陳大哥對你多好啊,你趕緊吃了吧。」
李小璐的位置背對著門,並沒有看到趙慎三站在門口,但刷不想讓同事知道她新婚被趕的丑事,為了趕緊打發走陳帥,只好妥協的說道︰「行行行,你留下我吃,你趕緊走吧。」
可是陳帥卻抱著負荊請罪的態度,居然端起粥來說道︰「來,我喂你吃完我就走。」
李小璐也是被嬌寵慣了的女孩子,雖然根本對陳帥沒有感覺了,卻還是很受用他的體貼,更加很受用來自雙雙的艷羨目光,也就不由自主的張開嘴,任由陳帥喂她一口粥。
「趙主任,你怎麼不進來?是不是需要什麼辦公用品啊?」雙雙一回頭看到了趙慎三,就熱情的喊道。
這一聲就驚動了李小璐,她惶恐的叫了聲︰「三……呃,趙主任……我只是……呃,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是來……」
趙慎三卻沒有理會她們任何一個人,而是低下頭迅速的走了,沒有人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如果不是怕父母痛苦,如果不是不願意成為方永泰等人稱願的笑柄,看到心頭最後一絲慰藉斷裂,他也許更願意一縱身從走廊的欄桿上來一個漂亮的跨欄,然後飛鳥一般沖向下面的水泥地面,用鮮血來洗清他被所有人拋棄的恥辱……
他走回辦公室之後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了一個請假條,說自己病了需要到省城去檢查,然後拿著這張請假條找到了現在分管紀檢的孫廷棟。
孫廷棟眼神復雜的看著面色青黃,憔悴不堪的趙慎三,雖然很滿意這個年輕人的落魄,但居然也忍住沒有再譏諷他,只是很爽快的簽了字,囑咐他好好看病不要擔心工作。
趙慎三連一聲謝謝都沒說就扭頭走了,臨出大院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一走,這輩子還會不會再踏進這個傷心地……
走在大街上,雖然太陽白花花的耀眼,但他卻依舊感到冷到了骨子里,原本臨近春節,所有的人都是歡天喜地的樣子,而他卻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逃竄,沖過大街到了單位對面的廣場上,隨便找了個石凳子坐了下來。
喪家之犬?趙慎三笑了,在大街上,曾經衣冠楚楚最注重儀表的他笑的像一個瘋子,他覺得這個詞匯簡直是太妙了!就好似專門為此刻的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是啊,他已經沒有家了!昨天之前,他還以為他比絕大多數男人都幸運,擁有兩個溫暖的家,可現在,他才發現,他居然連一個家都沒有了!
除了父母那套破舊的小房子可以隨時對他敞開大門以外,劉玉紅也罷,李小璐也罷,都已經在他失勢的時候作出了選擇,各自另外尋找更好的歸宿了。
父母那里是堅決不能去的!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失敗帶給父母的任何打擊。只有從小在大雜院長大的他才明白他現在的有出息已經是左鄰右舍教導孩子的楷模了,父母老年最大的驕傲就是他的成功,之所以願意時常回老宅小住,更是喜歡在那里能時常接受到來自老鄰居的艷羨跟吹捧。如果他現在喪家犬一般回家去舌忝傷口,父母的心髒從高空被重重摔下來,說不定會就此碎裂,再也無法修復的。
不行!還是暫時找一個地方躲起來療傷吧!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是他一個人自作自受來的,就應該由他自己一口口咽下去!
趙慎三站了起來,突然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嘯的沖動,但是他畢竟沒有放浪不羈到那種地步,還是只重重的出了幾口氣,仿佛想把胸口淤積的痛楚都呼出來一般,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為大力呼氣只給他帶來了更加猛烈的一陣陣劇痛,他幾乎站立不穩,就用手揪著胸口的衣服,痛苦的五官都扭曲了,然後才踉踉蹌蹌的沖到街上,朝火車站方向走去了。
可他卻沒有看到,離他不遠處的教委家屬院專用車道上,鄭焰紅的車正緩緩的開出來,鄭焰紅搖下了車窗正在往外看,當看到他的痛苦表情時,鄭焰紅叫道︰「小嚴,你看那人是不是小趙啊?他好像病了吧?」
小嚴立刻放慢了車速,仔細看看說道︰「嗯,就是他。鄭市長,您這幾天忙可能沒听說吧,教委大調整了,小趙現在去紀檢監察室當主任了,還跟方永泰打了一架,好像賠了好多錢,可能不太開心吧。」
鄭焰紅這幾天正忙著建立自己的下屬人脈網絡,她那天听了林茂人的點撥,在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還真是越琢磨越覺得奧妙無窮,就把她的精力全部投入進去了。
馬慧敏對教委內部的調整其實跟鄭焰紅正在進行的事情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都是想要趕緊建立屬于自己的勢力範圍,在事情沒有成功之前,自然不願意過早的暴露目的,所以調整的事情,馬慧敏還沒有跟鄭焰紅匯報,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一听小嚴說起趙慎三居然被排擠出局,鄭焰紅還真是挺驚訝的︰「啊?什麼時候做的調整?我怎麼不知道啊?」
「我也是昨天晚上听王金水說的,他洋洋得意的說自己當了辦公室主任了,告訴我如果有不好處理的發票,只要數額不大,他可以幫忙報銷的。听他說中層調整範圍也不太大,就是辦公室、財務室等幾個要害部門都換了,班子領導分工也作了調整。」小嚴跟隨鄭焰紅走了三個單位了,對她委實是忠心耿耿,就連王金水給他打電話慷公家之慨拉攏他的原話都說出來了。
「怪不得小趙會這樣,這個年輕人驟然間受到這樣的打擊,也夠他受的。」鄭焰紅若有所思的看著趙慎三沖過馬路離開了,卻沒有讓小嚴叫住他。
「是啊,估計馬主任還是不信任他,生怕他是您的人。」小嚴平素話並不多,今天破例評價了一句。
「嗯,不過,年輕人受點挫折也不是一件壞事,這樣等他走出困境了才會更加知道珍惜的。算了,由他去吧,咱們回市里。」鄭焰紅唇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意,因為她想馬慧敏這一招看似制約她留下的舊勢力,其實她現在的眼光已經徹底從教委那方寸間跳了出來,投入到更廣闊的雲都大局面上去了,馬慧敏這樣做甚至是幫了她大大的一個忙,怎不讓她暗地笑話馬慧敏幼稚呢。
鄭焰紅卻不知道趙慎三受到的打擊並不僅僅來自工作,想著他經過這番起落應該更知道進退,也就直接回市政府上班去了。
剛坐定,衛生局局長馮巧蘭來了,匯報關于手足口病防控工作是否可以告一段落了?原本傳染病防控工作在冬季是很閑的,但因為雲都今年冬天天冷的晚,這種傳染病一直偶有發生,所以這項工作一直不敢結束。馬上要過年了,各級衛生部門都為此項工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這幾天雖然天氣晴朗,但最低溫度卻已經降到了零下,衛生局就想結束了算了。
鄭焰紅想了想,為了萬全還是決定不完全撤回全部的防控,但馮巧蘭可以靈活一點,下層值班人員可以輪班制,這樣就算是一旦發生特例,也可以有所應急。
剛送走馮巧蘭,馬慧敏就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報告,恭恭敬敬放在鄭焰紅桌子上說道︰「鄭市長,我們教委前兩天搞了一次中層干部公開競聘,本著公開公正的原則,根據競聘結果,做了小範圍的調整,這是報告請您看一下。」
鄭焰紅並不去看那份報告,卻微笑著說道︰「馬主任,這種事情你們教委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的,怎麼還這麼正式弄個報告給我啊?不用了不用了!你們的方法很好嘛,這樣一來,就避免了一個崗位上一個人干久了出現惰性,調整一下等于盤活了一整盤棋,很有思路啊!很不錯!」
馬慧敏也笑著說道︰「哎呀,還是領導站得高看得遠啊,我也只是覺得通故試、面試以及競選演說,讓每個同志都找到最適合的位置,發揮更好的作用而已,誰知道鄭市長一點評,我才知道我還無意間達到了盤活人員工作猾性的作用啊,呵呵。」
這就是互相給面子了,鄭焰紅雖然不看報告,但訟竟在教委經營了好久,隨口點了幾個人問了問馬慧敏,听說換了崗位就一一認可,最後才貌似不經意的問道︰「馬主任剛才說王金水同志提了辦公室主任,那麼原來的辦公室主任小趙到哪里去了?」
「哦,這次最出乎我意料的就是這個小趙,這個年輕人腦子活絡又有眼色,文字功底也很過得去,其實我真是沒想到換他的,可是在投票的時候居然出現了落差,原本從辦公室出去的王金水居然成了黑馬,以大優勢的票數勝出了。雖然我很惋惜小趙,但既然是公開競聘,這個結果也只能是采用了。小趙可能也沒有想到這個結果,除了辦公室主任,他連候選科室都沒有填報,我又不願意把他掛成主任科員,無奈之下跟班子協調了一下,暫時讓他去紀檢監察室當主任了。唉!也是我不了解單位的情況,不知道他跟方永泰有矛盾,居然又鬧出了事來,兩人因為小事打了一架,方永泰還住了院,小趙負全責,賠償了經濟損失。這都是我沒有安排妥當啊。」
鄭焰紅對于趙慎三跟方永泰的打架最是知根知底,明白這兩個年輕人根本就不是能拴在一個槽里的叫驢,馬慧敏說不了解情況純屬虛偽,這也許根本就是她精心安排的一步棋,但是鄭焰紅才不會傻到去點出來。
「呵呵,小趙既然沒有支持票,足以說明他還很不成熟,換換崗位鍛煉鍛煉也好。至于打架,年輕人嘛,互相不服氣鬧些糾紛是難免的,你要是連這種事情都能預料的話,豈不成了神仙了?慧敏主任,既然你今天過來了也正好,我正準備跟礦產安監局的領導一起到你的老屬地鳳泉縣去視察維修工程進度,你看這一降溫萬一孩子們受不住怎麼辦?你要沒事咱們一起去吧,我剛才還囑咐小夏等下就給你打電話呢。」鄭焰紅輕描淡寫的就岔開了話題,仿佛趙慎三的去留根本跟她毫無關系一樣,更是把馬慧敏有關這個人員而對她做出的長篇大論的解釋毫無興趣。
馬慧敏巴不得跟她一起下鄉,好早一點參與到這個工程中來,馬上就答應了,于是鄭焰紅就讓廖遠方撥通了礦產安監局局長朱長山的電話,說可以一起走了。
馬慧敏一听這個電話就明白鄭焰紅所謂的叫她一起去完全是因為她誤打誤撞踫上了,要不然怎麼會對方已經守候著是政府的召喚了,顯然是昨天就安排好的。這樣一想,馬慧敏更覺得自己要時常來市里轉轉才是。
礦產局原本對雲都市的召喚抱著不得罪也不上趕著巴結的態度,因蝸竟人事、財政統統歸省礦產工業局直管,跟雲都的關系就在于一個屬地化,所以市里的領導力度就很小很小了。
但是今年鄭焰紅搞的這個民心工程,抱著化緣的態度去礦產局旗下的各大公司募捐,還是很順利的得到了很大的支持的,好幾個企業都慷慨的表示可以建造幾所學校,為山區人民做貢獻的。
礦產安監局的局長是朱長山咱們早就說過,原本礦產局的安監部門是局下屬的一個處,但是隨著這兩年礦業安全事件層出不窮,省里也專門把安監單列出來成立了廳級單位,下屬的礦產行業也均按照此慣例成立了礦業安監局,那麼朱長山也就順理成章的升格為局長了,其實依舊是換湯不換藥的礦產局下屬正處級架子,無非是稱呼好听點而已。
希望工程剛開始搞的時候,鄭焰紅還沒有從教委走,那個時侯他就開始支持教委的工作了,居然一次就簽下了三所小學的承建協議,十分大手筆。
等現在他跟馬慧敏以及鄭焰紅的關系都進一步復雜化卻又深入化之後,對這項合作工作他就更抱著猾態度了。昨天鄭焰紅讓廖遠方告訴他今天下去視察,他一大早就趕到市政度候在院子里,馬慧敏上去的時候他就看見了,但卻沒有叫她。
此刻看著鄭焰紅跟馬慧敏親熱的說笑著走了出來,兩人身後跟著廖遠方跟王金水的時候,朱長山趕緊迎接上去跟她們熱情的握了手,然後各自上車下鄉了。
鄭焰紅選擇跟朱長山一起下鄉自然也有著她自己的目的,要不然她大可以跟市管企業燃氣公司領導一起到竹陽農村去視察,因為燃氣公司可是市里直管的單位,這次更是一下子承建六所學校,影響力自然更大。
看到馬慧敏跟朱長山握手的時候,那女人眼里閃出的晶亮光芒,仿佛她握住的是救星的手一般。鄭焰紅敏銳的察覺到這兩個人絕對不僅僅是工作關系,那麼朱長山上次自己做鬼又自己做鐘馗的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
想到此,鄭焰紅更加在心里嗤之以鼻了,覺得馬慧敏為了跟她斗,下的功夫還真是不小,居然自甘輕賤的跟這個煤黑子暗送秋波,如果因此還跟這個煤黑子上了床,還真是給林茂人扣了大大的一頂綠帽子,如果林茂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想到這里,鄭焰紅居然忍不住頑皮而又頗有些惡毒的笑出了聲,朱長山面對著她正在跟背對著她的馬慧敏握手,抬頭就看到了她臉上的笑容,當時上午的陽光正照在她的臉上,她臉上的笑容又是如此的耐人尋味,就讓朱長山情不自禁的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