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許多年之後,趙雲佳都還記得,第一份愛情的破滅,所帶來的心碎的聲音,那大堂里,吵著的女子,與她摔下的,玻璃花瓶,那花瓶破碎的,如同她的心。
歐陽楠是她的初戀,是她從一開始就認定終身的人,她為他離家出走,背叛了父親,而他卻這樣輕巧的一句︰「我們之間,說到底,也不算有什麼關系吧?」
流氓,混蛋——
趙雲佳哭叫著醒來,卻已是夜半時分。
孤單的雙人床,她單薄的身子,綣在床的中央,顯得床,那樣的大,那樣的大。
初夏的夜里,即使她擁緊了身上的被,還是感覺到寒意,心寒,是任何東西無法驅逐的冷。
沒有關系?
那麼,大學三年里,他幾乎每到周末都被她請到家里去,她的父母很心疼他的清寒,總是盡力的張落了一桌的好菜,席間,對他比對自己親生的女兒還要好,這樣,也算沒有關系嗎?
那麼,他在宿舍排行老三,她便被他的那些舍友稱為三嫂,這樣,也算沒有關系嗎?
那麼,她毅然決然的拋開已經到手的工作,而追他來這里,更與他同處一室中,這樣,也算沒有關系嗎?
如果關系二字,只為上床而定義的話,那麼,她與他確實沒有關系,他總是守著道德最後的防線,她還曾為他是正人君子而竊竊心喜,但她太單純,這個歐陽楠,不是她所能理解與把持得住的。
可是,流氓混蛋呢!!
趙雲佳咬著唇,淚一點點的滴在她那小碎花的被面上,在他來說,沒有同她上床,所以,就不必對她負責,可是,對單純而執著的趙雲佳而言,她的一切,早就是他的了,從初吻起,她便認定,自己是他的女人了。
雖然沒有上床,但做為戀人間的親吻,,他們都有過,這樣,怎麼算做沒有關系,趙雲佳咬得嘴唇生疼,唇涼齒寒,原來,她愛的,是這樣一個冷血冷情,道貌岸然之人。
想及白天里,他握著她的手,眼里所露出的清冷的笑意,她更加心疼,原來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出租屋本來是狹小,但此時,在趙雲佳眼中,卻是太大與空曠了,外面的門鎖著,可是,她還是把自己臥室的這間房也鎖死了,她天生膽小,以前,為著他,她強自的變得堅強,這一刻,她盯著門,樓梯里,每響起一次腳步聲,都會叫她心驚膽顫。
沒了歐陽楠,她還有堅持在這里的理由嗎,這一刻,她那樣的想家,想媽媽,還有,想固執的老爸,想起他在電話里,那些咆哮如雷的話。
淚水更洶涌,她想,這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因為,她自己的不孝與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