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沒有真情,更沒有家人!他不是我的三哥!我欠了他的統統還清了,從此以後,再也兩不相欠!」蕭鳳青說完,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咳出血沫︰「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嗎?是當他可以端坐東宮,享盡作為皇子的一切的時候,我卻在冷僻的宮中受盡所有人的白眼與欺侮。」肋
「同樣是皇子,為什麼他就能跟著父皇左右,盡享天倫,我卻只能裝瘋賣傻才能保全性命?」
他側頭笑著看著她,眼中卻俱是癲狂與痛苦。
「我不惜一切巴結手段才能接近他,我的放浪不羈就是襯托他的一日日的溫和謙恭,謹守禮儀,有帝王的風範……哈哈……在他們眼里,我就是雜種,卑賤舞姬生下的賤種!」
他狂笑起來,一縷鮮血從他蒼白的唇邊蜿蜒流下,聶無雙不忍再听,上前扶著他,驚怒道︰「殿下不要再說了!」
「不!我要說!」蕭鳳青一把抓住她的手。他與她靠得這般近,近得可以看見他眼底深埋的痛苦,那麼深重的苦澀,仿佛一出生就烙在了他的靈魂中,生生死死糾纏不清。
「不,殿下不要說了!」聶無雙捂住他的唇,垂下眼簾︰「我都懂。」
「無雙……無雙……」他看著她的眼楮,忽地平靜下來,他摟她入懷,聶無雙不敢再動,亦是不敢抗拒。
他尋找她的紅唇,冰涼的唇吻上她的︰「無雙,不要背叛我。終有一天,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鑊
……
護旗營的統領周慶第二天就被禁衛軍秘密抓了起來,一道密旨把他悄悄押解回京,護旗營自統領以下,千夫長以上統統被監禁起來,一場可預見的軍中清洗在毫不知情的皇室貴族們回京之時迅速展開。
蕭鳳溟調來驍騎營前來掣肘護旗營不明所以的三千人馬,同時又下了數道密旨回京,紛紛替換與周慶平日往來密切的將領。他的手段迅疾,雷厲風行,再也不姑息養奸,與平日給人溫和帝王的印象相去甚遠。
這時許多人才知道,原來這看似和氣的皇帝被觸了逆鱗也這般手段鐵血。
……
車駕搖搖晃晃,聶無雙坐在自己的車駕中看著前面蜿蜒不到頭的隊伍,深深的長吁一口氣。這一次行獵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平安度過。蕭鳳青傷重,蕭鳳溟特賜讓他在龍攆中回京,所以她就屈居自己的鸞駕中。
想起蕭鳳青,聶無雙不禁撫上自己的唇,她還記得他那冰涼的唇,還有那眼底癲狂的痛苦……
「娘娘可是身子不適?」楊直跪坐在鑾駕的車門邊,見聶無雙神色黯然,不由問道
「不是。」聶無雙回神,振作精神︰「只是在想誰能指使周慶謀逆?」
楊直神情一正,悄悄挪了進來,謹慎地道︰「娘娘小心隔牆有耳。」
聶無雙一笑︰「這時候誰不在私底下議論這一次的秦國行刺?但說無妨。這時候不會有人听見的。」
楊直想了想,這才道︰「周慶將軍的事,奴婢知道不多,只知道他是京中的周家,也是一家將門的,在京城中頗有威望。」
聶無雙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可是與淑妃王家有關系?」
楊直額上青筋一跳︰「不太可能吧!」
「那又是誰布的一顆棋子呢?能當上護旗營的統領,不是一般人呢……」聶無雙揉著額角,細細地想。
這時,鸞駕微一頓,停了下來,聶無雙正要問內侍,車簾一掀,蕭鳳溟閃身進來。
「皇上?!」聶無雙詫異地直起身來。蕭鳳溟含笑道︰「老五睡了,朕一個人怕待著吵醒他,所以就過來跟你擠一擠。」
楊直連忙下車,鸞駕又緩緩向前走動。鸞駕本就不如龍攆寬大舒適,他一進來,聶無雙頓時覺得車廂中小了許多。
「一個人待著會悶麼?」蕭鳳溟問道。
聶無雙心頭掠過一絲暖意,但是一個大膽的念頭升起,她抬眼看著蕭鳳溟,笑道︰「不悶,臣妾一直琢磨一件事。」
「什麼事?」蕭鳳溟坐在她身側,問道。
「臣妾在琢磨這秦國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行刺皇上呢?明明就是打仗輸了的人。怎麼還有這天大的單子呢?」聶無雙依著他身邊問道。
蕭鳳溟看了她一眼,俊眼中眸色沉沉。他輕撫她的背,半晌才慢慢地道︰「總之有人總想要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朕這一次不會輕易放過了!」
聶無雙心中掠過微微的失望,從他口中依然套不出任何有用的話來,可是顯然,他已知道了這幕後之人,而明顯的,他這一次不會輕易罷休了。
御駕在落日時分進了京城,御林軍,禁衛軍各自歸列,宮中長長的鐘聲敲響,落宮鑰的時辰了。
遠遠,一人一騎在宮門外遠遠佇立。那人穿著雪白的儒士服,清郎如月的面容帶著淡淡的惆悵,朱紅色的宮門緩緩在他面前關上,宮門內外,兩個世界。
「無雙,再相見的時候,你我是不是就會真正終結了我們之間的仇恨……」
他佇立許久,直到天邊的夕陽將他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無雙……」他在心中默念著這個令他愛恨交加的名字,終于咬牙縱馬離開了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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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遲了。周末總是比平日事多,而且得帶著女兒去玩,所以耽誤了。
另外,冰下個月就不沖鮮花榜了,所以上一章冰說的話是真的。是不是矯情留待時間來評判吧。呵呵……祝大家晚安!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