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直伏地顫聲道︰「奴婢不擔心皇上也不擔心睿王,奴婢現在只擔心皇後娘娘,將來您如何是好?」.
無論蕭鳳溟殺了蕭鳳青也好,蕭鳳青反了蕭鳳溟也罷。恩恩怨怨都有最後決斷的一刻。只有她,聶無雙又該怎麼辦?她已愛上蕭鳳溟,又無法對蕭鳳青恩斷情絕,無論誰成王敗寇,她都無法真正釋懷,天底下最痛苦的莫過于此。
聶無雙淒然一笑︰「本宮說過,你的現在情形就是將來本宮的結局——被所有的人拋棄。」
她說罷,轉身披上玄色鳳帽,一滴淚滾落清冷的下頜︰「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楊直看著她的身影沒入黑暗中,只能起身,緊緊跟隨……
……
馬車從冷宮側門而出,一路疾馳,終于在一處別院中停下,寒冷的空氣中傳來不知哪里的舞榭歌台上的飄渺歌聲,歡快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這里于是變了味道,無端顯得惆悵,這一片住著京中豪門世族,徹夜宴飲的豪門世族還未睡去,家家門前燈籠高掛,只有這清清冷冷的別院門前一片昏暗,顯得分外孤冷肋。
聶無雙推門而入,有僕人迎上前來,沉默地在前面引路。廊下的燈籠昏暗,一片死氣沉沉。聶無雙一路走一路頻頻回頭,要不是看見楊直跟隨,她真的不敢相信在這種蕭索清冷的地方能見到蕭鳳青。
他一向最喜奢華繁復,濃服重裘,金玉配飾,貓眼石,祖母綠,紅綠寶石,各色鳳形長簪……她從未見過哪個男子能壓得住這般的艷色,只有他,也只有他,蕭鳳青。
聶無雙一路走,一路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幾道回廊,轉過來幾重的院門,她終于看見在亭中獨酌的蕭鳳青。
天這般冷,他卻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單衣,白衣翩翩,挺秀的身影帶著她不曾見過的單薄孑然,在月下一邊笑,一邊灌著酒。
聶無雙心中一痛,只定定看著他,一步都再也挪動不了。
蕭鳳青一側頭,看見她來了,擲了酒壺,腳步不穩地朝她走去︰「你來了?……鑊」
有濃重的酒氣襲來,聶無雙不禁後退一步。
廊下燭火點點,映出他的眼中點點光亮,聶無雙定定看著他︰「是的,我來了。」
蕭鳳青微微眯著眼,似笑非笑︰「你來做什麼?」他呼出一口濃重的酒氣,看著她身後的楊直,眯了眯眼︰「你,過來!」
楊直上前,蕭鳳青看了他許久,點了點頭︰「好,不錯!你做得不錯!」
他話音剛落,手猛地一揮「啪」的一聲,狠狠扇上楊直的臉。他的力道這麼重,楊直頓時踉蹌跌在地上。
聶無雙又驚又怒,上前拉著蕭鳳青怒道︰「你打他做什麼?你……」
蕭鳳青一把推開聶無雙,踉蹌後退幾步,靠著廊柱笑道︰「本王打他做什麼?從天山回來,這一巴掌本王忍了太久!」
楊直跪在地上,只是伏地沉默,並不辯解。
蕭鳳青看著他,怒吼道︰「你就是這麼效忠本王的?!派去的人是不是被你臨時傳令換人?他本該死的!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死了,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他要是死了……要是死了……該死的!……」
他吼完,目光如赤,看向聶無雙︰「還有你,你今夜來做什麼?」他一步步靠近,深眸中俱是隱忍的痛苦︰「你來做什麼?來看著你的皇上是怎麼把本王放在一邊,最後一步步削了本王的兵權?」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是不是?」他看著她退無可退,眼神漸漸邪妄︰「還是這幾日你的皇上不再寵幸你,你……」
他的話還未說完,聶無雙猛地揮手一巴掌打斷他所有的話。
清脆的響聲令三人皆是一怔。
聶無雙看著蕭鳳青,終于吐出一句話︰「你今日醉了,改日我再來找你。」
蕭鳳青模了模臉頰,無聲地笑了︰「我醉了麼?你錯了,聶無雙,現在的我比誰都清醒!」
他看著她,把她逼入死角,在她耳邊吐氣︰「你來做什麼?你慌了嗎?你怕了?當你知道你的皇上已經知道本王要謀反,你就開始後怕他會知道當初你與本王的一切了嗎?」
「你來是來警告本王什麼都不能說嗎?哈哈……」
聶無雙定定看著陰影中的蕭鳳青,心中的憤怒與痛苦令她無法發出聲音。
他是這麼想她的?他原來就是這麼以為的。
「殿下,殿下誤會了,娘娘這一次來都是為了殿下著想。」楊直抬頭,雖臉已腫起,但是這一句卻說得清清楚楚。
「為本王著想?」蕭鳳青回頭,冷冷嗤笑︰「如果為本王著想,當初她就不該反悔毀了當初的盟約!若是為本王著想,她就不該置身事外,只一心想著當她的皇後!」
他猛地回頭,看著聶無雙蒼白的臉,冷笑︰「本王為了你做了那麼多,你的心里可有一分為我想過?」
聶無雙緩緩閉上眼,蓄在眼中的淚滾落︰「沒有。」
一聲沒有令蕭鳳青笑了,笑意這麼冷,似霜如雪。
「那你今夜來做什麼?」他輕撫過她的臉,欺近她︰「你來做什麼?」
「我來是為了……」聶無雙睜開眼,淚水不停︰「來勸你——釋兵權!」
這一句終于說出口,蕭鳳青看著她許久許久,最後吐出一個字︰「滾!」
**********************************
有月票的親,要多多打賞月票……麼麼各位,國慶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