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念覺得他這話簡直就可笑至極,反不像陸向北說出來的話了。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幾天康祺休假呢,很有可能還要出去和舊友聚會,他不讓她離他半步?他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再听,耳邊已傳來輕微的鼾聲,他這麼快就睡著了,手臂卻還緊緊纏在她身上,她動了動,他下意識地馬上貼得更緊,嘴里還模模糊糊囈出一句,「念念,不準走!」芒
明明是被傷害過的一顆心,卻因他這句模糊的夢囈而泛了潮,如果,他的夢里從來只有她的名字,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
昨晚從醫院回家,吃完康祺煮的面已經兩點了,今早又是被冷醒的,所以,她的睡眠也不足,躺在他身邊,眼皮漸漸重了,最後也是沉沉睡去。
可是,她明明睡在他懷里,為什麼也會這麼冷?
而且還有什麼東西在她皮膚上爬行?癢癢的,熱乎乎的?
她勉強撐開眼皮,發現自己是趴著的,然後……
她猛然驚醒,她沒穿衣服!在她背上爬行的是陸向北的手!
「臭流氓!」她翻身坐起來,揮開陸向北的手,扯過被子包住自己。
只听一聲脆響,什麼玻璃的東西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她看清了,是藥酒……
陸向北在給她擦藥酒……
見她這麼激動,陸向北不由立在床邊笑,「這個場景很適合說一句你看的那些言情小說的狗血台詞。」格
「什麼?」好好的扯到什麼言情小說去了。
他忽的靠近,呼吸噴在她臉上,邪笑,「你身上我什麼地方沒看過,還包起來?」
她翻了翻白眼,真是用濫了的台詞!不過,她奇怪的是,「陸先生也看言情小說?」她可是記得他對她一有時間就看言情而不思進取恨得咬牙,有一次她在辦公室看,被他逮到,他沒收了她的手機,一定是那一次,他偷偷看了……
他不會懂,因為現實的不幸福,她才會躲在小說那個虛擬的世界里沉溺虛假的幸福……
「傻妞兒,好男人不僅僅小說里有!」他捏她的臉。
他一貫喜歡捏她,捏臉蛋,捏手臂,捏鼻子,捏耳垂,捏……好吧,凡是他可以下手的地方。
她皮膚很好,白膩細滑,身上也有一點點肉,頤朵都說捏起來很舒服,相信他也很享受,這個小動作她已經習慣了,可是為什麼會多了「傻妞兒」這麼個稱呼?這是這兩天才冒出來的。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她面無表情地隨口回敬,因為腦子里還想著他那句「好男人不僅僅小說里」這句話里而把平時說習慣了的話丟出來,完全忘記了他全家就他一個這件事,如果非要算上那麼幾個的話,她童家倒是可以拿來湊合……
他說「好男人不僅小說里有」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把自己也歸到這一類了?那他還真是有錢了,真敢往臉上貼金……
他果然笑了,把她的衣服還給她,「穿衣服,吃晚飯去,還真睡了一天!」
她眉頭微蹙,「我已經約了人了!」她該怎麼才能跟他說清楚,她死也不會陪他去吃晚飯的!
「推掉!」他身上屬于暴君的**潛質開始顯山露水。
「不行!沈伯伯沈伯母已經做了準備!」
「是敘舊重要,還是工作重要?」他一臉的嚴肅,「不是陪我吃飯,工地的事,我約了公安局長,還有幾個政法界要人,你必須出席!」
她不想去啊不想去……
可是好像沒有理由不去了!她拿眼瞪他。
他挑起她的內衣,「穿不穿?是想要我給你穿?」
死流氓!她暗罵了一句,搶過來就往身上套,也不再避諱他,確實如他所說,還有什麼是他沒看過的,越矯情他越得意。
哪知這個妖孽卻沖她搖手,「NO,NO,NO,陸太太,你穿內衣的方法是錯的……應該這樣……上身先傾斜45度……」
他居然來幫她……
童一念徹底崩潰了……
她發誓,陸向北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厚顏無恥的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陸先生對此很有研究!」她冷言諷刺,任他靈活而溫暖的手指給她整理著肩帶。
「穿好了!」他隔著內衣輕輕捏了捏她的胸,這是他最愛捏的地方了……「我一輩子的福利,當然要好好照顧它們!」
流氓!除了這個詞沒有別的詞更適合他!
可是,他一輩子的福利?難道他真的打算和她過一輩子?一輩子,真是很漫長的呵……
「忘了告訴你,這幾天的安排很滿,每天都約了客戶或者政府官員吃飯,你最好不要再輕易答應別人的約會。」他操著手,站在一邊等她穿裙子。
她無語了,再過幾天,沈康祺都回部隊了!
「這些無聊的應酬我不喜歡,就不能不去嗎?」她本來就討厭那些場合,全是虛偽假笑,以相互利用為基礎,吃起飯來都不香,哪能好好吃一頓飯!
「當然不行!你是童家大小姐,掌門人,你不出席怎麼行?」他走過來幫她把裙子拉鏈拉上,並蹲下來,在床底下給她找鞋。
她嗤之以鼻,「你才是掌門人!」
他卻沒有再說話了,找到一只鞋子,敲敲她的腳背,示意她抬腳。
她抬起,任他給把鞋子套上她縴細柔白的足,末了,他還幫她把蝴蝶結的帶子給系好,然後,再給她穿另一只。
這些動作都發生得很自然,在彼此沒有矛盾的時候,陸向北常常會給她穿鞋,因為他喜歡她的足,在他心情好的時候,甚至還給她修腳趾甲,會幫她涂指甲油,他說過,這麼美麗的腳,不能讓別人踫,女人也不行……
這樣的言語行為在小說里她會理解為男主愛女主的表現,但發生在她和他之間,她無法理解為愛,唯一的解釋就是大男子主義,很強的大男子主義……
她忽然想起,陸向北也曾這麼對過別的女人嗎?對夜總會的鶯鶯,她相信他不會這麼做,鶯鶯伺候他穿鞋還差不多,可是如嬌呢?其實,在她和他相處的日子里,她有感覺,如果他想疼愛一個人,會做到極致的好,那個女人將是無比幸福的,想來,他定給如嬌穿過鞋,穿過內衣,甚至……更多……
想著,心里便冷了。
收回腳,躬去,「我自己來!」
他便站起身子看著,空氣一度緊張,驀地,他說了句,「既然自己系,以後就不要讓任何人系!」
她一愣,看了他一眼,怎麼覺得他這話是針對那天高爾夫球場沈康祺給她系鞋帶一事說的?
他臉上有些不自然,補充了一句,「沒錯,在我的朋友面前讓另一個男人系鞋帶,我臉往哪擱?」
她真是想笑!那他當著她的朋友泡妞,她的臉往哪擱?
「陸先生,原來你也有臉!」她款款走出休息室。
他跟上,牽著她的手,手指嵌入她指間,所謂的十指相扣,「陸太太,我的臉面就是你……」
「可是你的臉面現在很丑,所以最好還是不要跟你出去丟你的臉了!」她指指額頭的紗布,這樣便可以有借口不去吃飯了嗎?
他輕輕吹了口哨,「很好的點綴!你的勛章!」
她覺得跟他說話很累,閉了嘴,選擇放棄,然後接受全公司員工對他們恩愛的檢閱,手牽手出了公司。
車上,她打了個電話給康祺,心中為難,「康祺,是我。」
「念丫頭!在哪?要我來接你嗎?」康祺听到她的聲音很開心。
「我……對不起,可能我來不了……」拒絕康祺對她而言是萬分困難的事,這都怪陸向北!
「可是我媽已經做好飯了,今天一大早就去買菜,全做的你愛吃的!」
「康祺,真的很抱歉,是公司的事,月兌不開身了,幫我對伯母說聲對不起……」想到沈夫人對自己的疼愛,更加覺得內疚了。
「那要不改天?明天怎樣?明天我們去外面吃,對了,好久沒去梁家私房菜了!」
童一念心里又將陸向北月復誹了一通,萬分為難地拒絕,「康祺,這幾天我可能都抽不出時間,你也知道,是工地的事。」
「可是念念,我快要回部隊了……」他的言辭間多了酸意。
「我知道啊,真是太不湊巧了,在你走之前我有時間就第一個給你打電話!」只能這樣說了,她幾乎可以想象那端的沈康祺眼楮里是怎樣的哀怨,應該就像她結婚時,他從部隊跑回來的眼神一樣……
而她沒有看見,專心開車的陸向北唇角浮起不易察覺的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