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諷刺如此尖銳刻薄,可他卻沒有言語來回應,過去的一切,是他對不起她,也許,此生無論他怎麼努力,也彌補不了她所受的傷害,但是,若要他從此放手,又怎麼可以做到?想到握在掌中的她的手,就要從此一點點從他手里抽離,他的心,便一點一點,隨之被抽空
其實,在感情里,他並不比她高明多少,甚至,他連怎麼靠近她,都不知道。坦誠,她會將他的誠意踩在腳下,不惜用最傷人的語言狠狠踩痛;而收起坦誠,他又能做什麼?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會選擇放手,無論怎樣也不會
「念念,我並非惡意中傷賀子翔,只是他真的不適合」
不遠處,賀子翔已經走來,在門口等了她許久,都沒見她出來,他有點擔心,所以進來找她。
陸向北和童一念都看到了,兩人都盯著他走來的方向。
「陸局長,我真的要走了,請松手好嗎?我不希望別人誤會我還和前夫糾纏不清!」她掙了掙,沒有掙月兌,低聲急道。
他下意識地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薄唇緊抿,在賀子翔面前,她就這麼想和他撇清關系累?
賀子翔已走到她身邊,謙和而溫順的聲音回旋,「怎麼了?」
童一念迎上他的笑容,微微一笑,「沒什麼。陸局長關心人民群眾的疾苦,見我沒車,要送我回去。」
「是嗎?那現在我來了,就不用麻煩陸局長了!」賀子翔輕握住她的手腕,意欲把她的手從陸向北手里奪過來,謙和的笑容里隱含著挑釁。
這話多霸道?!他來了,就不用麻煩陸局長了?听著倒像他才是她的什麼人,而陸局長不過是個外人
陸向北臉上的輪廓異常的堅硬,一如他的手,堅硬如鐵,賀子翔拉了拉,竟沒拉動
童一念皺著眉,「陸局長!還有什麼事嗎?我真的要走了!你把我的手捏痛了!檬」
陸向北這才反應過來,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他那雙練過擒拿格斗的手啊
心里一緊,立刻松開了,她白皙的手已被他握得發紅泛青,心里又是一痛
童一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心中有所觸動,眼淚差點涌進眼眶,雖勉強忍住了,眼眶卻不由自主泛紅。她揉著自己的手背,不再別扭,不再嘲諷,而是誠心誠意地說著自己的內心話,「陸向北,看見了沒有?你握得越緊,我越痛,放開了,我反而輕松了,所以,陸向北,真的再見了,好嗎?」
陸向北心里,就像一塊石頭投入深湖一般,撲通一聲,然後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一種失重的痛,像沒有底一樣,就這麼沉落下去
「走吧!」賀子翔的手,擁住了童一念的肩膀,這是他第一次擁她的肩,卻做得自然,且恰到好處
終于,還是松了手
松手的那一刻,他感覺手中空了,整個世界也空了
眼睜睜看著她被賀子翔擁肩離開,他收回自己的手,緊握成拳,手心里似乎還有她手背的溫度,可是,那也只是一縷空氣,握得越緊,他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就嵌得他手心越痛。
他又想起了她那句話︰陸向北,看見了沒有?你握得越緊,我越痛,放開了,我反而輕松了
她坐進了賀子翔車里,銀色的蘭博以無法比擬的起步速度揚長而去,夜風里,獨剩了他一人,孓然,落寞
他憶起那些站在童氏頂樓辦公室里俯視整個城市時的感覺,同樣的孓然孤獨,似乎,他從來就是孤獨的,不是他不想走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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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子翔車上,童一念一直用另一只手撫模著被陸向北握痛的手背,其實,早已不痛了,只是覺得手背上好像被烙下了印記一樣,盡管她已經揉擦了百十次,那印記也始終去不掉
「念念,時間還早,帶你去玩玩!」賀子翔看著她一直在搓手,忍不住道。
童一念眼前全是自己離去時陸向北哀絕的眼神,賀子翔突然說話,把她嚇了一跳,然後吞吞吐吐地回答,「還是不了,听說孕婦不適宜晚歸。」
他也沒強迫她,順了她的口風,「好吧,那送你回家!」
「嗯」她順口答了一聲,繼續陷入自己的沉思里。
賀子翔開車回童家的途中經過一家電影院,他忽然將車停了下來對她說,「你等等,我馬上回來。」
她不知道他要去干嘛,也無心猜測,老老實實在車里等。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手里多了兩桶爆米花,一桶給她,一桶自己抱了吃。
她不驚訝然,他喜歡吃爆米花?這可不是他賀二少的風格!
他自嘲地笑笑,「突然看到了,就很想吃。我這個人嘛,你也知道的,屬于早熟品種,加上人長得太帥,從小各種***擾防不勝防啊!所以戀愛這種事應該是從小學開始就戰果輝煌了!」
她不禁被他自戀的話給逗笑了,從自己剛才的心事里走了出來,笑道,「嗯嗯,那是!賀二少的名聲如雷貫耳啊!」
他無所謂地笑笑,「那你知道這和爆米花有什麼關系嗎?」
「呃難道是你心中最念念不忘的女孩喜歡吃爆米花?」她做思考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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