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了一顆爆米花進嘴里,眼里含著回憶和向往的笑,「也許……是吧……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座位在我前面的,每天分給她零食吃她就很高興,比如爆米花之類的,偶爾給她送個小熊熊,簡直就像得了寶貝似的,到了中學以後,那些女孩子眼里就瞧不上爆米花了和玩偶熊了,至少得名牌衣服化妝品或者手表之類,再後來,就更加,非珠寶豪宅名車打發不了啊!」.
「所以你懷念你的小女朋友了?」童一念失笑,他倒是說的實話,這世上的愛,有幾個人不用金錢去衡量?看上他賀二少的人,只怕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看上他不菲的身家。
他笑著搖頭,「也不是,其實我連那女孩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都忘記了,我只是在說一種意境而已,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一直向往的戀愛是這樣的,沒有繁華聚會,沒有名車華服,兩個人手牽手散步,在街頭吃冰淇淋,然後排隊去看一場電影,一人捧一大桶的爆米花……」
童一念听著,不覺痴了……
這,何嘗不是她夢寐以求的累?
在和陸向北結婚的三年里,她多麼想和牽手散會兒步,多麼想和他一起在路邊買個冰淇淋吃,多麼想和他捧著爆米花看一場電影,可是,唯一和他看過的一場電影卻是那樣收場……
其實,走過以後的她,靜下心來想想,也能理解那樣的日子,以他的身份,怎麼適合去和她談那樣的戀愛?無間道之類的電影她不是沒看過,每天焦頭爛額的找線索不說,只怕還提心吊膽唯恐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一旦發現就是橫尸街頭的下場,難怪就連他睡覺也會在噩夢中驚醒。
她依然清晰地記得那一次,陸向北深夜從噩夢中喊著如嬌的名字醒來,抱著她驚恐無比,說夢見如嬌死了,各種死法,全身是血。那時她以為是如嬌的自殺留給他的余悸,現在想來,那時的如嬌並沒有死,而是幫著他做事,他所夢到的定然是如嬌被人給殺害了…檬…
所以,那種生活里的他哪里來的心情和她談戀愛?
當然,理解並不代表可以原諒欺騙。
過了,就是過了,不會再回頭……
如嬌的死……
她心頭某個敏感的點再度被觸動,以致,賀子翔在提出下車走走時,她沒有拒絕……
和賀子翔下車散步的結果是,兩人居然去看了一場電影,賀子翔選的喜劇片。
童一念相信了一件事,不開心的時候要看喜劇片,她想,如果她跟陸向北看過的唯一一場電影不是那部關于敢不敢的《兩小無猜》,是不是會多一次美好的回憶?
末了,又嘲笑自己,既然都已經過去了,還管回憶美不美好有何意義?到底還是放不下啊……
她想,賀子翔挑這部電影應是有心的,有心要她開心,就如他把自己過去的丑事都拿出來逗她笑一樣。
賀子翔,是個極度聰明的人。每說一句話都有意義,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果然,當賀子翔送她到家門口的時候,印證了這個猜想。
他幫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進了家里,包括他給他外甥買的禮物——一個毛茸茸的大熊熊。
「這個?你搬錯了吧!」她把熊熊還給他。
他笑,「我忽然想起,我外甥是男孩,這麼會喜歡玩這個呢?而且他還小,人還沒這熊大呢!給你算了!」
「我?」她有些錯愕,她鮮少有這樣的玩具,沒有人給她買,連康祺他們都沒買過,自己更不會買。
「是啊!你不會沒玩過這類東西吧?」他一看她的神情就猜測。
「還……真是。」她老老實實地承認,沒玩過這些東西很丟人嗎?
他笑,忽然就很想模模她的短發,只是想,卻不曾伸出手去,「我不知听誰說的,沒玩過這類玩具的女孩人生不完整!」
她一時愣住。
她的人生一直就不完整,沒有家,沒有母愛,就連婚姻也是失敗的……
難道,這和不玩毛毛熊玩具有著直接的聯系?
想必是的。
小時候,應該是媽媽給小女孩買毛絨玩具吧?沒有媽媽的她,自然不會有人給她買;長大了,自然有心愛女孩的男子把女孩當孩子般寵著,給她買各種各樣的玩偶,比如明可,就不知送了佳眉多少這樣的東西,而她,沒有那樣一個男子……
她微笑凝噎,賀子翔,是第一個送她毛絨玩具的男人……
這個和她人差不多高的大熊熊,他是不是在買的時候就打算送給她了呢?還找什麼借口說是送給外甥的?只怕就連給外甥買禮物都是借口,只是為了陪她?
真是這樣嗎?
她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在他眼里發現一閃而過的羞怯……
他也會羞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賀二少會羞怯?
好吧,她放過他……
她抱著那只將她懷抱塞得滿滿的大熊,臉在它的毛毛上蹭了蹭,很溫暖很柔軟的感覺,她抿唇而笑,「謝謝!」
她那樣的神態,如一個夢女圭女圭一般,他終于忍不住,伸手輕輕模了模她的頭發,聲音低柔得如夢一般,「念念,要開心。」
他自己也覺得驚訝,原來他的聲音竟然可以這麼柔和,他從來就沒有用這樣的語調對人說過話……
「我會的!」她的半邊小臉埋進熊熊的絨毛里。
他的心尖,忽然柔軟得仿佛滴出水來,甚至開始嫉妒那只熊了,什麼時候,她可以這樣把她的臉埋進他懷里?
他失笑,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再見!」
她一時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搖頭是想說明天不用來接她,點頭是想答應他好好休息說再見,他怎麼一口氣把話全說完了呢?在她迷糊的瞬間,他卻低笑著出了大門,她只能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里……
「他走了!」頭頂忽然響起陰沉的聲音。
她倏然一驚,抬起頭來,二樓的樓梯上,站著的人是誰?她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所有的力氣都耗在剛才在交警隊跟他的較量里,還沒恢復元氣,怎麼又和他相遇?他怎麼就能如此地陰魂不散呢?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那份上了呀!
「阿姨!小媽!」她站在客廳里大喊。
保姆從廚房里捧著牛女乃跑過來,小媽則在二樓探出了頭。
「誰讓他進來的?!」她記得自己曾在家里宣布過,誰讓他進來,誰就和他一起滾出去……
小媽一听,立刻又把頭縮回去了,只留著保姆一個人,顫巍巍地把牛女乃放下就走遠,邊走邊說,「大小姐,我也沒辦法,他是警察……」
「警察?警察了不起嗎?警察就可以隨隨便私闖民宅?!陸局長,你不要知法犯法!」她抱著熊,對樓上陰沉著的那張臉咆哮。
她真的不想咆哮,可是那人死皮賴臉,油鹽不進啊!
他緩緩地下樓來,將一張紙在她眼前一晃。
什麼東西?
她瞪大了眼,三個大紅字赫然刺著她的眼楮︰搜查令!
難怪保姆拿他沒有辦法……
「陸向北!你簡直無恥!你以權謀私!我要告你去!」她忍無可忍,把那只大熊熊砸到他身上。
「去吧!」他根本有恃無恐,「如果紀委的听說我為了回家洗一次澡換一次衣服還要動用搜查令,不知會同情誰?」
她幾乎已經可以看到陸向北怎樣聲淚俱下地在紀委書記面前哭訴他的悲慘遭遇了,這人天生的就是演員,她信……
「可是陸向北!這里已經不是你的家!少給我回家回家的說!婚房那的鎖是今天下午頤朵換的,從此以後你要換衣服要找什麼東西都去找頤朵,搜查令也拿給頤朵看,別來煩我!」對這種人,根本就不能客氣,他是吃定了她不會去告的吧!?
「頤朵?她正在風化雪月跟人約會呢,怎麼好意思打擾人家?」他接住她扔過來的熊,探究地看著。
頤朵約會?那丫談戀愛了?她怎麼不知道?居然敢瞞著她?豈有此理!要她好看!
「那我也在約會呢?你怎麼好意思來打擾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怒氣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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