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要男人代換衛生棉,雖然這個人是自己老公,不,前夫,她也是羞得臉頰通紅,「還沒好?!笨死了!」.
他快滴出汗來了,尷尬地道,「我不是沒經驗嗎?」
他發現,這次童一念生孩子住院,他沒經驗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童一念被他這句話憋得哭笑不得,最終,沉著臉扔出去一句,「誰知道你有沒經驗?」
這是吃醋累?
他訝然抬起頭來,「你在乎嗎?」
「誰在乎……」她扭開臉,「再不弄好,我受不了了!」為了掩飾,她岔開話題,不過,也不算借口,因為傷口本來就扯著痛,他動作就不能快點嗎?
總算是弄好了,他浮起淡淡的笑意,「你也受不了?檬」
「……」怎麼話到了他那里全都變了味?「陸向北!你能不能不正經點?」說完她就知道自己白說了,他就是個流氓,怎麼會正經?
「我的意思是你痛得受不了,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故作無辜地笑。
她知道論耍流氓她說不過他,索性閉了嘴。
剛剛安寧下來,不知是哪個寶寶先開始哭的,一聲哭喊之後,另一個也緊接著開始大哭。
陸向北現在訓練有素,只要寶寶一哭馬上就彈跳起來去抱。
「寶寶又餓了吧?」他抱起一個來,也不管是嘟嘟還是瞳瞳,放到童一念身側。
每到這時候童一念就開始發愁,沒吃的給寶寶怎麼辦?可醫生說了,沒有也要讓寶寶吸,不然就更沒有了……
所以,只好喂給寶寶吸,然而寶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吸到多少,馬上開始罷吃,扯著喉嚨大哭。
「還是喂牛女乃吧!」陸向北果斷地決定,「就這樣了,以後都喂牛女乃!別折騰了!」那些什麼下女乃秘方,也不用再試了,別折騰她!
童一念憐憫地看著寶寶,這只能怪她自己了……
真是奇怪了,嘟嘟和瞳瞳是心有靈犀還是怎麼的?兩人約好了似的,每次要吃的時候就一起哭,把爸爸搞得手忙腳亂,又要沖女乃粉又要抱他們……
「陸向北,我們還是請個人吧……」她皺著眉道。陸向北沖女乃粉去了,把兩個寶寶扔在她身邊,她又抱不起,小家伙哭得慘兮兮的。
「不用了,請的月嫂我還不放心,明天媽媽會來了!」他沖好牛女乃,隨便抱起一個,開始用調羹喂。
童一念也勉強支撐著,來喂另一個,實在不忍心看著寶寶哭成這樣。卻忽然听見他的話,大吃一驚,「媽媽?」
「對!」陸向北忽而高興的一笑,「是我們的媽媽,明天從法國來。」
童一念這才醒悟他為什麼忽然會小,剛才自己一時失語,竟然直接稱呼了「媽媽」……
這種便宜也佔……
可是,她沒有心情去計較這個,心中百轉千回,他媽媽是什麼樣子?只听梁媽媽說過是個貴婦人,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溫柔賢淑?還是挑剔古怪?還有,她和他都已經離婚了,還見婆婆?還讓婆婆幫忙帶小孩?這些都是問題啊……
「你媽要來怎麼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她真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見他的母親。和他是婚姻關系的時候都沒見過,現在離婚了還見,叫什麼事兒?
寶寶有了吃的,慢慢地不哭了,陸向北才邊喂邊若無其事地說,「必須要有人來照顧你啊,我得回去了。」
「回去?」她一時無法接受這兩個字。
過年以來,似乎,習慣了他陪在身邊,尤其生完寶寶後,更是理所當然享受他的照顧,卻從沒想過他會回去……
「是啊!」他抬頭看了一眼她,微笑,「舍不得我嗎?」
「去你的!誰舍不得?走得越遠越好!」話雖這麼說,為什麼心里有種酸酸的感覺呢?好像離愁……
「放心吧,我每周都會飛回來看你和孩子,你舍得我,我還舍不得你們呢!」他深諳,口是心非是她的特性……
「稀罕!?」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嘟起了唇,一如從前撒嬌的模樣,「那你什麼時候滾蛋呢?」
「等你出院吧!春節假期只有這麼長,那邊太忙,我實在走不開,否則我也不想離開你身邊。」
听著他的話,她若有所失……
也許是因為快要分離了吧,她收起了平日里那些小性子,把兩個寶寶喂飽以後,就靜靜地躺著,不和他拌嘴,心里千頭萬緒。
這樣的安靜倒讓他不適應了,在她身邊躺下,小心著盡量不踫著她,「在想什麼?」
「陸向北,我也想回去,想家了……」她牽掛的事有很多很多,包括依念在內。一直和杰西保持著聯系,杰西也一直告訴她依念很好,真的很好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反而有問題了……
「不可以!你還在月子里呢!寶寶也太小!」他馬上就提出反對意見,末了,露出很欠扁的笑容,「真的這麼舍不得我?」
她白了他一眼,這人,就是不能給他好臉色……
「好好好!算我自作多情!反正啊,我這自作多情的角色也扮演了十幾年了!」他嘆了一聲,往事點點滴滴,映在他如夜深瞳里,如星光般璀璨而美麗。
她皺著眉,辨析著他的意思,「十幾年?」十幾年前和他在一起的肯定不是她,那他的自作多情是為了誰?如嬌?
心中的酸意就像開了罐的碳酸飲料,一個一個嗆鼻的氣泡直往上冒。
「是啊!十幾年!」他側過臉來,凝視她暗沉的臉,漸覺好笑。
她的眸色更加暗淡,「滾開,我累了,想睡覺,沒興趣听你過去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沒錯!那真是一場風花雪月的事!如果可以,我還願意再來一次!」他繼續逗她。
她閉上眼楮,酸意涌上鼻尖。
這個臭男人!前一秒還在給她擦身換衛生棉,現在卻在回憶和另一個女人的故事,男人就沒好東西!
「念念,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他的聲音悠長而低沉,仿佛打開那扇叫回憶的門,往事悠悠然被拉出。
幾分惱怒,幾分賭氣,她言語間毫不客氣,「陸向北,你老實說,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是不是故意的?比如說,故意把池塘邊的石頭弄松,害我掉進去,然後你再英雄救美?」在她心里,始終是這一天才是第一次見面嗎?.
他輕笑。
「笑什麼?你又笑?!那就是默認了?每次笑都沒安好心!」她心里有東西一點點沉落下去……
那一次相遇,她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如果說,她和陸向北的婚姻里有過一些美好的回憶,那個晚上便是美好的開端。
無論她和他走到哪一步,無論她用怎樣的言語來貶低過他們的感情,她愛過他,那是事實,或許,現在仍然愛著,所以,無論他們最後會是怎樣的結局,在她心里,始終還是有一番美好的……
「笑……我笑一個傻妞兒!」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翹翹的圓鼻頭,「我記得我念初中的時候,有一天下午請了假騎著自行車回家去拿東西,那時候應該是4點左右吧,好多小學生已經放學了,都在榕樹那玩呢,我正想下車來推著走,一個穿淺綠色裙子的小姑娘,大約才七八歲吧,突然蹦蹦跳跳跑了出來,我一下沒把握住,就把那小女孩給撞倒了,那女孩手里拿著一塊很漂亮的水果蛋糕,也掉在了地上……」
童一念听著隱隱覺得不對勁,雙眉微蹙,凝神細听起來。
他偷眼瞥見她的神色,微笑的弧度更深了,「那女孩肯定是個吃貨,因為她也不顧自己裙子髒了,更不顧自己膝蓋在流血,爬起來就沖著我嚷,‘你賠我蛋糕!你賠我蛋糕!’我還來不及說話呢,一個比她大點的男孩就過來了,不對,是來了一群男孩,問她,‘念念,你怎麼了?’」
「啊?你……我……」童一念驚訝地合不攏嘴。
「沒錯,就是你和我,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後來一個比你高的男孩,現在想來應該是康祺,康祺把你背走了,給你買另一塊蛋糕去了,而我卻掛著這事掛了十幾年,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賠給那個可愛的綠裙子女孩一塊蛋糕呢?我可不喜歡欠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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