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終究沒能帶走,不是她不想,而是權衡再三,許許多多的理由,還是決定把他們留下.
臨走去看了一眼,陸向北已經不在嬰兒房,房間里兩個寶寶睡得臉蛋粉粉的,她想親親他們,卻不忍心,只怕吵醒了這倆寶貝,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有感知,媽媽要離開他們了呢?
可是寶貝,只是短暫的分離,媽媽很快就會來看你們的…累…
到底是狠了心,扭頭離開了房間,關上房門的瞬間,眼淚溢出了眼眶……
陸老安排警務員一直把她送到機場,送進安檢,其實她什麼也沒帶,無需警衛員這麼負責,因為她本就打算隨時要回來看寶寶,寶寶在人家家里,她的心能飛多遠呢?
這麼大老早的航班,人並不是很多,何況又還是在春節假期,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都還黑乎乎的,也不知寶寶醒了沒?知道媽媽今天不能陪她嗎?想著想著,又有流淚的沖動,趕緊對著窗戶用紙巾擦了擦眼角,免得讓人看見出洋相。
忽的,身邊空著的座位來了人坐下,身形高大,感覺空間立刻被擠得滿滿的。
她回過頭來,眼前這酷酷地沉著的側臉不是陸向北是誰?
卻是壓根不朝她看一眼,直直地盯著前方檬。
扮酷?裝不認識?好,她也會……
既然要扮酷,為什麼要和她一個航班?為什麼要把票選在她旁邊的位子?呵!她也會不理人!
不過,她倒是忘記了,陸向北是什麼出身的,臥底啊……最擅長的就是心理戰術,就是表演沉默,所以,直到飛機起飛,直到到達平流層,直到空姐把早餐都發完,她吃完,甚至垃圾被收走,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呵……行,她佩服!
干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來個眼不見為淨。
然,許是昨晚一夜未眠的緣故,這麼靠著靠著,竟然真的睡著了……
而且還睡得很沉……
不知睡了多久,飛機遇到氣流晃了一下,她被晃醒,才發現,自己睡在陸向北肩膀上,身上還蓋著毯子……
她連忙坐起來,有點尷尬,明明處于冷戰階段,她卻主動靠向他肩膀,他又該得瑟了吧……
「別臉紅了,你不靠我的肩膀還能靠誰的肩膀……」他慢悠悠地來了一句。
這話是吃定她的意思嗎?
沒來由的,又火了,「陸向北,你有種別坐我身邊的座位啊!」
他拿起一份報紙,開始翻閱,許久,來一句,「天意如此,我也沒辦法!」
呵!說得好像與他無關似的,多勉強啊!天意如此,好像他不願意坐她身邊一樣……
這種情況,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她和他交手這麼久,已經太清楚了,不想再像從前那樣做個一點就著的小炮仗,沉下心來,也拿著報紙翻閱。
這種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下飛機,兩人一起出了安檢,她在前昂首闊步地走著,而他,則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始終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她嗤了一聲,也不和他說什麼有種別跟在我後面的話,他必定有更絕妙的話來回她,陸向北這個人,一般不說話,說起來那真不是人話,和他爭是爭不過的,不如不理,只有不理他就沒轍了。
從北飛到南,歷時數個小時,這邊的天空已經放晴,出口的大廳里自然地透亮。這樣的天氣,沒來由地讓人心里一亮,難怪有人說月是故鄉明,這太陽,也是故鄉的暖和,北京的冬天真是太冷了,穿著羽絨服上的飛機,到這兒羽絨服早扔下,陸向北在身後拿著呢,此時的她只穿著一件毛衣了。
意外的,出口處卻那麼巧遇上一個人——賀子翔。
童一念倒是沒注意,賀子翔眼尖,在人流中一下發現了她,驚喜地和她打招呼,「念念!」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賀子翔已經幾步便跨到了她面前,笑容里猶如嵌入清晨的陽光一般,「念念,你去哪里了?我打你電話怎麼也打不通,發信息也不回!」
她剛要說話,便感覺肩膀被人擁住,一件衣服披在了她身上,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低吟,「天氣雖然暖,可還是不能光穿外套,才生完寶寶呢,外面風大。」
她惡寒,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這天氣沒讓她冷著,倒是他讓她冷著了……
剛才不是還裝酷不和她說話嗎?現在又是演的哪一出?
卻見他儼然謙謙君子般對賀子翔一笑,「賀少,也來接人?」
賀子翔剛才陽光般的笑容褪去,換上的也是客套和禮貌,「是的,來接個客戶。」
「那我們先走了,我老婆剛生完寶寶,不能站太久,有時間聚一聚吧,好久沒在一起了!」他笑,如獵鷹般的眼楮收起了鋒芒,說完便低頭對童一念輕聲道,「走吧,家里人還等著為我們接風洗塵呢!」
那聲音,寵溺得令她難以置信。
她再一次想起一個名詞——演員。誰來告訴她,剛才飛機上的他和現在的他是同一個人?
這麼快的轉換,抱歉她真的一下適應不過來,發愣間,只覺得他手臂用力,摟著她的肩,直接將她連拖帶扯地摟走了。
她回過頭去,賀子翔依然站在原地,對她舉起了右手,那動作似是說再見,又似是打招呼……
「夠了!小心別撞到柱子上!」有人陰郁的聲音響起。
呵,馬上又原形畢露?四川變臉王也不過如此吧!她哼道,「請你把你手拿開,還有你的外套!不是連坐我身邊都覺得委屈嗎?還有,誰你老婆?下次記得要該稱呼,我提醒過你很多遍了!再記不住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其實,她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不客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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