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我今天中午上廁所的時候,不是遇見您了麼?」
「小蘭,你說的是真的?」皇甫旭堯看著那個稚女敕的女子,冷眸陰鷙。
「是啊,我還問了林媽,明晚我可不可以請假回家看看我爸爸!」那女子的聲音響亮,足以讓在場每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林媽此時手心直直冒冷汗,她在皇甫家這麼久了,從來沒有見過皇甫旭堯發這麼大的火。這下該如何是好,解雇了她不要緊,可憐了少女乃女乃,她可是有身子的人啊!
「你們不用為難林媽了,就是我下的毒!」季霏輕聲說道,烏黑的眸子淡然,平靜無波,仿若一汪寒潭般,「不用像審犯人一樣的審林媽了,最終的結果不就是要我認麼?我認了便是!」
「少女乃女乃,這可不能亂認的!」林媽一听季霏的話,立馬便去到她身邊,雙手握住她的手,「你可知道這一旦認了,你會面臨著什麼嗎?」
「林媽,我很感激你,一直以來都像女乃女乃一樣照顧我,呵護我,只是這件事與你沒關系,你不必參與其中!」季霏的話輕輕的,「有些事,別人已經設好了,你不承認便可以過去麼?」
「少女乃女乃……」
「沒事,起碼能讓我看清一些人,一些事,又何嘗不好呢?」
皇甫旭堯看著季霏,突然之間,那笑好似淬了毒的刀,直直剜了他數刀,疼痛難忍,她冷聲道,「你終是承認了?季霏,為什麼?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的恨有這麼濃麼?雲兮與你毫無關系!」
「你說的對,她確實與我毫無關系,那麼就不存在你說的恨了,無愛,又怎麼會有恨呢?」季霏輕輕說著,緋紅的霞光照進來映照得她粉女敕的臉頰通透無暇,流轉著璀璨的流光。
而她嘴角邊淡淡的微笑卻是那麼迷人,那麼令人心醉。
這樣美麗純潔的笑靨,卻在皇甫旭堯的記憶中永遠的留住了,永遠的留住了。
忽而,有人從樓上下來了,她手里拿著一個瓶子,向下面喚道,「少女乃女乃,你的感冒藥還沒吃呢!」
隨後,那人便向樓下走來,那瓶子還未遞給季霏,便被濮陽玨拿走了他,他聞了聞氣味,眸光猛然變得暗沉,他對皇甫旭堯道,「跟導致雲兮病發的藥是一樣的!」
皇甫旭堯忽然抬步,一步步走到季霏面前,看季霏的目光中有著凜冽的寒意,仿佛要刺透她的肌膚般。
四目相望,咫尺之間,季霏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深邃不見底的烏黑色眼眸中有痛苦,有絕望,有失落,似乎還有一種恨意慢慢滋長出來。只見,他瞬間出手,狠狠扼住了季霏的下巴,冷聲道︰「季霏,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句話從他素日里抿緊的嘴唇中擠出來的,平日斂藏得極好的霸氣和怒火在這一瞬毫不掩飾地迸發。
季霏猛然一震,隨即淡淡一笑,「既然認定了,又何必來問我?」
「證據都已經擺出來了,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我無話可說,我先前不是已經說了麼?皇甫總裁,要怎麼做,悉听尊便!」季霏看了看周圍的人,全部她都認識,卻除了林媽以外沒有一個人珍惜她,她忽而笑了,笑得美麗,卻哀傷,如同曇花一般,一綻而逝。
「如今我倒想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讓我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是如此的丑陋不堪!」季霏說完後,便騰出一只手拍掉了皇甫旭堯的手,向樓上走去,「我在樓上等著你的處罰,要將我送監獄,還是要我一命抵一命,我都甘願接受!」
「你自己做得出,還怕別人說,接受懲罰,這是必然的結果!」皇甫旭堯看著她的笑,她的淚,忽而心疼得厲害,好似什麼在他的心間一點一點的流失,可是他卻還是說了出口。
季霏卻只是冷笑,怎麼都不說一句話。
「旭堯,不要責怪她,興許她是無意的,是我不懂規矩,亂闖了她的房間!」沐雲兮適時的站起來,走到皇甫旭堯的面前溫柔的說道,臉色蒼白,美眸中卻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雲兮,你還替她說話,她差點害死了你!」皇甫旭堯低頭看著她,溫柔的哄道,「做錯事的人,就該受到懲罰!」
「可是……」沐雲兮望著皇甫旭堯,大大的眼中似乎閃爍著水光。
「不怕,以後我不會再讓她有任何欺負你的機會!」皇甫旭堯順手擁住沐雲兮,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不容回絕的強硬,「你會成這里的女主人!」
這一瞬間。
季霏的手忽然一顫……
啪——
滿懷的白色海芋在她松手的那一刻,全部滾落,白色的花瓣凋零得四分五裂,似乎有種冰冷的花香味瞬間流溢出來,在整個大廳中漸漸彌散開來。
季霏孤零零地站立在樓梯口,晶瑩白皙的面孔上泛起微微的淡白,仿佛是瞬間被抽去了靈魂的布偶。
她定定地看著皇甫旭堯……
木然如化石……
「听你這意思就是說,你終于肯放手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嘴角邊的笑容也是輕柔的,皇甫旭堯看著那雙滿是悲傷的眼眸,一時間心竟像被什麼狠狠劃過,疼痛了起來!
沐雲兮見他們這樣其實心里高興得不了,但又不能表現得過于明顯。她一步一步向季霏走去,嘴角帶著諷刺的笑靨。她走到季霏的面前,而後握住她的手︰「小霏,你別擔心,待旭堯氣消了,我再同他說說,沒事的,我也不會讓旭堯送你做牢的!」
「放手!」
「你說什麼?」沐雲兮驚訝的問道。
「我說請你放開我的手!」季霏抬頭望著她,聲音冷冷的,「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並不是很熟,所以你不用叫我小霏,你也沒有這個資格!還有,就算我死,也不用你沐雲兮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