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大吼道,像是一只發怒的小獅子般,眼楮空洞卻變得犀利異常。
「本來是這樣的,而且今天女乃女乃的氣色也很好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傍晚的時受到什麼刺激,才會導致病發的!」
「受了刺激?!」季霏喃喃念道,眼珠靜靜的,漆黑漆黑的,仿佛看不到任何色彩︰「怎麼會受了刺激呢?」
「霏兒,你在說什麼?」
一旁暮雲峰听著季霏的聲音,而後輕輕側頭,卻看見季霏一臉的安靜,臉上沒有預料的淚水和悲傷,只是靜靜的。
「……」
「霏兒,你別這樣,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暮雲峰輕輕上前擁住季霏,她的身子逐漸變得冰冷起來,好像怎麼去溫暖都不會有任何溫度了般。
「……」
「霏兒,你別不說話,我求你,你說說話好不好?!」
季霏靜靜站在那里,昏黃柔和的燈光照亮了她蒼白的面孔,她化石一般僵在那里,一動不動,空洞的眼神中有著麻木痛苦的光芒。
漸漸地,在她的嘴角居然出現了一抹奇異而溫柔的笑顏。
慢慢地,她推開暮雲峰,向手術室內走去,看著女乃女乃安詳的模樣,她知道女乃女乃是帶著幸福走的,是沒有遺憾的。可是她的心卻好痛好痛好痛,為什麼,為什麼每個愛她的人都要離開她呢?
命運好像從來都不曾眷顧過她吧!
看著女乃女乃熟悉而蒼老的臉龐,瘋狂流下淚水在季霏的眼前形成了一片模糊的白霧。
忽然之間,被絕望糾纏的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也听不到其他人的聲音了……
「何醫生,可以麻煩你們把我女乃女乃送回病房麼?這里好冷,女乃女乃不喜歡這里!」
季霏轉身淡淡的開口道,白皙的臉上是一道道清晰而絕望的淚痕,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變得格外淒迷而冷清。
寂靜的醫院。
寂靜的走廊,醫護人員小心地按照季霏的意思,將女乃女乃送回原來的病房,
慢慢地,季霏靜悄悄地向病床走去,她的腳步很輕,腳步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邊走邊輕輕低語著,「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病房里頓時變得靜如死寂。
暮雲峰怔怔地看著季霏,原本流淚的季霏,此時竟然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看著她慢慢走向床邊,醫生和護士們不知道她打算做些什麼,面面相覲地看著她。
如此的安靜。
一切靜得恍若死去了般……
「女乃女乃,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季霏的聲音靜靜的,安靜的模樣,恍若死尸般,嘴中還是在不停的喃喃自語︰「呵呵,女乃女乃最疼小霏了,怎麼會死呢?女乃女乃不會這麼狠心丟下小霏的!」
突然在她模糊的意識間,她似乎看到了女乃女乃在盈盈對她笑著。
「女乃女乃,你沒事了!哼哼,他們剛剛還騙小霏說,你死了!」季霏空茫的眼神中閃現出一絲光芒,「哼!幸好我沒相信呢!」
「女乃女乃,你不會離開小霏的,是不是?!」
季霏的世界仿佛已經與世隔絕了,在她的世界中喃喃重復的,只剩下那句話而已。
她慢慢伸出手指,指尖觸踫到女乃女乃蒼白的沒有生氣的臉,輕輕的撫模著,臉上綻放出了絕世的光華,淡淡的月光下,她整個人竟然微弱得幾乎透明了般。
「霏兒,你怎麼了?說說話!」
暮雲峰看著她的樣子,嚇壞了,那種靜,已經超出他的範圍了,雖然他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突然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中響起,聲音中帶著悲傷的顏色。
「霏兒……」
季霏卻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只是靜靜地凝視著那張蒼老臉,眼珠靜靜的,仿若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里面滿是蒼茫和絕望。
皇甫旭堯看著季霏的模樣,他知道女乃女乃對她的意義,可是他收到短信說有人會對女乃女乃不利,他只是來看看女乃女乃,見女乃女乃沒事,又交代了夜夢的人守著,怎麼轉眼會變成這樣?
他收到消息就趕來了,只是眼前的景象,他所料未及。
看著季霏傷心絕望的模樣,他怎麼都不敢上前去。
「霏兒,你不要這樣,女乃女乃已經走了,你讓她安心的走,好不好?別再讓女乃女乃為你擔心了!」暮雲峰不知道皇甫旭堯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他只是看了看他,隨即便上前溫柔的將季霏擁入懷中,卻發現她的身子如同掉入了冰窖般,冷得讓人顫抖,原本紅潤的雙唇變得蒼白無比。
「你怎麼了?說話!」
「噓!」季霏慢慢地將手指放在暮雲峰的唇上,淡淡的說道,「你別吵,好不好?女乃女乃才剛睡著,如果吵醒他,怎麼辦呢?」
暮雲峰高大健碩的背影猛地一震,那雙紛亂如碎水晶般的眼眸變得越發的暗淡起來,里面是白茫茫的空洞,「霏兒,別這樣,好麼?女乃女乃已經去了,別再讓她擔心了,好麼?」
「沒有,雲峰,女乃女乃沒死,是真的,女乃女乃不會丟下我的!」季霏仍舊不死心的說道。
皇甫旭堯見她這副模樣,他怕,怕她不肯接受而得憂郁癥,所以他上前去將季霏從暮雲峰的懷中拖了出來,「季霏,你給我醒醒,女乃女乃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
明晃晃的燈光下,一個微微搖晃的影子。
季霏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就好象是風中的落葉一樣,她烏黑的眼眸中沒有一點光芒,寒氣似乎從她的周圍聚攏過來,然後,無聲無息地滲進了她的身體里。
季霏一把推開皇甫旭堯,緩緩地走向前,每走一步,意識似乎都在劇烈地搖晃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她的身子因為痛楚而劇烈的晃動起來,絕望的淚水從她的眼中滾落……
「你別說了,你給我滾出去,女乃女乃沒死,她不會死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