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牧離回房間該干什麼干什麼,鐘未昔做完廚房里的衛生,把筐里的髒衣服分撿出來,上分別歸一類,內衣另歸一類,分先後順序丟到洗衣機里,再去拖地,忙完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
平常這時候屬于她的午覺時間,爬上床習慣性翻翻書,發現這本書昨天看完了,沒看書睡不著覺,書已經不知不覺成為睡眠前奏,跑到書房隨手取來一本,捧著書側躺下去,頓時覺得全身都舒暢,沒看兩頁就進入夢鄉。
春夏交季的挑燈鎮熱浪已經開始四處肆虐侵襲,太陽跟個火球一樣烘烤大地。
牧離午後的創作不理想,一會覺得屋子里悶,把房間所有的窗戶統統打開,一會又覺得太熱,外面的熱氣全進來了,把窗戶全關上,在室內開空調,調到盡可能涼快的溫度,一會又冷的慌,穿上外套也緩解不了。總之就是不自覺的煩躁,不能專心畫稿。
丟了筆,他拉開門跑出去,打算去外面再找點靈感,這時候未昔應該在樓上,想也沒想跑上去,敲門發現門沒關牢,輕輕推進去發現屋子里悶的厲害,熱氣一浪一浪撲過來。
「哇,你一個人關窗戶在里面睡覺不熱嗎?」牧離嘀咕著打開窗戶透氣,往床上尋人,鐘未昔背對著門口而睡,身上嚴嚴實實地裹了厚厚的被子不說,整個人蜷在大床的一角,身後留了很大一處空位,看上去那單薄的小身影像只受傷的小動物掛在床邊搖搖欲墜,說不出來的可憐。
被吵醒,鐘未昔睜開眼楮,緩慢地轉過身,「哦」,應了一聲,眼睫毛扇了扇又閉上,看上去沒睡醒。
「喂,四點半了,別睡了,陪我出去走走!」牧離急著出動,見她整個人懶洋洋的,不禁跑過去拉人,發現鐘未昔悶在房間身上一點不見汗,反而涼的厲害,胸口沒來由地有種尖銳的痛感。
「你去吧,我要再睡一會兒。」鐘未昔嘟嚷著把手抽回來,藏進被子里,翻身過去,蒙上頭繼續呼呼大睡。
「懶……蟲……」牧離這一次沒耍少爺脾氣,而是怔在那里嘴里好半天擠出這兩個字,心里搖搖晃晃聯想到一些事,但願是他多想累。
鐘未昔知道牧離坐在床邊很久,她不是不想起來,實在是沒力氣,意志是清醒的,身體卻虛月兌得很,根本一點也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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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外面已經黑了,牧離早不知去向,右手去抓床頭櫃上的鬧鐘,不想抓到一把紙鈔。
舉到眼前真是錢,大約有十來張的樣子,這里只有牧離來過,他給她留錢看來是給她這兩天做為助手的報酬。
洗了把臉跑下樓,牧離的房門沒關,她敲了兩下響起請進的聲音。
「這是你給的?」她把錢舉起來萌。
牧離躺在沙發上,手上舉著一只畫板,正在看什麼東西,瞄了一眼,「是啊,本來說好是按小時計報酬,一天結算的,我給弄忘了,今天一起結給你。」
「多了。」她把大部分的還過來,放到他腳邊的桌上,手上只留兩張百塊大鈔。
牧離看白痴一樣看她,「我是按照身為我助手的酬勞算的,現在裝修工人一天起碼都兩百,你連他們都不如嗎?這麼看輕自己。」
鐘未昔不為所動,「我知道自己值什麼價,再說我這一年多在你這里白吃白住。」
「行,你大小姐厲害,我說不過你。」牧離丟了手里的畫板,翻身站起來,整整衣服,「到外面等我五分鐘,我去換身衣服,晚上在外面吃飯,吃完再找處有特色的風景區逛逛。」
鐘未昔背靠在門框上,不太感興趣地說,「我不去了,累了。」
牧離叉起腰直咂嘴,點點她的腦袋,「你這一天干什麼了就喊累了?我看你是睡覺睡懶了,年紀輕輕的跟個小老太婆一樣成天悶在家里不走動怎麼行,我不管,你必須得出去。」說完把人往外一推,徑自去換衣服。
鐘未昔被推出來差點趔趄坐到地上,抓住樓梯扶手穩了穩身體,高聲說,「說了不去,你要找人陪你,外面隨便雇個人,我、不、去!」
褲子剛穿好,上身套到一半,掛在脖子上,牧離一听也火了,拉開門跑出來,「不去也得去!你這身體就是懶在家懶的,白天溫度那麼高,你身體冷的跟冰塊一樣,這種體質你覺得正常嗎?」
一句話戳中鐘未昔的心事,說不出話來反駁,他是怎麼聯想到的?
那天鐘未昔是被說一不二的牧離連拖帶拉給架出去的,一開始她不肯就範,掐他的胳膊,帶咬人,跟只小狗似的。
牧離這人心高氣傲,還有大少爺任性的脾氣,模樣又生得好,估計從小沒吃過苦頭,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沒摔過跟頭,雖然疼的呲牙咧嘴,嗷嗷直叫,卻是很有氣節的愣沒放手。看她不合作,急得跟猴似的上躥下跳,想想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鐘未昔又好氣又好笑,最後隨他去了。
在這處幽靜的大宅過著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得飛快,轉而一個星期過去了,晚飯過後鐘未昔在水池邊洗碗,對進廚房,彎腰從冰箱里翻出冰水的牧離說,「我明天要回遠門一趟。」
牧離直起腰,馬上機警地問,「幾天?」
「說不準。」她低下頭,看著手上的泡沫,佟冠楠寄信讓她去參加同學會不會那麼簡單,這一次回去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事在等著她,她想過不回去,但又怎麼可能,挑燈鎮既然也有他的人,還能找到她住的地方,說明他花了心思調查。
「我陪你去吧,剛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氣。」牧離聳聳肩,笑起來。
「那個地方是座小城,沒什麼特色。」鐘未昔一口回絕。
「你待久了當然覺得沒特色,不是有這麼一句話來形容旅游的嗎?叫做‘所謂旅游就是從我待膩的地方到別人待膩的地方去’,我沒去過你們那兒所有的一切對于我來說都是新鮮的,就這麼說定了!」牧離不容她拒絕,把冰箱門一關,邊喝冰水邊大搖大擺走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