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到小巷右後方,果然有道通往酒店的側門,黑司曜想也沒想推門沖進去.
這里位于酒店後方,緊鄰廚房,可以听到熱鬧的炒菜聲,忙著端菜的服務員,以及蹲在地上,成群的洗碗工。
黑司曜不動聲色在其間穿梭,搜索可疑的身影,腳步不知不覺來到前廳,大廳的中央掛著一副新人的結婚照,鐘涵炎和潘拉。
矯健的腳步在一張張不同面孔間來回搜索,腦子飛速運轉,為什麼那名女綁匪會把昔昔劫走?
是為了向他勒索錢財或是其它?
既然是綁架,為什麼不躲的徹底些腦?
費盡心思把昔昔從洗手間劫走,卻重新繞回大廳,陷自己于危險之地?
這個綁匪的行蹤與邏輯有諸多不合,看樣子對這里極為留戀,或是……本來就屬于今天的這場婚禮?
黑司曜眼底一片幽暗,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個最顯眼的身影,悄悄逼近。
婚禮即將開始,台下新郎和新娘正在和司儀做最後的彩排,這對新人有一點說不上來的別扭。
新郎沒有即將娶媳婦時該有的意氣風發,反倒是新娘小鳥依人,一臉的喜氣洋洋,與所有即將成婚的新娘一樣,有著嫁作人婦該有的興奮與激動之情。
黑司曜面無表情地靠近被一圈人圍住的新人,並沒有看新娘或新郎一眼,而是盯著新娘身邊不起眼的伴娘軼。
這位伴娘穿著淺香檳色斜肩短款禮服,戴了一頂英倫大檐禮帽,帽沿壓得很低,垂下來壓住大半張臉,只露出指甲蓋大小的下巴輪廓。
也就是這一指甲蓋大小的下巴使他瞬間確認,這個伴娘不是本來的伴娘,鎮定的目光慢慢落在伴娘與新娘兩只手臂的交匯處,那里用一條絲巾巧妙地蓋住,誰也不知道那下面是什麼。
他卻知道,那里有威脅「伴娘」乖乖就範的武器。
離婚禮還有一小段時間,賓客們大部分沒有落座,仍聚在一起相互寒暄著,整個會場交談聲,笑聲絡繹不絕。
黑司曜抬頭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暗暗冷笑,今天某個人設的局真是費盡心思,看上去這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婚禮,可誰知道這些賓客全是被利用的臨時演員,注定要馬上退場。
大廳角落里分散著一群神秘的冷面孔,表面上互相不認識,可事實上這群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黑司曜的身上。
只見黑司曜冷寒的眸一掃,這些人互相點點頭,不約而同從西服上衣里掏出槍,朝著上空連開數槍。
「砰!砰!砰!」
「砰!砰!砰!」
突來的槍聲響徹上空,子彈擊中了大廳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緊跟著巨大的吊燈砸了下來,擊中下方一張酒席,便見碗碟的碎片到處飛濺。
賓客不過愣了一秒,隨即整個大廳亂成一團,人們尖叫著四散逃逸。
「砰!砰!砰!」
「砰!砰!砰!」
槍聲還在繼續,散發著恐怖的死亡氣息,直逼人心。
人們拖家帶口,捂住耳朵發出綿延不絕的尖叫,發瘋似的往出口逃命。
聚在台下的新人一反常態一動不動,與慌成一鍋粥的賓客形成鮮明對比,而與他們同樣紋絲不動的人影還有一個,站在他們不遠處,目光緊鎖在伴娘身上。
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大廳恢復平靜,與之前有所差別,酒席沒一桌是完整的,地上到處是狼籍的桌椅和被踩爛的飯菜,與剛才賓客齊聚一堂,歡聲笑語的場面完全不可比擬。
陶為琳從角落里走出來,面含怒色,顫抖的手指指著現場唯一沒有拿槍的黑司曜,看得出來這才是這群人真正的頭兒,「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要干什麼?趕緊走,再不走的話我要報警把你們一個個全、全抓起來……」
陶為琳明顯被嚇破了膽,但是在家里一向是她說了算,有什麼事也是她出頭。鐘博早年和大哥鐘柏龍一塊兒當過警察,受傷出來干出租車這一行又賺不到什麼錢,這些年被她一直壓著,哪里還有一點當年當警察的影子,縮在一邊一聲不吭,完全不象個男人。
陶為琳惱啊,恨啊,一骨腦上來,其實她認得這個男人,剛才和鐘未昔一塊兒過來的,好象在幾年前鐘柏龍的生日聚會上也見到過這麼一個人,當時鐘柏龍讓一對雙胞胎叫他……
「媽,你和爸出去,我來處理。」鐘涵炎打斷陶為琳的苦想。
黑司曜笑了笑,沒有回答陶為琳的問題,眼神中冰冷如霜。
大廳里四散著一群持槍的陌生人,陶為琳听兒子這麼一說,想起來了,這男人好象和兒子認識,家里兒子的相冊里有他們合拍的一張照片,好象是兒子高中的時候拍的。
到底是熟悉人的惡作劇還是仇人?陶為琳被弄糊涂了。
「我不想濫殺無辜,只想圖個耳根子清靜,但如果有人想挑戰我耐性的底限,我會馬上把不相干的人送下地獄!」黑司曜唇角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看上去不單不顯親切,反而更顯冷冽無情。
陶為琳臉色一變,這話明顯指的人就是她。
「走吧,這是孩子們的事孩子們自己處理。」鐘博把陶為琳拉出大廳。
潘拉提著婚紗裙擺低頭和伴娘跟在後面,黑司曜似笑非笑地看著潘拉,語氣中帶著嘲諷,「我說過你可以走嗎?」
潘拉身子一僵停下腳步,蒼白著臉瞬間抬起頭,冷笑著一把拽掉左手臂上覆蓋的絲巾,「別過來,否則我一刀捅死她!」
一只寒光閃閃的匕首正抵在伴娘的腰側,而伴娘腰間綁著一根綿布料的繩子,如果沒有拿掉絲巾,看上去這就是禮服上的一件裝飾用的腰帶。
伴娘始終壓低的頭這時候抬起來,露出一張清秀可人的面孔,正是在洗手間消失,而他一直在苦苦尋找的鐘未昔。
「唔……唔……」不知道鐘未昔想說什麼,望著黑司曜拼命搖頭,卻說不出話,原來她嘴里被塞了東西,之前一直被恐嚇著不許抬頭,以至于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