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露出你小子的木頭腦袋總算開竅的眼神,鄭卓關掉電視,「這段錄影是復制品,原件現在在警方手里,情況對曜非常不利。」.
「還是不對啊。」好奇寶寶鄒逸弱弱地在旁邊小聲嘀咕,「大哥做事一向周密,婚禮現場有攝像頭他會事先想不到?就算大哥急著救鐘未昔,但是大事面前大哥通常都是臨危不亂的,這麼重要的一點,他真的想不到嗎?」
「錄影不是現場探頭拍的。」鄭卓解答了這個疑惑,「事發後,我曾派人悄悄去現場探查過,現場有很多攝像頭被子彈擊碎的碎片,這說明當時一陣槍聲中,曜有下令讓手下把場所里的所有探頭全部弄掉。鐘涵炎事先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在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安裝了針孔形的探頭,等到曜被抓走,錄像就以匿名的方式交給了警方。」
原來這才是局中局藏得最深的地方,鄒逸目瞪口呆,罵了一聲,「真他媽的卑鄙!」
久未開口的向愷默開了口,「現在來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麼救人吧,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累」
鄭卓扭頭看著向愷默,「你有什麼好主意?」
「還用我說嗎?」向愷默掠過每一張臉,攤開雙手說,「大家心照不宣,只有一條路擺在我們面前,搶!」
*********檬*
幾個小時後,警察再度進來。
「鐘小姐,請你再講講事情的經過。」
鐘未昔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要冷靜,她不能再犯第二次錯誤,她要清醒,要出院,要去救人。
和上次一樣,她一醒來護士馬上出去叫警察,看來警方對她的口供十分在乎。
她搖搖頭。
警察對看一眼,負責問話的警察說,「鐘小姐,請你配合我們的公務,黑司曜是國內最大黑幫組織頭目的兒子,他是個無惡不作的毒梟,靠販賣軍火謀取暴力,這樣的人值得你去袒護嗎?好好想想!」
她听出來了,警察話里有話,沒提一句他殺人的案子,也就是說警方可能已經知道曜哥哥最大的罪名不在謀殺,他們是想通過其它的途徑治曜哥哥別的罪,「你們想治他的罪,是嗎?」
被一語中的的警察咳嗽一聲,補充道,「我話還沒說完,黑司曜帶人在酒店里胡亂開槍,擾亂公共秩序,又指使手下的人殺了新娘潘拉,他已夠成故意殺人罪,我勸你老實交待……」
鐘未昔不吃這一套,「警察同志,我又沒犯罪,請你說話客氣點,不要用審犯人的口氣和我說話,我也是受害者,小心我告你恐嚇我。」
「你……」警察沒料到鐘未昔牙尖嘴利,被噎得無言。
負責記錄的警察抬頭看看同事,再看看鐘未昔,換了種口氣,「鐘小姐,請你合作,我們也是急于想抓住嫌疑犯,保障社會安定團結,現在全城的老百姓都在盯著這件案子,我們壓力也很大。」
「我現在不想說話,除非你們叫來錢旭,我只願意和他一個人說。」鐘未昔想到爸爸生平帶的錢旭和岳峰,或許這里面其中一個人會幫得上忙。
警察對錢旭這個名字很熟悉,互看一眼之後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鐘未昔模出電話,明知道不會接通,仍抱著一線希望。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話筒里響起冷冰冰的女聲,鐘未昔目光微沉,慢慢想明白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心里的不安如漣漪般漸漸擴大。
哥哥根本就不想結婚,潘拉姐的命運真的被她料中,成了哥哥手中的棋子,犧牲品。
可能潘拉姐到死都不會知道這個陰謀,真是可憐。
鐘未昔從病床上爬起來,找了個有陽光的窗戶靠著,腦海里回想著一個個畫面,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灰。
哥哥怎麼能這樣騙她,怎麼能利用無辜的潘拉姐,怎麼能如此歹毒,她真的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制造了這一場恐怖案件的人會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哥哥!
他為什麼要置曜哥哥于死地?
又是因為她嗎?
爸爸的死是因為她,曜哥哥現在的處境也是因為她?
他到底想干什麼?到底還要做怎樣瘋狂的事來?
有誰來告訴她,這一切不是真的,這是夢,這是一場噩夢!
身體發冷,她緊緊抱住自己,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怎麼樣才能救曜哥哥?
腦子停止轉動,心亂如麻,鐘未昔豎起耳朵努力听外面的動靜。
不久後,門開了,一身便衣的錢旭出現在病房里,幾年不見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人黑了,瘦了,看上去象個干練正直的人民警察。
「錢大哥。」鐘未昔啜泣著轉頭。
「未昔?」錢旭臉上有明顯的驚訝,「隊里只說有個人在醫院里想見我,沒想到會是你。」
「錢大哥。」鐘未昔這一刻看到錢旭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你一定要幫幫你。」
「怎麼了這是,你別哭。」錢旭最看不得女人哭,有點慌亂。
鐘未昔仔仔細細把發生的事說出來,「……錢大哥,你相信我,是潘拉拿著刀威脅我,他是為了救我不得已……」
「最近我在外省辦案,剛剛辦完回來,在路上听說了一點,想不到你也被牽連在其中。說吧,你要我幫什麼?」
「有一把匕首,是當時潘拉姐威脅我的匕首,你們去現場找那把刀,一定還在的,它可以證明我是被潘拉姐拿刀威脅的,他是為了心急救我……」
鐘未昔很慶幸,以為錢旭不會幫她,畢竟她坐過牢的事人盡皆知,對她有成見也是正常的,難得的是錢旭沒有這樣想,居然肯幫忙。
「是個什麼樣的?多大,能具體形容一下嗎?」錢旭打算詳細了解。
「大約這麼長……」她努力回想,描述出來。
「我記住了。」錢旭點點頭,又嘆了一口長氣,「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剛剛從外面辦案回來,不知道局里會不會讓我插手這個案子。」
「我知道。」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對了,錢大哥,我爸爸的死,你有沒有什麼線索?」听到這個,錢旭滿月復心事,「唉,是我對不起鐘隊啊,這麼些年我破過很多案子,就是他這一件破不了,岳峰在青州也不時給我打電話,我們兩個人手上加上局里所得的線索太少。每年局里都會搞成年舊案的清理,每次都把這個案子提出來,苦于沒有進一步的收獲。」.
鐘未昔舌忝了舌忝唇,「我對凶手有一點了解,但是沒有證據,不知道能不能說。」
錢旭眼露喜色,「哦?你說說看,反正現在又不是要抓人,先把你的懷疑對象告訴我,我再去通過這個人查,說不定有重大發現。」
**********
黑司曜被關押在看守所里,折騰了這麼久,想到昔昔沒事,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靠在堅硬的床上,背抵陰冷的牆壁安心地睡過去。
補過眠後醒來,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時候,這里沒窗戶,門是扇大鐵門,屋子里只有一盞電燈泡亮著,身下是水泥砌成的長條形床鋪。
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大約是從屋子里唯一一個地方發出來的。廁所與屋子相連,沒門。
這里惡劣的環境是平常人想象不到的,在他眼中卻還可以接受,雖然他有潔癖,聞不得這種味道。但是與他小時候經常要接受黑宗朔的訓練,去聞那些死人的血腥味比起來,精神的折磨永遠比感官的刺激更要來得讓人瘋狂。
這種味道又算得了什麼。
值得慶幸的是他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間,不用聞別人難聞的體臭味。
此時的黑司曜發現自己一點不沮喪,反倒有一點美式幽默,這幽默很久沒在他身上出現過了,以前最多的時候是在美國念書,和卓、默他們在美國大街上亂闖亂撞的時候。
昔昔被鐘涵炎拉到台子下躲起來後,他一度以為她會被鐘涵炎帶走,從此再也看不到她。幸好他在彎腰去拉她之際,眼楮看到她的手死死拉住台子里的一根木頭。
很明顯鐘涵炎在台子下面事先做了一個逃跑的通道,當鐘涵炎想要帶著昔昔從那里逃跑時,沒想到昔昔死死拉住手邊的木頭,而鐘涵炎又急于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逃走,所以再三拉不動昔昔的情況下,放棄了,迅速從台子下爬出去,逃跑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他看得很清楚。
當時警方的槍也剛好頂在他的腦門上,他沒有反抗,因為他確認她是安全的。
只要她安全,要把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昔昔,昔昔,不知道那小丫頭現在怎麼樣了,真想她,想她的笑,想她說話的樣子,想她的眼楮,想她的小嘴,真想……
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他想著她的一顰一笑,嘴邊掛出一抹笑。
「 啷!」
外面有鐵門鐵鎖發出來的響聲,緊接著鐵門下面的小門開了,有人蹲在地上往門里塞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