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梁金城的遺願,逝世後的當天,遺體就殯儀館火化了。
喪禮辦得簡單低調又不失莊嚴,梁金城生前黑白兩道的好友都來吊唁。梁沐言用盡辦法通知不到兄長粱祁炫,整個喪禮現場都由她一人獨撐。
她,仿佛一夜之間長大,從柔美嬌弱、處處需要人保護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了成熟干練的女人。梁沐言披麻戴孝,臉色冷凝,胸前牢牢抱住骨灰盒,舉止有度的一一回禮。
一介女流,卻鎮壓得住全場,未讓去世的老父親有一絲半點的丟了氣場。
暗色調的吊唁者中,一雙年輕俊美的眸子緊緊盯住靈堂前面不改色的女人,漂亮眼楮的主人玩味地挑起眉——
她就是江昊天的老婆梁沐言?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柔弱的外表下似乎暗藏這一股常人難有的堅韌和傲氣,與平常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迥然不同,有種別致清新的氣質。
原本肅靜有序的靈堂突然噪雜起來。
梁沐言蹙起眉頭,望向門外——
一部黑色帕加尼跑車停在外面,數十名黑衣勁裝的保鏢刷刷排列成兩排。江昊天戴著墨鏡,在專人替他打開車門後,優雅地下車,步入靈堂。
在數十名保鏢的強力陣容視覺沖擊下,人滿為患的靈堂走得空空如也,只能剩下一個俊美得如同妖孽的男人仍然姿態閑適地靠在椅背上,紅潤誘人的唇角浮出高深莫測的笑痕——這戲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你來做什麼?這里不歡迎你!」梁沐言放下梁金城的骨灰盒,上前防御性地攔住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倔強地瞪視他,再也找不到以往楚楚可憐、頂禮膜拜的神情。
他微怔,但隨後用鬼魅的笑容代替了疑問。
「你還沒有簽離婚協議,從法律上來說,我還是梁老的女婿,來給他老人家上柱香,我想應該是人之常情吧?」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爹地為什麼會死,別人不知道,你自己難道沒有自知之明嗎?」她咬牙切齒地質問,顫抖的身子強自傲然站立,卷翹的睫毛陰影下,快速劃過一道受傷害的微光,但立即就被收起,「你不是要和我離婚嗎?那好,我答應你!現在你已經和我們梁家毫無瓜葛了,請你馬上消失在我眼前!」
「嘖嘖,幾天不見,變犀利了不少。」他撇撇唇,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朝黑衣保鏢使了一記眼色。
黑衣保鏢會意,遞上三炷香,江昊天捏在手里玩轉,梁沐言睜大清麗的雙眼。
下一秒,他收緊拳頭,三炷香被瞬間折成五段,紛紛飄落到地上。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憑你,根本奈何不了我!他落得這種下場是自作自受!就算他死,也抵償不了曾經欠下的孽債!」他冷鷙的玄音擲地有聲,周身散發的陰戾之氣足夠令人身上的毛孔都緊縮。
「你在胡說什麼?!我爹地欠你什麼債了!那是我和你的問題,不要牽扯到我爹地!」
他忽而眯起陰鷙的冽眸︰「你也逃不掉!始作俑者就是你!你們父女倆的共通點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不許你誣蔑我爹地!」听不懂他口中的控斥,她本能地維護自己的父親。
他冷嗤一聲,不屑再同她多廢話︰「同意離婚,就拿走你的錢。徐特助,把支票給她!」
「是。」
「拿開你的臭錢!」梁沐言一把推開徐成杰遞來的支票,仇恨地瞪住江昊天的臉,「你以為有幾張紙幣就可以隨便把別人的自尊踩在腳底?我別的沒見過,錢倒是從小見了不少!」
她斷定,他此次來的目的,根本就是要她當眾難堪!
他不怒反笑,笑容森冷。
「很好,但願你永遠有這種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