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意,本宮明白了——好,本宮準許你回鄉看望母親,草櫻,準備點銀子給春香。」
不知為何,看到春香為她母親落淚的樣子,白汐的心,竟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有點刺痛。
春香驚呼︰「娘娘——這如何能行?您恩準奴婢回鄉,已是給奴婢一個極大恩惠,如今奴婢如何也不能接您的銀子。」
春香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以為,是否能出宮都是一件難事了,可——
她非但可以出宮,而且娘娘還送銀兩于她。
這樣大仁大義的皇後,敢問幾人能做到?
「別哭了,快回去收拾收拾,盡快啟程吧!」白汐微笑著,一副可親的模樣。
春香跪拜了一番,也就退了下去。
才以為可以清淨,可春香前腳才出,後腳又傳來了高唱‘皇上駕到’的聲音,由不得白汐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僅僅幾秒的時間,明黃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寢宮內。
白汐有些無奈地朝令狐堯施了一禮。
「汐兒愁眉不展,可是心情不好?」令狐堯握住白汐的雙手,牽著她走至床榻坐下然後又吩咐了草櫻退下。
朱門啟開又關上的聲音落下。
白汐轉首,恢復一臉的淡漠,道︰「皇上今日來,所為何事?」
「汐兒不願見到朕?朕可是想你了。」他反問,嘴角邊揚起一抹輕佻的笑。
卻也不失皇者魅力。
白汐挑眉,恭敬中帶著不屑︰「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何人不想見到您?只不過——白汐可是一個叛臣之女,能得皇上的想念,實在是受寵若驚!」
此時此刻,白汐終于佩服令狐堯的演戲能力。
堪稱一流啊!
面對自己不愛的女人,竟也能如此甜言蜜語,百般做作!
「哈哈——」令狐堯朗聲笑了起來,一副從容淡然,體貼入微的樣子︰「汐兒是听多了流言蜚語,才如此說的吧?其他人如何說,你又何需在乎?最重要的是,朕對你的感覺,不是嗎?」
「哦?是流言麼?」白汐嗤鼻一笑︰「皇上可真是健忘,白汐的父親之所以能冠上叛臣之罪,是拜皇上所賜,我白府滿門抄斬,是拜皇上所賜,我白汐落得身軀不潔之罪名,是拜皇上所賜,皇上今日叫白汐別過于在乎?那麼請您告訴白汐,如何能不在乎?」
一連三個‘拜皇上所賜’,說的擲地有聲,語氣咄咄逼人,將令狐堯反問得無以反駁,啞言相對。
此番言此,令狐堯當即變了臉色,如鋒的眼神緊緊地盯著白汐,須臾,他不怒反笑︰「難得你看的通透——你父親所犯之罪,確是滔天大罪,朕不治他的罪,恐怕也是難以服眾!對于你——」
那句話,他停頓了許久,視線逗留在白汐的臉上許久,仿佛在沉思著什麼,突然間,目光一收,伴著輕嘆聲說道︰「你放心,朕不會傷害你!」
言于此,他的聲音變得很溫和,目光有些蒼涼般,移視在梁柱之上,心事重重。
一股不知名的情絲醞釀在他的心底,慢慢滋生扎根也無所知。
白雪漫漫,冬寒風冷。
冷風凜冽,如冰刀一般,肆虐在空中。
倩夫人一身棉襖貂衣,游走在御花園的蓮池邊,休養了將近一個月的日子,氣色好了不少。
可她仍舊一臉愁容,沉浸在喪子之痛中。
今日寒風凜凜,她出來行走,只為洗去連日來的悲痛。
御花園的蓮池邊,寒風更甚。
倩夫人輕微咳嗽了幾聲,她身邊的貼身宮女芸兒擔憂道︰「夫人,今日風大,還是回去吧,別凍壞了身子!」
倩夫人輕輕搖了搖頭,輕扯嘴角︰「本宮無事,無須擔憂!今日雖風寒漸重,可蓮池卻是難得的美景,可以為我解去煩憂。」
她靜靜走著,步履緩慢,眼看著石廊有些無盡無邊,她突感有些勞累,胸口一陣慌悶,急忙靠在一邊的石廊邊,捂住胸口,難受地喘息著。
這一月來,她都有這樣的癥狀,可一直都是不管不顧地熬過來了,世間上,還有什麼比喪子還要痛呢?
芸兒急忙走去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脊,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目光猛然接觸到了一團黑色的東西,她皺緊了眉,緩緩往下看…
「啊!」
芸兒大叫了起來,驚得倩夫人慌忙抬頭,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她驚悶一聲,也被嚇了個正著。
蓮池內,竟然浮著一條尸體。
「芸兒,快,叫人來打撈。」
仍舊有些驚魂未定的倩夫人急急說著,語氣中有掩飾不去的害怕。
芸兒應聲離開,很快,蓮池里來了很多人。
魏貴人,嵐貴人,岳貴妃,以及其他幾位昭儀都聞風而來…
等白汐來到之時,宮人們已經將尸體打撈起。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眾妃嬪一同施禮,異口同聲。
「免禮!」白汐站在石廊邊,逆風而立,有些傲立的感覺。
「不知各位妹妹請本宮來,有何事呢?」她目光一掃眾人,忽而飄到躺在地上之人,大驚失色。
地上之人死不瞑目,全身浮腫,頸項便還有一條紫色的勒痕,淡粉色的衣物染上青色的污漬,而衣袖上,還染有一塊血跡。
「春香…」她蹙起了蛾眉,神色嚴肅般盯著眾人,問︰「到底怎麼回事?」
「回皇後娘娘,臣妾今日出來蓮池散心,不料竟發現了春香死在這蓮池中!」倩夫人走了出來,緩緩說著,臉色有點蒼白,許是受驚過度。